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凈賺一百萬（下）
董文強見到周志航的時候，他自然表現得十分熱情，忙不迭地請他入座喝茶，說等下去老地方吃海鮮。
「周老弟，我實在是太看好你這個人才了，所以才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你跟我一塊兒去香港那邊發展，因為我們香港那兒，無論是古玩市場還是珠寶市場都很大啊，足以讓你一展拳腳了，而可惜的是，你現在屈居於『六福珠寶公司』裡面的一個小小珠寶店之中，這樣一來，你在這方面可以說是非常之優異的才能，它的發揮受到了莫大的限制啊！」
叫茶莊的美女服務員給周志航泡了一壺上好的竹葉青之後，董文強喜眉笑眼地對他說道。
周志航眯了眯眼，微微一笑道：「多謝董先生這麼看得起我。但我真還沒考慮好，請再容我點時間想想。」
董文強笑吟吟地客氣道：「周老弟，我不急你，你慢慢想好就是了。」
「嗯。」周志航點了點頭，應聲道。
兩個人無關痛癢地聊了幾句之後，周志航倏忽話題一轉，說道「……董先生，我請你給我做個鑒定，就這個東西。」
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這之前從龍小羽手上取來的那塊玉璧擺了出來，董文強見狀臉上掠過一絲驚異之色道：「周老弟，那是什麼東西？呵呵，你這不是折煞我嗎？比起你來，我的眼光太狹窄了，技不如人啊，哪還能給你做什麼鑒定呢？」
他不由苦笑一聲，說來他這話也是大實話了，他有自知之明，自己都要拿著古董讓黃師傅黃德清等人來幫忙掌眼，而不久前的一個事實證明，他周志航的鑒寶眼力和見識都遠遠地超過那一干人，如此就更不用說是自己了，兩個人相比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啊。
那一刻，董文強心裡有著莫大的疑惑，他真不知道周志航為何突然有此請求，他要給自己看的東西又會是什麼。
「董先生，你謙虛了。」周志航端正神色鄭重其辭地說道，「這種東西我覺得你肯定比我知曉得多。你先看一看吧。」
說著周志航將那個用綢布緊緊包裹著的那枚玉璧輕輕地擱放到了茶几上，並只見他將之慢慢地展開了。
「哦！」
當那一塊不久前出土的高古玉器乍然展現在眼前的時候，那一剎那間，董文強兩眼不自禁地瞪大了，臉色也瞬時劇變。
「周老弟，這……這是高古玉器？！」董文強驚呼道，「是剛剛才出土的吧？！瞧土銹狀況，極有可能出自長江以南的地方。」
後面那句反問的話語他聲音明顯是刻意壓得很低，周志航鄭重地點點頭，沉聲回答道：「正是！董先生，你好眼力啊！一眼就看出來此物的由來了！看來我沒有找錯人啊！」
從董文強那劇烈的反應里，周志航一下子便有所覺察了，如果不是經常性地接觸這一類出土文物那怎麼可能一見到相關的東西就脫口而出地說出了個所以然來，而且聽那語氣，堅定不移，肯定是認定了的，才有那等把握。
有此可想而知了，董文強他以前沒少接觸出土文物，換而言之，他做過文物走私的買賣，這一點看樣子是不用猜疑的了。
「我果然沒猜錯啊！董先生應該是這場上的好手，他精於做文物生意吧？希望他也樂於和我們合作。」周志航暗暗地想道，此時此刻，他心下里自是感到特別地高興，如果幫龍小羽他們聯繫上董文強這條線了，那就一切好說了，也是一件莫大的喜事兒。
――似乎這一切都在周志航的意料當中。
「周老弟，你過獎了啊。皮毛功夫而已！」董文強搖搖頭謙遜道。
與此同時，他的視線定格在那塊玉璧上，周志航一眼瞥處，分明能捉摸到對方目光中的那股熾熱之情，從此能夠判斷出來了，即他董文強對高古玉很是有股喜愛的情緒。
「……」周志航莞爾不語，只是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董文強。
隨後只聽董文強讚嘆不已地說道：「周老弟啊，你這塊玉璧很不錯啊！是和田玉中的羊脂玉製造而成的，從它的玉器樣式以及其他的特徵來看，該當是戰國時期的玉器！附帶有錯金錯銀的銘文圖案，在那時候恐怕也有達官貴人才佩戴得起吧？！依我說，價值不菲哪！」
周志航笑笑道：「哦，是么？有這麼大的價值？」
他這自然是在明知故問，而實際上對於那麼塊完整精美的高古玉器他早就看得再明白不過了，哪有不懂這些情況的道理，所謂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他來這一趟當然不是為了請董文強給他看東西，而是另有目的。
董文強鄭重其事地點頭說道：「想必你也很清楚了，和田羊脂玉近年來在玉石市場上炒得很火熱，頂級的羊脂白玉已經以克拉來計算價錢了啊，而你手上這一枚玉璧，恰恰是品質比較好的和田羊脂玉製造而成的，更值錢的地方主要在於它蘊含的歷史價值，同一質量的老東西和新作品自然是沒法子相提並論了，價值會相差很大的。周老弟，你知道為什麼出土的玉器顏色會很暗淡么？怎麼才能還原它的本來面目？你這一塊玉璧只因為是剛出土沒過多久，所以遮掩了它原本很多的光彩。」
董文強一連發出兩個疑問，周志航作凝思狀，良久才回答道：「董先生，我對玉的了解不是很多，或許，畢竟它是出土的文物，受到了土壤經年累月的侵蝕的緣故吧？」
他嘴上雖然這麼一說，隨口猜來很不確定似的，但是，他心中的答案卻是另外一番模樣。
周志航對此一清二楚，但凡出土的古玉，多數有色沁，但暗淡不顯，因此以還原為貴。
如果得到一塊真舊而有多種色沁的古佩玉，藏而不玩，則等於暴殄天物，得寶如得草而已，通常出土的我國古玉，因為出土的地點不同，所以蝕銹和色沁的性質亦不同。
比方，南方出自水坑的，或地氣特別潮濕、地層特別多積水的，出土的古玉就多水銹，北方出自干坑的，多數古玉的土蝕亦多，而倘若出自火坑的，古玉的玉身便乾燥。
由於土吃水蝕，加上千濕不同的長年累月煎熬，古玉即使有最美麗豐繁的色沁，亦會隱而不彰，藏而不露，玉理本身有深淺色，同時亦侵積了不少污濁之氣，我們若不加以盤之玩之，便玉理不顯，色沁不出，污濁之氣不除了，若要上佳色沁的古玉顯出寶石之色，必須講究盤功。
「周老弟，你說得很對，就是因為它藏於土木之中，受到了雨水、地氣等諸多元素的侵蝕作用，因此它表面原本的沁色就不會暗藏不顯，也只有多玩，放到手中多多把玩，這樣才能逐漸地去掉附加在它上面的多種污濁成分，使其恢復真容，彰顯玉的本色。」董文強笑意盈盈一五一十地解說過來道，「高古玉器一定要玩，而且必須多玩，才能使我國古玉得以還原，古人這樣、玩玉，稱為『盤玉』。我國古代民間玩玉，主要分為三種盤玉的方法：一為『急盤』，二為『緩盤』，三為『意盤』。先說『急盤法』。『急盤』就是必須佩帶在身邊，用人氣、養之；因人體有熱、有汗氣。佩帶了幾個月之後，古玉的質地會漸漸變硬，那時，我們可以用乾淨的舊布擦它，擦至稍有起色，再用新布來擦。不過，切勿用有色的布，應該用白布和粗布比較適當。我們愈擦，古玉便愈熱，所以不可間斷。愈擦得多，灰土的濁氣和燥性愈易自然褪去，受色的地方自然能夠凝結，色光愈內蘊就愈靚。雖雲『急盤』，但同樣要日久有功。除了急盤之外，我國古玉的第二種盤功是『緩盤』。所謂『緩盤法』，就是時常把佩玉系在腰間，借人氣來養之，『緩盤』則必須有耐性，不能急躁，亦可說是古人養性的一種方法。通常『緩盤』兩三年，古玉的色微顯而已，非要『養』好幾年，色素不易鮮明。若佩系十多年，可能使古玉復原。不過，據叢剛的玩玉專家經驗，秦漢時期的古玉，佩繫於腰間十多年，才可復原。冒正，夏商周三代的古玉就不能了，必須佩系更久，以五倍，六倍的時間才行，亦即六十多年，始易復原……」
他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大堆，這番長篇大論也算是在普及玩古玉的基礎知識了，只是這對於周志航來說沒什麼新鮮的，他早就精通於此了。
但他同樣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聽著。
「……董先生，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你讓我增長知識了！」聽董文強一席話說完之後，周志航一本正經地說道。
「周老弟，在你面前我都有點兒班門弄斧獻醜了，只能說是互相學習學習。」董文強甚是客氣地說道。
「哪裡呢？我真是領悟頗深。」周志航笑了笑道。
「周老弟，我能冒昧地問你一句嗎？」董文強隨即正色問道。
「請問，董先生。」周志航毫不猶豫地說道。
董文強直截了當地詢問道：「請問，你這件玉璧是從哪兒來的？是從古玩市場上撿漏撿來的嗎？」
周志航用力地一搖頭道：「是我一個很好很信得過的朋友送給我的。」
「哦？」董文強驚異道，「那你這朋友出手可真闊綽啊，像這種玉器，市面上可是非常難得的！」
「這個我也知道，到底是出土文物，正常大型交易很難見到，有價也無市啊！」周志航點點頭回話道。
「可不是？」董文強也點頭認同道，他忽而又忍不住一般地問了周志航，「周老弟，你哪位朋友是幹什麼的？」
他這一語便問到了至為關鍵的地方，那一下周志航沒有即刻作出回答，而是遲疑了片刻，然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董先生，在你面前，我想我不需要轉彎子。實不相瞞，我那朋友就是干那一行的……盜墓，這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聽說過，聽說過的！」董文強連忙點下頭來說道，而後他輕輕地呼了一口氣，並用一種看上去比較怪異的眼神注視了周志航一會兒，他若有所思。
「董先生，我跟你實話實說了，還請你給我保密啊，我可不想因為拿了這麼快高古玉被文物局的人抓去審問。」周志航煞有介事地請求道。
「周老弟，怎麼可能呢？！」董文強忙神色堅決地搖了搖頭說道，「你既然這麼信任我，不跟我見外，那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我哪會去多嘴亂說？」
「那我就放心了啊。」周志航眉開眼笑一臉輕鬆地說道。
「周老弟，那你還能告訴我嗎？你那位朋友怎樣才能聯繫上？」董文強忽地說道。
「怎麼？」周志航滿臉迷惑地看著董文強，很不解一般。
而其實，就在董文強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周志航心頭就禁不住一陣涌動了，驚喜起來。
在他精心地布置和引誘之下，董文強真的逐步地現出他的「廬山真面目」了，看這情況他是很有興趣與龍小羽他們掛上鉤，然後進行文物買賣。
董文強忙說道：「周老弟，你別擔心，我沒其他什麼特別的意思。」
他頓了頓，爾後繼續說道：「你既然對我那麼坦誠，那我又何必相瞞呢？我幾年前就開始收購出土的東西了，但我只需要精品，我的合作夥伴多半是西安、洛陽等西北地帶的『摸金者』。一開始還能收到不少好貨，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好東西是越來越少了啊，幾乎快斷貨了。所以，周老弟，如果你那位朋友有意和我交這個朋友，我十分歡迎！你放心，我這一邊非常地安全，出貨渠道很順暢，只要他那邊的貨沒被當局追查是安全的，那一切都沒任何問題了！這是我的名片，你見到他后，可以讓我來和我取得聯繫，生意不成仁義在，我們交個朋友也不錯的是不是？呵呵，是你介紹的，我也不需要多心了。」
說罷，董文強從手邊的名牌皮包里掏出來了一張製作精美的名片，並用雙手客客氣氣地遞到了周志航的手上。
「董先生，那好，我一定會的。」周志航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下來，並將那張名片好生收了起來。
這麼一來，他這一趟前來的目的也就達成了，暗地裡頓時喜不自勝。
接下來兩個人就高古玉方面的東西又聊了半晌，然後董文強熱情洋溢地邀請周志航去那家酒店吃海鮮大餐。
這一頓酒足飯飽，之後他就向董文強告別了，並徑自走回了家裡面。
「小羽，事情搞定了！」
一推門走進自己的租房，周志航就歡快地招呼道，那時龍小羽和姚大膽正坐在那裡看電視，只見電視中播放的是動畫版《變形金剛》，沒想兩個人看得是聚精會神津津有味，看來他們有特殊的癖好啊。
「哦，航哥，你回來了啊！」
聽到周志航的招呼聲之後，龍小羽趕忙反應了過來，他當即拔身而起，回應著。
「是啊。小羽，我和董先生說好了。」周志航走過來歡聲笑語地說道，「這是他的名片，你可以隨時和他取得聯繫。我想他很有興趣和你做成這筆交易的。我發現他是一個老行家了，和他保持長久的合作關係也應該不是問題！」
說話之間周志航把那張名片塞到了龍小羽的手上，龍小羽又驚又喜，情緒激動地說道：「航哥，你這麼牛啊？！太神了！那我儘早去和他談談吧。」
「嗯，越快越好。聽說他這兩天要回香港了。」周志航鄭重地一點頭說道。
「那我馬上打電話給他，先問問情況，摸摸他的底子再說。」龍小羽精神振奮地說道。
「可以。小羽，往後的事情就靠你們自己了啊，東西是你們的，你和董先生之間的交易我是不能摻和的。董先生是一個很好講話的人，你耐心點就差不多了吧。」周志航拍了拍龍小羽的肩膀，敦敦告誡道。
「嗯，航哥，我知道了！」龍小羽忙點下頭來說道。
「那這塊玉，你拿回去吧。我剛才和董先生說了，說這玉是你送給我的。」周志航拿出那塊玉來對龍小羽說道，他想要退還給龍小羽他們，可不想龍小羽將他的後用力推了回來。
「航哥，那你就拿著，真算我送給你的！你給我們辦成了這麼大的一件事情，意思意思也是應該的了！」龍小羽鄭重其事地說道。
「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周志航深知龍小羽就這脾氣，你和他推來推去顯得造作，那還不如順著他的意思爽快地收下來。
接著沒過多久龍小羽就聯繫上了董文強，說明一切情況之後，董文強叫他帶著東西走去「深港茶莊」談交易的事宜。
龍小羽隨後也把這消息仔仔細細地跟周志航說了，周志航聽后見沒有問題，便點頭應允下來，說道：「你們可以去，拿好東西吧。」
「哦，對了！」他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神情凝重地特意說道，「小羽，那把青銅劍，你們賣給我吧，我等下就去取錢來給你。」
「劍就在那兒，放到你床上的，我們沒有收起來。」龍小羽說道，「航哥，我們說定了的事情我怎麼還會反悔呢，其實資金的事情你也不用著急的。」
「那是應該的嘛。」周志航欣喜一笑，說道，「那你們快過去吧。放心，董先生沒問題的！我們也是好朋友！」
隨後他目送龍小羽和姚大膽兩個人一人拖著一個偌大的行李袋走出了租房的門。
等到龍小羽他們走遠后，周志航關好門，他將那把絕世青銅劍好好地藏匿了起來。
剛才他說他要去取錢，但是二十多萬不是一筆小數目，這需要預約的，於是他致電自己存錢的那家銀行，問明了一些情況，銀行方面說明天中午可以去拿錢，如此他周志航唯有等待一兩天了。
約莫是傍晚六點多鐘的時候，龍小羽他們突然走了回來，但是這時候的他們兩人手上提著的不是臃腫沉重的旅行袋了，而分明是兩個黑色的大密碼箱。
「航哥，太爽了！交易成功！一共拿到了八百多萬人民幣，我們得付費你一百萬，這是傭金！」龍小羽眉飛色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