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豪門望族,獨佔一桌!
近日來,孫安民、錢愈、許詩三位大儒陸續抵達定興。
文家族老文清涓藉機牽頭,於荷園舉行文會,由三位大儒輪番講學,為定興讀書人傳道解惑。
三位大儒齊聚,此乃文壇盛會,引得諸多文人蜂擁,為求一張請帖不惜豪擲千金。
奈何名額有限,除卻出類拔萃者,極少人獲得請帖。
如此盛會,十年難遇。
未得帖者,抱憾不已,捶胸頓足。
荷園之外人聲鼎沸,挨肩擦踵。
門前有人把守,持帖方可入內。
無帖者翹首觀望,目視他人入園,眼中滿是羨慕。
即便不能入內,亦要得沐儒風。
韓復擠過人群,將請帖遞給門仆,對方驗明無誤,遂邁步入內。
有人認出韓復,眼見韓復入園,不由詫異萬分。
「適才入園那位,像是周家贅婿。」
一石激起千層浪,熙攘的人群頓時吵鬧起來。
「贅婿也能入園?」
「我等皆為文人,雖文名不顯,卻也非贅婿可比,為何贅婿可以進去,我等卻是只能園外枯站?」
「那是韓復,詩才絕世。」
「那又如何?他是贅婿。既是贅婿,哪怕萬般才華,亦是人卑位微。」
「此乃不公,大儒之言,豈是贅婿可以聆聽的?」
「話雖如此,你能奈何?難道還要強闖荷園,向文老先生討個說法不成?」
此言一出,全場皆靜。
無法入園者數以百計,此刻儘是一臉憤懣,卻又無計可施。
強闖荷園,討要說法?
開什麼玩笑。
文家何等龐然大物,誰敢輕易得罪?
胥朝八大望族,傳承千年。
根基之深,即便皇帝都不敢輕易開罪。
文家,正是八大望族之一,族人為官者數以百計,端是恐怖。
文清涓,文家族老,曾任兵部尚書,如今致仕在家,頤養天年。
若無通天身份,徹地名望,又怎會同時請動三位大儒?
「氣煞我也。」
眾人無奈,憤恨更是不得發泄,只覺憋悶萬分。
「一群無能之輩,除了胡亂叫嚷,還有什麼本事?」
有人火上澆油,引得眾人狂怒。
尋聲望去,只見一人立於荷園門前,以帖作扇,愜意扇風。
此人十八九歲,穿著豪奢鮮艷,相貌俊俏,正一臉戲謔的看著階下眾人。
「你說什麼?」
「我等皆為文人,豈能容你如此詆毀?」
「你是何人,為何如此羞辱我等?」
「我們所言乃是事實,在你口中怎麼成了胡亂叫嚷?」
「他是陳南星。」
「陳南星是誰?」
「鉅賈陳家此子,夔國公孫女婿,他和韓復一樣,也是贅婿。」
「原來是商賈出身,以為入贅夔國公府,就飛上枝頭,敢輕視我等文人了?」
陳南星犯了眾怒,惹得聲討連連,但他並不在意,不耐煩的道:「行了行了,你們就是嫉妒贅婿也能入園。我最討厭你們這群自視甚高,卻無半點本事的文人。沒錯,我是贅婿,而且我也有請帖。看,我也能進去,哈哈...」
陳南星笑罷,轉身走入荷園,渾然不再理會對他怒目相送的眾人。
荷園極大,佔地三十畝。
園內有池,池中生荷,因而得名。
定興寸土寸金,文家能有如此園林,且不對外開放,底蘊之深,由此可見一斑。
始一入園,清風襲來,攜陣陣馨香,沁人心脾。
韓復只覺視野開闊,目光所及儘是美景。
秋柳染金,垂條萬千。
風亭飛檐,水榭流角。
可惜已是桑落時節,池中再無荷花,唯有挺立的荷桿支撐荷蓬,密布池中。
有的荷蓬被人採摘,獨剩荷桿,孤零零的逐漸枯萎。
韓復隨著人流,愜意欣賞美景,腳步不急不緩。
百里茗素是從東門入園,韓復則為南門。
抵達荷園后,便分道而行。
片刻,行至寬闊處,條條矮長木案有序擺放,數約百餘。
每條矮案配以蒲團一雙,應是供人盤坐。
諸多矮案正前,單獨放置兩條矮案,形成相對之勢。
文家財大氣粗,每條矮案上都擺有美酒美食,且是兩份。
文壇盛會,竟配酒菜,韓復不禁莞爾,也覺甚妙。
文會還未開始,更不見文清涓與三位大儒身影,前來聽學之人不敢飲酒動菜,各尋座位,或獨自安靜等待,或與友同桌,低聲交談。
韓復環視須臾,終是尋得一處無人矮案,以免被人搶先,徑直行去,遂坐下等待。
隨著時間流逝,人愈發多了,空座愈加稀缺,有人為了尋到位置,雙眼四處掃視。
「這位兄台,此處是否有人?」
一人來到韓復跟前,作揖問道。
韓復說道:「沒人。」
來人微喜,說道:「即是如此,我坐此處,兄台可會介意?」
此人彬彬有禮,文雅不凡。
能得請帖入得此園者,儘是文人中的翹楚。
今日規矩便是兩人同座,韓復自是不會霸道趕人。
「但坐無妨。」
「多謝兄台。」
那人坐下,許是覺得等待無聊,便與韓復攀談起來。
「在下肖茂生,定興人士,但見兄台卻是如此眼生,敢問兄台大名?」
韓復回道:「韓復。」
「韓復?」肖茂生怔住,遲疑問道:「那位七詩贏擂,入贅周府的韓復?」
「正是。」韓復點頭。
肖茂生神色瞬變,目露疏遠。
他沉吟片刻,遂起身道:「剛想起來,友人還在等我,有緣再會。」
說罷離開,遊走於矮案之間,重新尋找座位。
韓復微怔,隨即搖頭失笑。
贅婿的身份,屬實不招人待見。
莫說親近,竟是同座都不願。
也好,樂得清凈,獨佔一桌。
過了片刻,又有一人前來詢問。
韓復了乾脆說道:「我是韓復,周府贅婿。」
那人錯愕須臾,隨即轉身離開。
如此反覆,又來三人之後,再無一人前來詢問。
韓複目視全場,發現位置盡皆坐滿,兩兩一案,唯有他獨自一人。
哦不...韓復忽然瞥見,西南角一條桌案也是一人,此刻正以手支頭,索然無味的孤坐著。
「阿巴阿巴...」
另一處,吳子用指著韓復,提示友人。
趙宗盛詫異道:「他也來了?」
劉士林嘆道:「無人願意與他同座,不知此時可是後悔入贅周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