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機關算盡（一）
「嗯……」
看著單膝跪地神色恭敬的保羅，白袍老者點了點頭，輕輕的揮了揮手，示意保羅起身，緩緩思考了一下慢慢說道：「這一次，不要怪我，是聖靈庭全體長老的決定，而且……根據可靠消息，獵鹿人早已經對你有所懷疑，若不是他們的風鷹意外隕落，估計咱們這次的行動也要落入他們的計劃中了，好在有了小小意外，雖然早了點，但提前撤出咱們也算不虧。畢竟，只是偶爾的失算而已，獵鹿人的算計還很是厲害，獵人終究是獵人。要不是明確知道他們此時首尾不顧，我倒要不自信的以為此時又要落入他們的圈套了……」
保羅默默站起身靜靜地侍立在一邊。原本想到自己潛伏獵鹿人數十年，從一小嘍啰混到一區的負責人，其中艱辛無人知曉，如今好不容易取得些成果，卻說撤就撤，自己這苦心經營插在獵鹿人胸口的釘子說暴露就暴露，心裡很不是滋味。
但是經過老人這樣說，之前對於此次的撤出一些不解，甚至不滿，都煙消雲散。
算起來保羅的經見也算繁多，潛伏獵鹿人多年，接觸了不少秘密，誰知竟然第一次聽到風鷹隕落這樣的消息，還是從老頭子的嘴裡！這麼關鍵的情報自己卻沒有絲毫所得，那自己的能力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風鷹，可是保羅情報收集里重要的人物之一，重要程度僅次於獵鹿人的三位創辦者。
風鷹作為鷹眼的頭目，在獵鹿人中那近乎是傳說中的人物，能見其真人者寥寥無幾，不過當初保羅晉陞為一區的負責人而前往總部的時候還是有幸遠遠見過一次。雖然獵鹿人各部負責人基本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是保羅作為聖靈庭安插在獵鹿人中的眼線，相關人等的信息在用心之下或多或少還是能夠搜集些的，並且這麼多年的經營，也算有了自己的渠道。
說起來保羅雖然歸獵鹿人三位創辦者之一的「大獵頭」直接統屬，但僅僅是所有直接任務行動的外圍人員，並沒有在其他創辦人「星隱士」與「獵風者」所管的七大部門中任職，不過作為為以上部門負責接待統籌之類服務的木屋管理者（相當於傭兵公會的聯絡站，服務大廳，對外宣稱為「木屋」），反而更能全面的探查一些情報，進而推算出獵鹿人相應計劃行動。
雖然風鷹隕落的消息事關重大不好獲得，可是這麼大人物，這麼高地位，風鷹事關獵鹿人情報機構鷹眼的運行，如果出了岔子，或多或少地總會有些異樣的消息傳出，何況在人員眾多的龐大組織里，人多嘴雜，在有心之下不可能沒有一絲風聲得到。這如果不是保羅自己失職，那就只能說，是獵鹿人的保密措施突然間提高了，或者就是保羅自己被懷疑監控了。不過很明顯，後者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意識到這樣的結果，保羅不由得有些氣餒，多年經營白費不說，自己竟然沒有受到組織上的重視，很明顯，聖靈庭還有其他人員在獵鹿人中潛伏，甚至可以判斷，其級別也是高過自己的，自己僅僅是個小卒子罷了……
似乎察覺到保羅的低沉，白袍老者笑了笑，「不過，這一次你做的很好，如果事成，相信那處密地里的東西我們就更有把握了，相信聖皇會給你不少賞賜的，反而我這老頭子也要佔你光了……」
「唔，還是大人的功勞，不過……不過我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嗯，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這是聖皇親自決定的事情，照做就行了。」白袍老者皺皺眉淡淡地說道，似乎對這樣的話題不願多談。
「可是，大人，我們與東方的交易也太冒險了，誰都知道他們精於算計，只怕此事還會有意外發生」保羅一時有些著急，竟然一反以前的恭敬，反問道。
「你也看出來了，那聖皇以及長老執事們就看不出嗎？想當初……」白袍老者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考慮該說不該繼續說下去，很快又一搖頭繼續說道：「想當初我們與東方執行的計劃也不是這樣，可誰知這小子橫插一杠，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本來此事就不能引人注意，計劃已經被攪亂，那就只有將計就計，可即便如此低調，也依舊讓其他幾家察覺到什麼，雖然這次他們不知內情，可能給我們添堵也是樂見其成，因此也布置了不少暗手，讓我們有些麻煩。所以，這一次不能再出意外了，不然我們連東方恐怕都要得罪死了……」
「那可是……」保羅還想再問但立馬被老者打斷。
「沒什麼可是的，有聖靈親自出馬，怎麼也萬無一失了，退一步說這一次要真有意外，那不是還有煉獄嗎？」老者眉頭一皺，顯然不想再進行下去了……
「我們就在這裡等結果吧……」老者看著眼前的白色光球靜靜等待。
而白色光球的另一端，王肖鱷的所在。穹頂上的聖光照耀在王肖鱷的身上，正靜靜地等待王肖鱷接受聖光的洗禮，成為神的寵兒。
看著眼前一片迷濛的聖光，保羅突然問道：「如果他的身體承受不了呢？」
「難道我們是因為他的資質才選擇的他嗎？那樣信物選中了他，但是如果他失敗的話，無非使得信物落到我們手裡，並為此與東方扯扯皮罷了。」老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似乎一切都盡在掌握……
「這……」
見到保羅似乎有些為難，老者轉過視線，緊緊盯著保羅語氣略顯溫和地說道：「保羅，我知道你的感覺，三個月下來也許你們有了師徒的情分，但是，你要知道，真正的師徒感情是不一樣的，他也許某些方面算是不錯，可你一定要把握好尺度，有時候棋子就是棋子，再如何有價值再如何看重，該捨棄的時候就捨棄掉，這才是下棋人應該去做的……」
略微頓了頓，老者繼續說道：「不過你似乎也該教個徒弟了，聖騎士團正好缺一個副教官，我推薦你去吧，到那時候你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弟子，什麼才是培養捨棄的棋子。還有，這兩百年你做的不錯，聖皇大人也許會允許你進入眾神之殿去試煉一番，你可要做好準備啊……」
保羅看著眼前的老者，出了口氣堅定地答道：「多謝大人指點，我明白了。」
老人點點頭便不再說話，繼續看著那團聖光，等待最終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