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赤子之心不可說（2）

許家的老爺，許文勝娶了三房太太，二太太素來和大太太之間有一些不和，二太太張婧只有一個女兒，而大太太羅青卻有兩個兒子，當然重男輕女在這個年代是非常普遍的事情，雖然許家有很多家產，依然按照傳統是傳遞給兩個兒子的，所以張婧被忽視很正常。大太太住在老宅，二太太住在公館，而許家老爺常常和三太太一起出席一些社交。

而這個局面下，雅雅知道自己的定位如何，因為其實被忽視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自己生母自己不太識字，對於很多人際關係來說，又不如舞女出生的三太太會和人打交道，只能用著自己小家碧玉那個中等階層傳統家庭的底子，在許家生存。

許老爺並沒有將生意上的事情告訴太多給張婧，所以其實張婧能夠知道，母親每天在公館裡面，在寂寞之中等待的是什麼，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也能夠嫁入更好的夫家，給自己增光。

這樣的方式對於女人來說，實在是太老套了。

但是對於文化水平不高的母親來說，雅雅也是理解她的。

許家很多的店鋪也在上海灘，所以有時候大哥許浩源和二哥許浩然都回到許公館吃晚飯。他們倒是沒有將上輩的恩怨也帶到這裡來，只是吃飯而已，所以雅雅的母親也只能儘力接待好兩位公子。

好在，每次他們來的話都會給雅雅帶一些禮物，上次生日也的都送來了好些裙子呀，香水呀，女孩子喜歡的東西，他們倆能掙錢，也對她能花錢，反正多少都是面子的事情，兩個做哥哥的自然是很寵這個唯一的妹妹的。

天色漸漸的暗下來了，而許公館裡面難得熱鬧一些了，在此刻，意外的是，老爺拉著三姨太也同時出現在了許公館的門口，看著許老爺那被三姨太王曼蓉挽著的手臂，不經意中，許雅看到自己母親的眼中有種莫名的酸楚。

王曼蓉身穿一套水紅色的旗袍，腳上是最時興的摩登高跟鞋，上面還鑲嵌了水鑽，頭髮燙著煙花燙，濃妝艷抹的，那紅唇彷彿是喝血過一般的紅，她還扭著自己的腰走動著，活脫脫一個舞女的風塵形象，就算她來到了許家，那點深入了骨髓的風塵氣質，是如何都改變不了了。

大抵是，男人從古至今都比較喜歡她這種深入骨子的妖嬈味道，用在生意上，那就是一把柔和到看不見鋒芒的利劍，王曼蓉能夠入得了許家，自然是有自己的某些生意上的手段的，許文勝也是看中她做事狠辣果斷的性格，並且很多生意都需要她幫助自己聯絡人際。

見到她，雅雅就覺得山雨欲來風滿樓。

王曼蓉大約三十不到的年齡，相比之下，自己的母親的確是年齡稍大了一些，用一句話說就是徐娘半老，對於舞女而言，能夠嫁給富商也算是有福氣了。王曼蓉有一雙桃花眼，神色之中顯得很有味道，身材也保養的很好，就像是一個水蛇一般的纏著自己的父親，不過她那套嗲氣，男人最為受用。

在雅雅看來，王曼蓉雖然漂亮，但是聰明從未用到正道上。

「老爺回來了。」不過為了盡地主之誼，張婧還是沒有太多表露出不太喜歡三姨太的情緒，倒是三姨太，看了一眼雅雅后，不咸不淡的說了句話。

「雅雅又長高了呀，不過還是瘦了點兒，要多吃點，看來還是女兒好，女大十八變，越來越好看了。」王曼蓉其實話里談到的是，這個家其實都是老爺和自己在外面打拚，你這個閑人養個閑女兒，沒得什麼可以和自己爭論的了。

「三媽媽，你也是難得回來啊，這一陣應該是生意場上辛苦了，這女人有了黑眼圈可不好看了，回頭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膏方可以防黑眼圈的，三媽媽也要多注意休息，許家的頂樑柱可是在你身上有一大半呀。」雅雅回了一句，把眾人都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