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杖斃惡奴
敬王府的效率極高,不多時,林覺帶著入殮師進了院門。
易水吩咐幾句,便換上夜行衣朝夜色摸去。
映月看著未來王妃利落地爬樹翻牆,默默跟上。
其實您也可以走正門的。
易水對身後的小尾巴視若不見,她現在要去為那個慈愛的母親討第一筆賬。
昏暗的屋子裡,中年漢子不安地站著。
「你說她會不會回來?我眼皮一直在跳。」
「她能翻出什麼風浪?夫人已經派人去追了,很快她就會再變成一具屍體!」
易水趴在屋頂,瞧見一個長相刻薄的胖女人正在教訓車夫。
她勾起嘴角,從懷裡掏出一包粉末全數倒進房裡。
映月摸了摸自己空空的口袋,一刻鐘前未來王妃讓她給些保命的東西。
可看看那樂顛顛闖進房裡的女子,她深覺自己好像被忽悠了。
易水順手在門邊拿起一根木棍,輕敲著手心:「晚上好呀。」
「你要幹嘛?我告訴你,夫人不會放過你的!」
屋裡的兩人中了軟經散,已經倒在地上不能動彈,可婦人還是惡狠狠地威脅。
「那就看看是誰不放過誰吧!」
易水麻利地將二人揍成豬頭,麻繩一捆和映月把二人提回了小院。
院里,容敬坐在桌邊,看那嬌嬌小小的人杠著比她大幾圈的麻袋翻牆,不由彎了嘴角。
「姑娘幸苦了。」
「明日回府,我去給易大人易夫人備些禮。」
易水得意一笑,將人往牆角一丟,接過容敬遞來的茶。
不愧是美人泡的茶,喝起來都更香。
「替我向他二人問好。」
「那是自然。」
「天色晚了,夜裡涼,早些休息。」
給了易水一顆定心丸,容敬確認無事就起身,踏月而去。
易水心滿意足地睡了一個飽覺,第二天一早領著人去了後山。
站在山頂上遙望,一眼便瞧見她曾經住了十七年的院子。
「這裡好,娘親喜歡這裡的山水。」
眾人合力將林氏下葬,易水為她燒了紙錢磕響頭,為這具身體盡了孝。
此間事了,易水只帶著映月駕車往城內趕,一路疾馳至戶部尚書府邸。
映月將車夫與陳嬤嬤提起,一手一個丟到大門前。
昨夜被收拾得服帖的陳嬤嬤,一回到尚書府又挺直了腰板。
「夫人救命呀!老奴要被打死了!」
門房認出夫人的得力助手,派一人去報信,剩下的圍了過來,想給二人解開繩子。
「啪!」
一條鞭子抽在陳嬤嬤面前。
門房見被人阻止,抄起棍子叫嚷。
「那個不開眼的跑到尚書府來搗亂?小心你的腦袋!」
「我的腦袋可好得很,可你再有動作小心你的手。」
易水掀簾而出,手上還抓著銀鞭。
「你是誰?好大的膽子!」
門房被她的輕蔑所激怒,指揮眾人包圍過去,勢必要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拿下。
易水冷笑一聲,映月向眾人襲去。不多時,地上躺滿了慘叫連連的眾人。
戶部尚書夫人李氏剛出自家門口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
門前躺著十來個動彈不得的下人,自己房中的嬤嬤跪在一旁瑟瑟發抖。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悠然地站在馬車前,時不時甩甩手裡的銀鞭。
李氏一眼便認出這女子是養在莊子的私生女。
那張臉蛋,與她的狐媚娘親如出一轍,都是勾人的賤貨!
易水瞥見被丫鬟婆子簇擁的李氏,迎上恨不得活剮了自己的目光,樂了。
她伸出鞭子戳了戳陳嬤嬤,上下比劃著將她嚇得不輕。
陳嬤嬤趕忙開口求助:「夫人救命吶夫人,我奉命去莊上辦事,卻被她捆了過來,還對老奴拳打腳踢。」
李氏鐵青著一張臉,果然是個不安於室的災星。
可門前圍著不少看戲的百姓,還有其他官府里的下人,李氏還需裝好一個賢良淑德的官夫人。
旁邊的婢女領會到李氏的神色,上前一步開口:「你是何人?怎的這般不識禮數,欺到我們戶部尚書府來了?」
易水長鞭一甩,卷到陳嬤嬤脖子上。
「聽說我是你們府上的二小姐,本該在尚書府錦衣玉食的長大,卻被人打上孤煞的罪名丟在莊子上。
「至於如今,是來討一筆債。這惡奴在我碗中下藥將我毒害,還聯合車夫將我娘親亂棍打死!」
「坊間都說戶部尚書大人清正廉明,更有一位賢內助。我想請問我的嫡母,這暗害庶女的惡奴可是你的院中人?」
李氏強忍住憤怒,在婢女的攙扶下上前,虛偽地開口。
「你就是二小姐?我這嬤嬤明日里最是老實,怎會行這等事,必定是有誤會!」
易水看著她裝模作樣,心中厭惡。
「誤會?你這般狡辯,可是怕被咬出幕後主使,為自己開脫?」
李氏變了臉色,豈能容忍她將這火引來自己身上。
「你血口噴人,既然能將這十幾個大漢打到,可見你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怎可憑你一面之詞斷定。」
易水眨巴下眼,一臉無辜地說道。
「夫人說笑了,我不過是一個弱女子。這些人對我喊打喊殺,都是我這朋友看不過眼才出手教訓了一番。」
李氏眼中光芒閃爍,恨極了易水,卻還是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出手。
「來人,這女人來路不明,二小姐必定是這賊人迷惑,將她給我拿下!」
被對準了矛頭的映月一臉黑線,而禍水東引的易水則不厚道地笑了。
映月無奈上前,拉開架勢收拾圍過來的家丁。
「住手!」
一道中年男聲響起,阻止了家丁被揍的厄運。
一架馬車從巷口急急駛來,穿著官府的中年男人下了車,陰沉地看著這場鬧劇。
「老爺!二小姐回來了,被賊人挑唆竟以為是府上對她娘倆不利,帶人來鬧事。」
李氏看見丈夫,頓時有了主心骨,去重就輕地給他上眼藥。
易迎風聞言,目光深沉地盯著他素未謀面的二女兒。
易水不以為然,她對這個哄騙無辜少女的狗男人並不感興趣。
易迎風見她如此不將自己放在眼裡,臉色陰森。
他不滿這般放肆的女子,但想到剛剛在御書房皇上的敲打,大手一揮。
「帶二小姐回府備嫁,半月後嫁於敬王為正妃。」
「什麼!敬王?」
李氏大驚失色,對上自家丈夫的眼神又強行壓下尖叫。
「等等,父親,昨日我被人下了毒藥,娘親被陳嬤嬤下令亂棍打死,我想向父親為我母女二人討個公道。」
易水上前攔在門前,她不會允許這件事情被輕輕放下。
「你想如何?不過剛被皇上賜婚,你想要敬王做靠山,還得看命硬不硬!」
易迎風大怒,低聲教訓忤逆不孝的女兒。
「女兒自然是要兇手和幕後主使以命償命!」
易水淌過屍山血海,哪會怕他外強中乾的威脅。
易迎風氣到咬緊后槽牙,瞪了一眼節外生枝的李氏,可後院不能沒有主持大局的女人。
「陳嬤嬤蒙蔽夫人,做出以下犯上之事,來人,將這兩個惡奴給我拉下去杖斃!」
易迎風很快做出抉擇,如今竟被逆女脅迫,他憤憤地回了院中。
李氏忍痛讓家丁將陳嬤嬤壓入府杖斃,一雙鳳眼緊盯著易水,惡意洶湧。
易水直面她的怒火,勾唇一笑,滿是譏諷。
李氏胸口堵著悶氣,今天失了一個得力手下,還被那賤人翻身成了王妃。
李氏甩袖而去,由身旁的大丫鬟為她操辦各事項。
易水跟著小丫鬟左拐右拐,走到一間破落的院子前。
她伸手接下一片飄落的枯葉,纖纖玉指一捻,李氏,你很好。
小丫鬟戰戰兢兢地推開院門:「二小姐,這是…這是您的院子。」
易水點頭,轉身便走:「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會去找你們夫人。」
待小丫鬟反應過來,二小姐已經不見了蹤影,她跺跺腳,朝夫人的院子跑去。
「夫人,二小姐跑了。」
正院里,小丫鬟跪在地上回稟。
「廢物!還不快派人去找!皇上賜婚下來,要死也不能死在我們府里。」
李氏拍響桌子,呵斥院中的下人。
這邊鬧得雞犬不寧,滿府尋人。
而易水正在圍牆上快速地奔跑。
剛剛她已經把院子的分佈摸清楚,現在,該去找她的便宜爹訴一番孺慕之情。
易府書房裡,易大人神色不明地坐在上首。
身側的白髮老人開口,打破沉默。
「此番皇上順水推舟,卻是將尚書府處於兩難之地。大皇子多疑,大小姐還需多費心。」
「傾城明白。」
易傾城點頭,蓮步輕移為父親斟茶。
易迎風看著氣質出塵又乖巧懂事的女兒,臉色緩和了一些。
「傾城不必憂心,為父必定會讓你成為太子妃,日後皇后的寶座自然也是你的。」
「傾城多謝父親,女兒與易家一榮共榮,一損俱損。」
易迎風滿意地點頭,這個女兒辛苦培養了多年,終於能為易家分擔一二。
而想起今天才出現的另一個女兒,易迎風冷哼一聲。
「父親何必動怒,不過是敬王的一個棋子,興許敬王的劇毒發作,她這王妃便做到了頭。」
易傾城察言觀色,出聲勸慰。
「大小姐說的有理,這次敬王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可這危害能有幾日也未可知。」
易迎風聽二人此話,雖然言之有理,可多年浸淫官場卻被一個而立之年的小兒擺了一道,總覺氣悶。
談話間,房外傳來喧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