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再開賭局
「站住。」
黑衣人首領第一時間上前,將張笑笑護在了身後,舉劍攔住了楚雲潮,劍尖恰好抵住了他的胸膛,只要他再敢上前一步,便能當場貫穿他的胸膛,要了他的命。
其他人也都聞風而動,各自為主,剛緩和下的氣氛再次陷入凝滯。
眼看著周遭路過的村民越來越多,張笑笑不欲繼續僵持,淪為人群焦點,隨後抬手,拍了拍擋在面前的黑衣人首領的肩膀,在他轉頭時朝他搖了搖頭。
黑衣人首領會意,小小的往旁邊挪了一小步,改為用手臂護著,另只手依舊對楚雲潮嚴防死守。
若非主子早有說明,不許任何人在張姑娘面前殺人,他這一劍早就捅進去了!
張笑笑摁住他蠢蠢欲動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隨後將被風吹亂的頭髮挽到耳後,一舉一動都透著雲淡風輕,坦然自若,與楚雲潮的咄咄逼人截然相反。
「楚公子方才說的什麼瀟湘館,對賭桌,我也只是有所耳聞罷了,范家家教森嚴,我身為女子日日拋頭露面,已是壞了范家自祖上傳下的規矩,又豈會去瀟湘館這樣的地方,更別說上賭桌了。」
「既然沒去過,又怎會知道瀟湘館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楚雲潮目不轉睛盯著她,背在身後的雙手隱隱握拳。
「瀟湘館聲名遠揚,我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該見過豬跑吧,莫非楚公子以為我也是個眼瞎心盲的,可以由著你栽贓陷害,無中生有?」
一個「也」字,成功讓楚雲潮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裂痕,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眼中戾氣更甚,說起話來也越發咄咄逼人了。
「我今日來是為雲舒討公道,張姑娘還是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了。要麼主動把你的命給我,要麼我與你同歸於盡,親自押你去下面跟雲舒賠罪,總共兩條路,張姑娘請選吧,不過要快著些,我沒多少耐心。」
張笑笑莞爾一笑,再次為龍葵感到不值。
她連「龍葵」兩個字都尚未提及,楚雲潮就迫不及待岔開話題了。
一個比周見深還要冷血冷清的人,也難怪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姨娘受盡折磨而一聲不吭了。
「倘若我兩條路都不選呢,楚公子打算如何?」
「死。」
楚雲潮只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握拳的雙手猛的收緊,青筋暴起,骨節泛白,讓他瘦的只剩一層皮的手看起來越發瘮人,如同鬼魅,眨眼間便能取人性命於千里之外。
張笑笑卻視而不見。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她自己都算得上半個惡鬼,又如何會怕鬼呢,她當即主動推開擋在面前的胳膊大步上前,在和楚雲潮相聚一步之遙的地方駐足,偏頭笑道。
「我這個人的確很惜命,卻也不怕死,而且有他們在,楚公子想要我的命怕也沒那麼容易,說不定還會把自己搭進去,橫豎都有現成的棺槨,也省得再另外準備了。」
「好啊。」楚雲潮垂眸,眸光冰冷,「我很想看看有此殊榮的,究竟是你還是我,上次被你僥倖逃脫了,今日我們便重開一次賭局,就以這整個村子為賭注。」
張笑笑聞言皺眉,「什麼意思?」
「張姑娘不是很聰明嗎?難道猜不到你的溶洞是怎麼炸的?黑火藥確實是個好東西,雖說只剩最後一點福根了,但要炸掉這個村子卻是綽綽有餘。」
張笑笑咬咬牙,回頭看了眼自家院子,再也無法像剛才一般保持鎮靜。
她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卻不能讓其他人跟著她一起送死,尤其姥姥他們才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再經受不起任何刺激了。
張笑笑仰頭望了望天,再睜眼時,目光變的格外冷冽。
「怎麼賭?」
「張姑娘這是承認去過瀟湘館了?」楚雲潮譏諷道。
「少廢話!」
張笑笑咬牙低吼,卻因動作幅度太大,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劇痛過後是不間斷往外冒的鮮血,沒一會兒就滲透了她的衣服,染紅了她的肩頭。
「張姑娘!」黑衣人首領慌了神,舉劍的手都不穩了,「張姑娘您先冷靜,他不過是在垂死掙扎,說出口的話做不得數的!」
張笑笑當然知道,但她不能拿全村人的性命冒險,儘管他們面目可憎,對自己和范家都十分苛刻,但她依舊不能以怨報怨。
姥姥不會同意,她的良心也不會同意。
抬手阻止了想要繼續開口的黑衣人首領,張笑笑直面楚雲潮,厲聲開口。
「說,你要怎麼賭。」
「很簡單。」楚雲潮笑著聳聳肩,「我把所有的黑火藥都埋在了某個地方,但究竟是在豐水庄還是在張村,我也記不清了。」
「引線總共有十米長,只要你能及時找到並且熄滅,就算你贏,我隨你處置,如若不然,你就等著給雲舒陪葬吧。」
提起張村,張笑笑高懸的心多少放下了一些,看來這瘋子來之前,已經把她的老底都扒乾淨了。
不過他大概沒想到,無論是張村還是張家,於她而言都很陌生。
可有可無的存在罷了,便是炸了又能如何。
就在這時,楚雲潮又說了一番話,徹底澆滅了她所有的希冀。
「張家你當然不在乎,但你別忘了,張大元一日沒給休書,你娘就還是張家的兒媳,張家出任何事她都脫不了干係,興許還能落下個『喪門星』之類的『好』名聲呢。」
「彼時就算豐水庄保下來了,你們一家也休想再住的安生,你娘的命估計也很難留的住了,畢竟唾沫星子害死人啊。」
張笑笑怒極反笑,揚手就給了他兩巴掌,絲毫不顧重新開始滲血的傷口,咬牙罵了兩個字。
「卑鄙!」
楚雲潮舔舔嘴角,忽而仰天大笑,瞪大的眼睛里滿是血絲,盈滿了癲狂。
「我卑鄙,你們又能好到哪去!以多欺少要了雲舒的命,還好意思說我卑鄙!張笑笑我告訴你!引線已經點燃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我和雲舒等著看你怎麼死!」
張笑笑並非毫無頭緒。
就在剛剛,她眼角餘光已經瞥到了極為有利的證據,就是通往後山的路上有道很深的車轍印,但她無法確定,這是不是楚雲潮為了迷惑她而放出的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