056 尾聲
百年之後。
鳳漪瀾參加了玄衣所謂的婚禮,不過是在寰宇空間遨遊了三日,見識了攝人心魄的星河畫卷。
當她問玄衣,為何不見她的伴侶太虛,玄衣拍著她的肩膀大笑說,時空之神無固定之相,宇間萬物皆為太虛。
鳳漪瀾只當玄衣在為孤寡找借口,沒有戳破她。
她想請玄衣幫忙,為冥晶晶的元神畫個仙胎,令之早日新生。
玄衣沒有動筆,只是將她額間的冥石水晶取了下來,對著她的小腹輕輕一按,冥石水晶憑空消失。
然後玄衣告訴鳳漪瀾,若她腹中有了雲戰的孩子,未來最先出世的那個就是冥晶晶的轉世。
那神奇的命盤操作看得鳳漪瀾目瞪口呆。
三日後,鳳漪瀾從異界歸來,與雲戰大婚。
他們新婚當日,發生了太多有趣的事。
成親后的一個月,窗外風光正好,鳳漪瀾倚在美人榻上輕撫著自己的小腹,一臉匪夷所思。
這才一個月,她就感覺到腹中生命的異常。
難道真如玄衣所言,她與雲戰生出的第一個孩子會是冥晶晶轉世?
這下前世的小情人要直接變成小棉襖了!
鳳漪瀾酸不溜啾的想著,就連雲戰什麼時候來到身邊都沒留意。
「想什麼呢?」雲戰一臉柔情捉過鳳漪瀾的手,細細端摩了一會,嘆了口氣,「你這指甲該剪了,昨夜掐得我……」
鳳漪瀾眼波流轉了過來。
雲戰立刻改口:「掐得我怕你沒掐舒服!」
鳳漪瀾輕哼一聲,「甭貧嘴,給孩子取個名吧。」
雲戰一愣,「誰的孩子?」
鳳漪瀾捏了捏他的臉,「我家小白臉的!」
雲戰一愕,一喜,「我要當爹了?」隨即他皺了皺眉,「不對啊,你我新婚不過一月之久,你如何確定?」
鳳漪瀾精神不濟,「你自己聽聽。」
雲戰笑著將耳朵貼在鳳漪瀾的小腹處,意外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
「父尊,你和她一定要幸福啊!」
雲戰的笑容瞬間凝固。
「是她?」雲戰難以置信的問道。
鳳漪瀾憂鬱的點了點頭,「有可能。」
雲戰乾乾一笑,「因也果也,緣也命也。若真是她,也好。」
「若她記得前塵,那她就叫冥晶晶,若她前塵盡忘,她就叫……」
鳳漪瀾介面:「就叫雲瀾白要吧。」
反正是參加人家婚禮白送的一個崽,不要白不要。
又是一年凜冬,雲戰的小棉襖出生了。
小棉襖眉目神似鳳漪瀾,一看就是鳳尊親生的。
小棉襖滿月宴上,鳳無涯來吃喜酒。小棉襖一見鳳無涯,一臉花痴的撒開腳丫子狂撲了過去,抱著鳳無涯的大腿叫美人相公。
小棉襖還沒嫁出去呢,就成了潑出去的水。
於是雲戰給小棉襖定了名:雲瀾白要。
後來,白要嫌自己的名字太沒品,央著一雙取名廢的父母給名裡頭的「要」字換成了「葯」字。
十年後,雲瀾白葯隱姓更名為白葯,提著十壇冰雪梅花醉獨自上了昆崙山,拜了寰清道人為師。
又是十年,瑤池仙宴,寰清坐在崑崙洞府中,一臉苦哈哈的看著手中兩封帖子。
一封是天宮來帖。帖中言道,仙帝凌霄動了凡心,欲歷紅塵百苦,仙帝一職由昆崙山德高望重的寰清仙道繼任。
一封是金鳳族長鳳兮凰的生死戰帖。這一帖,是因昨夜他在鳳漪瀾與雲戰二兒子鳳憶玄的滿月宴上醉了酒,干下了糊塗事。
昨日夜幕正昧,寰清酒過三巡后,在鳳族尋了個客房睡下,夜半時迷迷糊糊間他的懷中滾入一具香軀,寰清以為是個抱枕,唇乾舌燥間就將那抱枕按在身下一陣摩擦。
翌日醒來后,床上一片落緋,然後他就被那抱枕趕出了鳳族。
後來他才知道,那夜給他充當抱枕的女子竟是金鳳族長鳳兮凰。
「師父,趕緊給我找個師娘!我看姨母鳳兮凰就不錯!」
白葯拿著那封生死戰帖興沖沖的跑出了洞府,剛要下山,天邊一隻火鳳披著東方萬丈霞光而來,美得如夢似幻。
鳳無涯身姿矯健落在白葯跟前,一身溫暖的梧桐香,低眉看她時,目光溫柔而繾綣。
「師妹,今日可有好好修鍊?」鳳無涯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白葯臉色一紅,一臉傲嬌的避開,「師兄不是天下最忙的人?今日竟有空來看我了?」
鳳無涯輕輕颳了刮她的鼻子,「你不是喜歡管我叫美人相公么?」
白葯前塵盡忘,滿月宴時卻一眼相中鳳無涯,是因為這個少年給她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彷彿早與他相識千年百年,此生為他而來。
十年前白葯離了棲鳳島,鳳漪瀾才告訴無涯,白葯這小妮子就是冥晶晶的轉世,他若不早點下手,沒準再過幾年小妮子要跟別人跑了。
於是十年前,他開始倒追白葯,以看望師父為名頻繁回到昆崙山,只為確認她安好。
鳳無涯自從接替了他那個「有了婆娘忘了兒」的老爹鳳焱成了火鳳城主后,日夜忙著興盛火鳳一脈。
聽說姑姑的女兒天天吵著要見他,他猶豫再三,只能以「公務繁忙」為由避而不見。
因為他不知道那小女娃究竟單純只是姑姑的女兒,還是他心中所戀之人冥晶晶的轉世。
每次遠遠望著姑姑一家三口在夕陽下牽手漫步的身影,鳳無涯很想衝過去問問,雲瀾白葯這小女娃究竟是不是他的師妹。
可他從不敢貿然上前,因為他怕那女娃不是冥晶晶,更怕那女娃真是冥晶晶的話,還對雲戰余情未了。
直到十年前,鳳漪瀾給了他答案:
這一世的冥晶晶前塵盡忘,只是她與雲戰的女兒雲瀾白葯。
鳳無涯來了昆崙山,白葯歡喜。
但她知道鳳無涯也是寰清的弟子后,整個人開始恍惚了。
她恍惚間總覺得,自己與無涯有宿世情緣。
她時時夢見十道鳳魂流光從自己身前飛出,夢見自己倒下時,身後有個人衝過來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臉色倉惶的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夢裡的抱住她的那個人,一身紫袍,氣息冷潤,但她總覺得那個人身上應該散發著一種香——她在無涯師兄身上聞過的梧桐香。
她幼時追了無涯十年,如今無涯又追了她十年,這二十年不長不短,足夠她將一段感情磨出自己最滿意的味道。
此刻無涯就在眼前,氣息完全貼合她夢裡的那個人。
白葯一口咬住鳳無涯的手指,見他大驚小怪的呼痛一聲,她踮起腳,用唇堵住了他的呼聲。
一吻過後,無涯順勢摟住她的腰,「師妹,我們成親吧。」
「不行,我要下山比武招親!等我確定自己沒人要了你再來娶我!」白葯昂起俏臉,硬是將混賬十足的話說出了傲嬌味道。
鳳無涯故意板著臉,「你敢比武招親,我就敢拆了你的擂台,管教所有敢與本君搶女人的傢伙上不了台!」
白葯哼了哼,「那我……」
無涯笑道:「別鬧了師妹。相信你聽說過你母親與你父親的過往,你不是一直很羨慕他們?如今你該羨慕一下自己了。」
鳳無涯變出火鳳真身,示意白葯坐上。
白葯嫻熟的爬了上去,「羨慕自己什麼呀?」
鳳無涯載著白葯飛往星辰大海,「你有個全世界最愛你的師兄。」
白葯迎著晨風,大聲回應:「你也有個全世界最愛你的師妹哦!」
寰清倚在洞府前,望著兩個徒弟遠去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他一手焚毀天宮仙帖,一手拾起白葯丟在地面的生死戰帖,對著朝霞晃了晃,「年輕真好啊!」
他也年輕著,屬於他的風花雪月,將由這封戰帖開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