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小娃娃
難不成這便是火山口了?
八角亭正好鎮壓在火山口上?
李迪抬頭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滿是詢問。
顯然,她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搖頭是指我也不知道,點頭說的是我跟她想法相同。
朱老頭眼裡只剩下了八角亭,哪裡還顧得上我倆,叫嚷道:「這樣推不是個辦法啊,萬一下面的洞口承受不住,在亭子歪了,可就塌進去了。不行……不行,我得回去找幾根撬杠來……」
話沒說完,他沒再跟我們廢話,順著我們溜下來的繩子又爬了上去。
他這一走就是一個多小時。
少了一個人,我和李迪無法推動那八角亭,只得在這洞中轉悠起來。
雷雨中那個被紫氣包裹的小娃娃,應該就是從這裡出去的,可現在怎麼沒了蹤跡?
哪兒去了呢?
我對他充滿了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找了一圈,整個洞中除了上面漏下來的雨水,和被雷擊落的碎石,並無他物。
難道那小娃娃被天雷擊殺了?
並且直接灰飛煙滅了?
等朱老頭再回來時,他帶來了四根又圓又長的鐵管。
我們人手一根,另一根墊在八角亭下,利用槓桿原理,四兩撥千斤,輕而易舉得將八角亭掀到了一旁。
亭子一翻,一個偌大的黑洞出現在我們面前。
當然,這洞口並非空無一物,而是有幾條手臂粗細的黑鐵鏈向下墜著。
拿手電筒順著這些鐵鏈照下去,約二三十米處,懸空掛著一口棺材。
棺材黑黝黝的,看不分明是由何種材質打造而成。
神秘人和照骨鏡大概就在這棺材里了吧?
「我下去看看。」瞅著那棺材呆愣了一分多鐘,我無奈地梗著脖子說道。
若非關乎性命,誰願意置身險地?
這火山口應該是通往地心的。
棺材懸在半空,往下深不見底,看一眼,足以心魂激蕩。
為了保險起見,李迪把繩子的一頭綁在那八角亭上,一頭栓在我腰間。
二三十米的高度,我一溜而下,很快便踩在了那口棺材上。
這下終於看清楚了,這棺材是石制的。
石棺隨著我的踩踏晃動了幾下,晃的我心裡沒著沒落的,再往下看一眼,無盡的深淵,似乎連接著幽冥,黑的似乎能吞噬人的心魄。
看得我一陣眼暈,只得一把抓住鐵鏈。
我深呼吸了一口,強自穩定了一下心神,目光重新落在了石棺上,石棺不算太大,卻挺厚重,在我現在這種沒有著力點的情況下,想要掀開棺蓋還真不容易。
「小子,要不要我下去幫你?」朱老頭趴在洞口喊了一嗓子。
我也沒跟他客氣,說:「成,你下來吧,我一個人還真應付不來。」
朱老頭動作敏捷,剛應了一聲,便快速的滑了下來。
我倆低聲商議了一陣,決定開棺。
每人一隻手把著棺蓋的一端,一手抓緊鐵鏈懸挂在上面,二人同時較力,一把將棺蓋掀進了深淵中。
棺蓋一開,我迫不及待的看向石棺中。
這一看,我嚇得差點鬆開了手。
棺材里有一隻龐然大物蠕動欲出!
我像個受了驚的猴子,想都沒想,順著鐵鏈「蹭蹭」往上竄了二三米。
回頭再看朱老頭。
他正將一張符貼在了棺中之物的身上。
符一貼下去,就見奇迹出現了,棺中那個東西一下子就不動了。
然後,我眼睜睜的看著它從一個蠢蠢欲動的怪獸,變成了一隻銅獸。
那銅獸形態醜陋,牛首龜身,頭上有牛角,身體是龜殼,並有七尾,尾端系骷髏頭,上豐而下殺,看不出是個什麼東西。
「下來吧。」朱老頭仰著頭叫我,后又戲謔道:「你小子就這點膽兒?慫不慫?」
我哪裡還有心情跟他逞一時口舌之快,心有餘悸地問道:「前輩,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鎮靈。」朱老頭好像對我的無知感到驚訝,說道,「你不會是不知道鎮靈吧?」
鎮靈?
我腦中忽然生出一句:「鎮物皆有靈,生也具其道。」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作為鎮壓之物,本身就具備一定的道行,既然具備道行,那跟山精野怪一樣懂些變化之法,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了。
剛才突兀的見到棺中怪獸嚇了一跳,現在再想,這種事並不是沒有。
「這獸頭上果然有一面鏡子,傳說不假,這八成就是秦王的照骨鏡。可是……」
朱老頭跳進棺材中,趴在獸頭上瞅了一眼,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可是什麼?」
我從鐵鏈子上滑了下來,落在了石棺中,我跟單老頭各據一端,他在獸頭處,我在獸尾處,銅獸很大,橫向將棺材塞了個滿滿當當,兩端空間很小,勉強能站開一個人,我無法看到他那邊的情況。
朱老頭一臉糾結的看著我,嘴角抽動了幾下,弱弱道:「這……這鏡子它……它沒什麼特別,我照在鏡中,就是個我的影兒,根本……看不到啥脈絡骨骼……」
這話讓我心頭一涼。
這大費周章找到的照骨鏡,難道是假的?
「你快把它摳下來我看看,是不是方法用錯了?」我一邊急急的說著,一邊爬上了銅獸的脊背,晃晃悠悠的往朱老頭那一端爬去。
朱老頭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這好像跟使用方法無關啊……主要問題是……這鏡子是破的……」
什麼玩意兒?破的?
朱老頭的話如一記悶棍冷不丁就砸在了我的頭頂,直砸的我腦子裡嗡嗡作響。
足足半分鐘,我才又緩過神來,爬到了他的那一端,往獸頭上看去。
在那銅獸的額頭處,鑲嵌著一面巴掌大的古樸圓鏡。
鏡子呈黑褐色,不知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的。
鏡面光滑如玉,能清晰的照出人影兒。
而在鏡面上,則布滿了細細密密的裂痕,就像人體內分佈的血管。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原本心心切的以為能扭轉事情的結局,最終卻成為了一場徒勞。
我盯著鏡子,心裡哇涼哇涼的,這好生的鏡子怎麼會壞了呢?
難道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