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兄弟重逢

「周老弟，你在哪裡高就？」董文強忽然岔開話題詢問一聲道。

兩件厚禮成功送了出去，周志航都好生收了下來，董文強得償心愿，自然十分高興，此時此刻，赫然可見他臉上蕩漾著一抹抹欣喜的笑容。

周志航順口回答道，簡而言之：「在『六福珠寶公司』。」

「哦，原來你在這家公司工作啊？」董文強驚訝道，「六福公司可是國內一家大珠寶公司啊，業務名列前茅的吧？我幾年前也和你們公司有過相關的貿易往來，雙方合作都很愉快。你干哪一方面的呢？『六福珠寶公司』在深圳好像是有一家分公司的吧？就你這份非凡的眼力和其他辦事的能力，呵呵，還有一股驚人的魄力，我想你在貴公司一定是身任要職，高不可攀吧？」

問出最後那句話的時候，董文強眼神微微閃爍，若有所思的樣子。

「什麼『高不可攀』？」聽後周志航卻是一搖頭苦笑道，「我就一個基層員工而已，珠寶店裡的一個個夥計。」

他如實相告，沒有絲毫的隱瞞或是自我誇飾。

「哦？」聞言，董文強臉色倏忽一變，很是詫異似的說道，「你只是在一家小珠寶店裡面做事？那周老弟啊，不是我說，這當真是大材小用，屈居了你這位大人才啊！我還道你是做的是管理或者策劃之類的職務，可沒想到原來竟是這個樣子的啊！」

他頗有感嘆，周志航語氣淡然地回話道：「董先生，你過獎了。你太看得起我啦！現在像我這樣的人大街上到處都是，也不足稀罕了。是不是？」

董文強連忙神色鄭重地搖了搖頭，口氣堅定地回答道：「周老弟，你可別這麼謙虛！在我看來，你在古玩鑒定上有著獨一無二的天賦，我認為你非常適合做古玩鑒定這一類的工作。哎，如今這古玩市場上的專家猶如過江之鯽，可是真真有不俗學識和眼力的，那是鳳毛麟角啊！而比起一般的鑒寶專家來你強太多了，主要看你還這麼年輕，大有發展的空間。其實在你身上我最看重的一點，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什麼？」周志航眯了眯，饒有興緻一般地注視著董文強問道。

董文強鄭重其辭地說道：「是你與生俱來的那股特質！你看上去充滿朝氣，敢做也敢為，絕不像很多年輕人一樣那麼暮氣沉沉的，做起事情來瞻前顧後！周老弟，說句實話，我很想和你共事，但不知道你想不想去香港那邊工作？」

「去香港？！」周志航眉毛一縮驚疑道。

董文強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說道：「是啊。你看你在這一邊乾的僅僅是小店員的事情，一個月下來薪酬能有多少呢？你要是跟我去香港那邊發展事業，那我敢保證，你去了之後你絕對能馬上坐上專家的位置，拿著讓你滿意的工資！你感覺如何？」

他眉飛色舞地提出來了這個建議，周志航聽在耳朵里，心中隨即盪起了一層層漣漪。

對方神情熱忱懇切，看得出來是發自肺腑的，他遲疑了片刻后開口說道：「董先生，請容我考慮考慮。哦，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呢？像你這樣的古董商，手筆能下那麼大，那想必從事的鐵定是大生意了。」

董文強表情謙虛地搖搖頭微笑道：「也不是什麼大生意了，就做點買賣，但還行。」

他含糊其辭地說來，周志航聽他言語之間似有掩飾而有不想詳說自己職業的情況，他便也沒有多問什麼了，免得自己不識趣吃了對方的閉門羹。

但周志航想都不用想心下里就知道了，董文強所做的生意應該大有內情，抑或是走私文物不大見得光的這些事。

不過對此周志航沒有半點兒的忌諱心理，古玩行就這麼大，他在這一行裡頭混跡了好長一段時間，多多少少地了解到香港那邊的古玩市場狀況了。

香港可以說是全亞洲最大的古玩集散中心，接軌國際貿易，行情熱火非凡，不少的古董商人便抓住這個大好時機，然後千方百計地從內地搗鼓古玩再販賣去偌大的香港古玩市場，東西大多數流落到了外國藏家和商人手上，最後輾轉運去世界各地，各取所需。

從大陸各個古玩市場收羅正兒八宗的古玩去進行轉手買賣，這倒沒什麼，是正常的古董交易，而有些商人卻鋌而走險，他們買來販售的是政府禁止的歷史文物，這其中大部分的貨物來源是盜墓所得，相比而言，後者更加賺錢，因為中間產生的利潤往往是巨大的，從盜墓者手上低價買過來的一件玩意兒能以高出十倍乃至千百倍的價錢處理給外國收藏家以及走私者。

周志航雖然對董文強的底細不大清楚，但是隱隱約約地，他只感覺對方並不像他表面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不論董文強是個怎樣的古董商人，是正也好，是邪也罷，他周志航都不需要過大地諱忌。

在這一行內，文物買賣似乎並不那麼神秘，都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

有句話說得很好，行業的危險程度總與利潤高低成正比的。

在利益驅使之下，形形色色的人都湧出來充當各種角色了。

「周老弟，你放心，在香港那一邊，一切都不用你操心，你就儘管賺錢好了。」董文強見周志航面色稍有凝重之氣似是在思考什麼，於是又笑意盈盈熱情有加地詢問了一句，「你考慮好了沒有？」

「董先生，不好意思，我回頭還得好好斟酌一下，畢竟我很喜歡我現在的這份工作，我是個比較戀舊的人，捨不得那些老同事。」周志航輕輕地搖頭說道。

他這是言出由衷的大實話了，那家珠寶店裡可還有薛雅琴那個大美女在，他暗戀她太深啊，這份情一時半會兒實在是割捨不下。

而一邊他又對香港那頭是嚮往已久，想想看，在深圳摸爬打滾的一干打工仔和打工妹誰不想去香港那邊工作呢，那兒工資高，譽為「購物天堂」，地方又好玩，關鍵的是香港美女多，光棍去了很有機會搞掂一兩個香港妹子啊，還有契機接近廣大男粉絲垂涎三千丈有餘的一個個美女明星呢。

如此細細一想，周志航暗地裡血液又忍不住在胸膛里沸騰了起來，渾身難以蛋定。

「那沒關係的，不著急，你想好就是了。反正是我不會讓你吃虧的，我只想讓你這個萬中無一的古玩界人才找到一個真實屬於自己的大舞台，一展拳腳！」董文強連連歡聲大笑著解說道。

周志航莞爾。

當下董文強又邀請周志航走去附近的一家大餐廳吃晚餐，席間兩個人點了很多的美味佳肴，什麼大龍蝦啊，鮑魚湯啊，還有生蚝，等等，好多平時周志航無法吃起的海鮮都擺上了桌面，這一頓倒是讓他食指大動，大快朵頤啊，席上董文強還不住地給他敬酒，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的盡興地喝著。

直到晚上點多鐘，兩人才酒飽飯足地起身離開了酒店。

走出酒店大門之後，頭腦發熱發漲微有醉意的周志航便向董文強告別了。

董文強叫人開車送他回到了古玩街附近，下了車向那司機揮手作別以後，他沿著街道不急不忙地朝自己的租房所在的樓房走去。

在經過古玩城入口街區的地攤夜市之時，驀地里，周志航只聽見右前方傳來了一陣陣的吵鬧聲響。

他當即下意識地掉過頭去，循聲張望。

注目之處，只見那邊圍著一大堆人，大家像是在看什麼熱鬧。

中國人誰都喜歡湊熱鬧，這是我們的天性，所以他周志航亦不例外，於是他不假思索地就走向了那一邊。

撥開人群一頭扎入，周志航視線首先捕捉到的是兩個戴著紅袖章的年輕男子，一看就知道是治安管理隊的了，也就是傳說中力量無窮無所不能但人民大眾卻對他們頗有微詞的「城管」。

看樣子是城管在執法打非了，周志航在酒精麻醉狀態之下定了定神，隨後他看向正和那兩個牛高馬大的城管發生爭持的地攤人員。

可能是同是天涯擺攤人的緣故，同病相憐的，周志航向來對廣大的擺攤業主有股親切感。

瞬即，投入他眼中的是兩個穿著打扮土裡土氣儼然農民子弟的年輕男子。

而其中一個使他猛然瞪大了眼睛。

「小羽，我的好兄弟，你回來了？！」那一刻，周志航臉色劇變，而他心裡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