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少爺的愛恨

白仁秋被他的話所驚住了。「什麼叫做是解清秋的？她不是死了嗎？你又是怎麼遇見她的？」

然後白芨就哽咽著把兩人再次相遇的過程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這期間他再也不敢有任何隱瞞了，所有的細節都說得清清楚楚。

雖然在這段時間內，他重新認識的那個人和解清秋不是一樣的模樣，叫的也不是同一個名字。

但在他深愛著她的那一段時間內，他已經將她說話的習慣、生活的方式，點點滴滴每一個痕迹都刻到了骨髓里。

又怎麼不能從細枝末節當中分辨出那個偽裝了自己模樣，編造了自己名字的人就是解清秋呢？

說到最後的時候，他很是絕望地對自己的母親宣告結果。「母親，我又愛上了她了，我還是對她動心了。」

聽到這個「又」字的時候，白仁秋就明白了些什麼，然而這個世界上最難控制的就是感情，更何況是別人的感情。

在這樣的時刻，她也感受到了手足無措，她該怎麼辦呢？嚴厲地呵斥自己的孩子嗎，怒罵他重蹈覆轍、作繭自縛嗎？

可當初的他失憶了呀，對一個人動心，又怎麼能夠控制得住呢？

那這一切又該怪誰呢？

此時此刻白仁秋開始怨恨起命運的作弄，開始怒罵人生的戲謔，為什麼要讓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地發生到她的孩子的身上？

那天兩個人交談了很久，白芨在極度的悲傷憤怒過後，到達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平靜的狀態，然後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把自己和解清秋相識相處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細節都告訴了白仁秋。

有點像是在回憶自己的曾經，又好像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講述別人的故事。有說出的每一句話聽起來都是那麼得冷靜，可偏偏每一個字都把他傷得鮮血淋漓。

後來白仁秋問他。「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這個蟲蛋你又想怎麼處理呢？你和解清楚之間你有什麼想法嗎？」

白仁秋連續問了三個問題，可這三個問題白芨都沒有辦法給出回答。

他真的很想做到決絕，真的很想乾乾脆脆一刀兩斷，但是他做不到。

恨意和愛意同時在他的內心當中翻滾著鬥爭著，彼此都想要努力地吞噬掉對方，但永遠沒有哪一段能被磨得乾乾淨淨，最後在無限的掙扎當中，他在恍然之間發現還是愛佔了最大頭。

像是一個不可違抗的宿命一樣，即使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即使重來一次、即使那個人改變了自己的樣貌身份和名字、即使開始的一塌糊塗，他還是會不可避免地愛上那個人。

人生戲謔，叫人難以言說。

*

星曆紀元1856年1月15日，在那個已然成為了一座空城的帝國得主星主區內，在持續了將近一個月時間之後，戰爭的炮火終於打響了。

此次作戰的主要雙方卻是章台和黃蒽韶。

雙方的手上都有軍隊，並且裝備的精良程度都不低，對方好像都沒有想過要給自己和彼此留一條後路，於是那天的炮火聲都充斥著狠意。

彼此的實力都差不了太多，雙方焦灼的你來我往的打鬥了一天似乎都沒有分出結果，於是第一次交戰在維持了七八個小時之後，雙方都迫不得已地撤兵了。

「王上將，你認為今天的局勢怎麼樣？不如幫我們分析分析？」章台還是坐在那一張椅子之上，仍舊維持著從前那副表情，但今天透露出來的氣勢明顯是不快的。

她已經等待了很多年了，眼看就要成功了，卻在成功的前夕還要遇見這麼多的阻礙，這讓她感到厭煩、憤怒。

她只想快快地解決這些亂七八糟的障礙，然後真正地坐上那個最高的位置。

「今天的一切打法都是好的。」王撫昀沒有看著她，卻給出了一個這樣彷彿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回答。「就是欠了一點東西，就只是還欠了一點點。」

章台眯了眯自己的眼睛。「什麼東西？」

「一點出乎意料的，讓人措手不及的東西。」王撫昀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生硬，但是章台並沒有聽出來。

章台非常應和自己身份的展示出了自己的好奇。「哦？」

*

章台和黃蒽韶之間的第二次交鋒，並沒有拖很長時間，在第二天早晨的六點多鐘，黃蒽韶就率人發動了突襲。

章台這邊似乎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忙裡忙慌地起來應戰。

雙方再次像第一次交鋒一樣打的有來有回，似乎從這一兩次的鬥爭當中，並沒有辦法決逐出一個真正的王者來。

再次打鬥了大概有四五個小時之後，雙方都顯露出了一些疲態來，連續兩天的鬥爭而且如此高強度，任憑是誰都受不了。

但雙方就是相互憋著一口氣，誰也不願意做那個先帶頭撤兵的人。

就在這樣的時刻，章台她們忽然出現了失誤，這失誤放到往常是沒有什麼，但在真正兵刃相接的戰場上，僅僅是這一點點事故就可以扭轉整個局勢。

黃蒽韶是戎馬多年，十分有作戰經驗的人。

從前她很謹慎很小心，步步為營、汲汲營營，在這樣的時刻、在煎熬了這麼多年之後、在即將得到勝利的時候，對抗的另一方明顯露出了這麼大的破綻，她不可能不興奮、不可能不激動。

於是當下失去了太多的理智，不管不顧地就開始揪著那一個破綻進攻。

章台這一邊被打得節節敗退，似乎有無法抵抗的勢頭，於是緊急發了信號彈，讓她們撤退到安全地帶。

但黃蒽韶又怎麼會輕易地放過這個擺在眼前的機會，讓對方有再捲土重來的機會呢。

於是她們步步緊逼，勢必要將她們逼到絕路，然後一網打盡為止。

為了不留給她們退路，黃蒽韶做了一個很膽大的決定，那就是將章台的士兵採取包圍的攻勢。

然而就在這樣的時刻，她的包圍圈被突破了。

被章台的人以不可阻擋的氣勢。一舉擊破了她的包圍圈，然後正朝著在內圈的她攻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