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我就是專家】
周志航不聲不響地走近曾經騙過他不少學費的那個男子的攤位前，只見那攤子上擺賣的竟然是一顆打著明朝皇宮珍寶的夜明珠，見狀周志航不由得在心中一陣發笑，他覺得好笑的是，眼前的這個古玩界江湖騙子這一次的騙人手段太過滑稽，連「大內夜明珠」的幌子都整出來了，真所謂奇思妙想無所不行啊。
所謂的「夜明珠」是什麼東西，周志航自然清楚，這種富有一層神秘色彩的東西可是民間傳說中的珍奇寶物，真真意義上的寶珠夜明珠世間含有，更別說是傳下來的宮廷用品了，所以說乍一想就知道那東西十之**不「正統」了。
拋開那攤主的人品等因素，也不難想象，在古玩街地攤上出現的偌大一顆夜明珠能是什麼好貨色，如果那玩意是真品，那就絕對不會出現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路上了，就算如此也保留不到現在。
那騙子忽悠的就只能是那些懷有極大好奇心理的新手，對於這一點，周志航可是心知肚明的，畢竟過去他在這座古玩城混了好長一段日子，耳濡目染的，什麼歪風邪氣沒見識過。
不過還真別說，那顆夜明珠一眼看上去「包裝」得有模有樣，若不是專家中的明眼人，一下子真的無法指明它哪裡不好。
周志航注目對那造作像是剛從地里出土沒多久的珠子觀察了幾眼之後，他暗自肯定著：「珠子裡面一定做了手腳！這倒很能騙過那些初學者的眼睛啊，因為他們誰都沒有透視眼，根本沒辦法由表入里地查究其中的真實情況。」
別人一概沒透視眼，但他這之前卻鬼使神差地擁有了，當下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驅動了右眼上漂浮著的那團明亮的鑽石光芒逐漸地朝那夜明珠的內部透視了過去。
真正的夜明珠是永恆發光的，光的強度也會一直保持不變，而若人造的夜明珠內摻雜了熒光粉等發光的物質后，它過不了多久就會暗淡下去，直到沒有光的反應。
因而一顆純天然的夜明珠往往是很難求得的，市場上出現的多半是熒光石加工品，把不發光的熒光石的裂隙里灌注發光物，地球上大自然的礦物之中含有磷光的物質並不少見，可能平衡均勻地吸收和釋放能量與光芒的夜光珠的奇石原礦就極其稀少了，那是天公地母鬼斧神工般的傑作，價值連城。
此刻，周圍的人，包括正坐在地攤后的那個「夜明珠男」也沒有留意到，周志航他暗暗地驅使著那幕鑽石光影籠罩住了那顆夜明珠，並清晰無疑地透入了其內里。
實際上，就在那陣光接觸到夜明珠的表面的時候，周志航就發現了異常之處，那顯而易見，上面有一線裂隙，但單從表面看過去用肉眼幾乎不可見，而順著那道縫隙往下摸索，它的裂口便越來越大，口子內則填充著很多銀白色的物質，那些東西閃閃發光，很明顯是熒光粉粒之類的化學物質。
很快，周志航就一目了然地掌握了它的全貌了，原來整顆夜明珠內心是空的，填滿的是熒光粉，由中心向四面八方延伸填充物開裂口子。
「做得真假啊！」
等到全然看明白之後，周志航心下感嘆道，至此他忍不住有幾分憤怒之情了。
這不僅僅是故意騙人了，已經上升到害人那麼嚴重了。
眾所周知，熒光粉等物質具有一定的放射性，整天放在身上會對人體有害的。
便在心生氣憤的那一刻，周志航決定要想個法子阻住那用心不良的男子用這個佳品夜明珠來騙人害人，同時也算是還了那「一箭之仇」，出了一直積壓在心頭的這口惡氣。
他悄無聲息地收回來目光時，發現身邊已圍攏了好幾個人，其中有一個很有一股學究氣息的白髮老人正蹲在那裡全神貫注地欣賞著那顆贗品珠子。
隨即周志航注意到了，站在那老人身後的幾個圍觀男子一個個神色怪異，他念頭一轉便想到了，他們想必不是真來看熱鬧的，而是另有所圖。
也就是說，他們四五個人全是地攤老闆的托兒，這種情況周志航屢見不鮮了，一般做局的把戲是這樣的，有人在擺假貨賣，和他串通好的人則先遠遠地守在一邊，一等有看似意欲上鉤來的魚兒，他們就陸續走上前來，充當好奇心作祟的觀眾，接著就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誇那東西的好了，間接或直接慫恿著魚兒自動掛上鉤。
果不其然，轉眼便證實了周志航的想法，那幾個裝扮各異的年輕男子開始大夸特誇那顆夜明珠，一個個說得是天花亂墜，可那老教授模樣的老人看了一會兒就起身要離開了，那老闆留也留不住。
那位老人走開后，夜明珠老闆，那個馬臉長的年輕男子的眼光就自動吸引到了站立在攤位旁的周志航的身上，因為這時只有他一個人是他攤子的真真顧客了。
「哎，那位兄弟，過來看看吧，好東西正等著你呢。」那男子笑意盈盈一臉熱忱地說道，「我這是夜明珠，從我家古宅的地基里挖出來的，經眾多專家鑒定，一致認為這是一顆傳自大明朝皇宮內的夜明珠，乃傳說中的『奇珍異寶』啊！」
他向周志航打招呼時，那些托兒便自主讓開了道兒，好讓周志航這條嫩魚兒走近觀看。
周志航心裡這會兒雖然對這一夥騙人錢財無計不施的混賬東西恨之入骨，但是他表面上不留絲毫痕迹，只是對著那攤老闆笑笑，一下子也不言語。
不過他倒是走過去蹲下了身來，忽然嬉皮笑臉很不正經地反問一聲道：「老闆，你說你這東西是明朝御用品夜明珠，那它好端端的怎麼就跑到你家房子底下去了？」
「呵呵，這是你有所不知了，剛開始我也很迷惑，可後來我一查我就族譜腦子裡就豁然開朗了。」那男子煞有介事地解說了起來，只聽他繪聲繪色地說道，「原來我祖上在明朝崇禎年間的時候出了一位大官，那是朝廷的一品大官啊，他年近古稀后就辭官回到了家鄉，聽說從皇宮裡面帶回來了一大批金銀珠寶。」
「那你家真是個名門望族啊。」周志航眼珠子一轉，有意無意地笑了笑道，「請問你是哪裡人氏？」
「我是本地的，SZ市，兄弟你呢？」那男子想也沒想地回答道。
「哦，原來你是當地人。」周志航搖搖頭道，「那我當真是孤陋寡聞了啊，在改革開放之前，這兒好像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漁村，你那位明朝的一品大官先祖從北方京城回到這極南之地，還真應了一句話，『千里迢迢』啊！」
「可不是？」那男子聽到這話，臉色忽而一變，他強顏歡笑，但沒有再就此事說下去了。
周志航怎麼不清楚，他要是再往下訴說，就很難自圓其說了。
這在古玩行里，滿嘴跑火車地講故事忽悠人，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可這男子在此道上分明不夠火候，前言不搭后語的，自相矛盾，但凡懂點歷史常識的人或者內行人一聽就懷疑了。
「我這東西你看著怎麼樣？」那男子連忙詢問周志航道。
周志航不置可否地說道：「夜明珠，我喜歡，但是我只收真品。」
「我這就是真品！」那男子當即眉飛色舞地說道，「我這鑒定證書都擺在了那裡呢。」
周志航掃了一眼攤子邊擱放著的一張張打了印鑒有板有眼的所謂的「鑒定證書」。
「我收東西從來不相信什麼專家，一件東西專家看得再准，回頭也難免有讓人打眼的時候。」周志航端正神色地一搖頭道，「這顆夜明珠是真還是假，我手一摸就有感覺，再一掂量，真假就判然分明！你信是不信？」
他這一番話語一字一句地說出口來，毫不含糊，那副自信的神情畢露無疑，好似在對人說，我就是專家。
那老闆聽后霎時愣住了，而他那幾個同夥人則是面面相覷，他們一干人頓時變的是滿頭大霧遲疑不決似的。
「我相信我相信，但我這夜明珠絕對是真的，假不了！」那男子瞬即漲紅了臉，他面對周志航，神色挺尷尬。
突然，他扭過了頭去，對著剛剛走過來的一個人招呼道：「小姐，我這有夜明珠，你來看一看吧，不會讓你失望的。」
周志航掉頭一瞥眼間，只看見身旁蹲下來了一個著裝華麗面容姣美的年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