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釣魚執法
易水興緻勃勃地走在街上,左邊瞧瞧右邊看看,第一次逛古代的街,她一雙眼閃著光。
映月猶豫片刻,捏著自己並不鼓囊的荷包上前。
「姑娘要是缺錢,將屬下的錢拿去吧。」
易水腳步一頓,回頭看小姑娘愁得一張臉苦哈哈。易水猜到她的想法,心中一暖,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我唬你的,傻姑娘,陳嬤嬤這些年可榨了不少的油水。」
易水笑得溫柔,小姑娘看呆了,悄悄紅了臉頰,隨她進了街角的小茶館。
「你問敬王中的是什麼毒?連神醫都治不好的,除了南詔那邊的人,還能是誰?」
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抱著酒壺搖頭晃腦,他臉紅得像燙熟的山藥,咕嚕嚕灌了一大口酒大著舌頭說道。
旁邊坐著的小少年亮了眼睛,手邊的酒壺往醉鬼跟前推了推,急忙問道。
「可南詔的毒術不是早就被禁了嗎?」
那男人嘿嘿笑了,眼疾手快地將酒壺抱在胸前,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這南詔人人擅長於巫蠱之術,十八年前南詔聖女入京議事,卻被揭發密謀毒刺陛下。陛下盛怒,下令追殺連夜逃跑的聖女一行人,最後聖女逃回南詔,兩國對峙許久,只因滇西地貌不利於戰而撤兵,而這巫蠱之術在大魏才成了禁術。」
那少年嗨了一聲,喪氣得揮揮手,不滿足於這個回答。
「你講這十八年前的陳年舊事做什麼?敬王可是九歲的時候才中毒的。」
見他這幅模樣,男人反倒是急了,他一雙細長吊稍眼滴溜一轉,湊上前去壓低了聲音。
「你呀你,還是年輕,巫蠱之術對你我尋常百姓而言只是天方夜譚,可對有些人來說,可不一定嘍。」
此言一出,茶館里的氣氛突然凝固了一瞬,零零散散的客人不由地朝那張桌子望去。
少年也有些發懵,直到身旁的管事站了起來,「公子!出來前小姐可囑咐過,莫要多生事端。」
他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粒碎銀子:「哎,酒鬼,你故事講的不錯,今日這酒我便請你吃。」
易水望著主僕二人離去的背影,優雅地抿了一口酒,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小小少年,我願稱你為最佳npc。
為了回到原來的世界,去問問那個人為什麼背叛自己,易水跟隨系統的意識穿到了這個世界,要去攻略一個自己一無所知的男人。
容敬這人看似謙謙君子,對人都以禮相待,平易近人。卻從來都是海底月,若即若離,不是尋常人能夠得到摸得著。
要想攻略背負了血海深仇又隨時可能撒手人寰的他,其難度不亞於坐著煙花登天。幸好,系統還沒有慘無人道,將她末世的異能轉化為百毒不侵,這才堪堪一腳踏進了容敬的世界。
可這還遠遠不夠,易水必須要獲得他的信任,才能在婚後增加接觸更進一步。
「店家,這銀子把我的酒續上。」
見那酒鬼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蹣跚著離開了。
映月不明所以地跟著易水出了小酒館,逐漸發現不對勁。
「姑娘,你跟著這酒鬼做什麼?」
易水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跟我走就是了。一會兒見機行事。」
兩人一路跟著拐進了一條衚衕,越往裡走越是清凈起來。連街上地嘈雜聲都彷彿隔得遠遠地一般。
前方的身影拐個彎不見了,易水伸手一擋,將映月攔在身後。她朝映月笑笑,獨自一人跟了上去。
巷子的盡頭站著幾個蒙面人,而身後的路也被堵住了。
發簪從袖中滑落掌心,易水負手而立。
「我要是不來,倒是辜負了幾位這一番布置。」
她這般淡定讓蒙面人有一絲遲疑,可領頭人一聲令下還是朝易水撲來。
易水微微眯眼,她的動作被四個敵人封鎖,不斷有暗鏢飛來。就在手臂即將被抓住時,她左手一揮,四人在粉末中垂直倒地。
易水拍了拍手不留一絲塵埃,她看向剩下的領頭人,勾了勾手指。
那人卻往後退了退,易水挑眉,試探性地一腳邁出,蒙面人一摞飛鏢甩出,直接運起輕功翻牆離開。
瞧著落荒而逃的敵人,易水嗤笑一聲,她哼著小曲蹲下,從幾人身上摸出了幾兩銀子。
「無敵是多麼寂寞,來的時候你們主子沒提醒過嗎?最毒婦人心,下輩子可要記牢一點哦。」
嘭,易水身旁揚起了一些灰,她回頭看去,領頭的蒙面人被五花大綁了起來,狼狽地趴在地面。
易水朝他咧嘴一笑:「真巧哈,咱們又見面了。」
映月無奈地嘆氣:「姑娘下次可別這般冒險,保護你是屬下的職責。」
「放心吧,這不是有你嘛,再說了,你回頭瞧一瞧。」
易水拍了拍手,掰著小姑娘轉頭看。對街二樓上,容敬一身白衣依窗而立,站姿挺拔如松,猶如沙場男兒。
恰好斜陽落在銀杏樹上鋪成了暖色,還俏皮地爬上他的衣裳,驅散他身上的冷冽。
容敬朝她微微笑著,早已將方才的場景盡收眼底。
易水歡快地揮了揮手,毫不客氣地說道:「王爺,勞駕下來幫個忙。」
容敬走進時,易水正嘀嘀咕咕地自說自話,臉上的神色有些懨懨的。
他湊上近前,關切地問:「易姑娘可有受傷?」
朝他指的地方瞧去,小手臂上裂開了一個小口,不過對她慣來搏命的性子算不得什麼。
易水丟了一個涼涼的眼神,這個任務目標的處境是真舉步維艱,群狼環伺,她有些鬱悶地哀嘆。
「這背後的人嘛,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過看他們的身手,倒是和林護衛有些相似。」
容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給林覺使了個眼色,上前去對蒙面人查探。
「王爺,是宮裡的人,應該是大皇子的屬下。」
容敬眉頭皺起,易迎風只有一女,平日里左右逢源並不高調,反倒是易家母女精於鑽營。
「易姑娘,理王那邊我會派人去查,你近日要多加小心。婚事禮部已經在籌備,成婚後,敬王府上下定能護你周全。」
雖然兩人只是合作關係,甚至自己還是葯人的身份,可易水還是有一瞬間的臉紅,畢竟誰能拒絕一個承諾要保護自己的霸總。
「那就一言為定,我會好好珍惜自己的小命,就等你們來保護我。」
易水燦爛一笑,提起地上的領頭蒙面人瀟洒而去。
待她的身影走出視線,容敬才收回目光,林覺湊到他耳邊低語幾句。
「你確定嗎?神醫說的是蠱,南詔的蠱?」
容敬的臉色變幻莫測,林覺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南詔的蠱對王爺來說就是一塊永遠附著的腐肉。
「屬下確定,神醫已經出發前往嶺南,若是順利,下月中旬前便會回來。」
「我知道了,一切照常,易迎風那邊繼續查,尤其是十八年前南詔聖女來京之時。」
容敬右手撫上手腕,觸摸到小白冰涼的溫度,心中的燥動才逐漸平靜下來。
他輕嘆出一口氣,腦海浮現出一張笑得張揚的臉,明媚得讓人不忍心猜忌,可若真是南詔蠱毒,憑她一人又是怎麼做到的?
出了巷子,易水拎著人風風火火地往回趕,易傾城敢出手,那自己也必定要咬下她一塊肉來。
易家主院里,李氏正與女兒說話,丫鬟婆子們在旁逗趣,屋內一派祥和。
「嘭!」一個黑色的身影砸了進來,伴隨著丫鬟們的尖叫,李氏嚇得拉著易傾城躲進了屏風后。
待眾人反應過來,易傾城一條銀鞭已經纏上了地上那人,作勢要繼續打砸。
「住手!」
被易傾城攙著的李氏見此情形,急忙叫喊出聲。她怒不可遏地指著易水,氣得直打哆嗦。
「你這是要做什麼!你竟敢欺到主院來了!」
易水冷笑,銀鞭一收將男人拖回腳下。
「我若是不來,怎麼知道我的好姐姐竟然這麼有本事!還派了五個蒙面人來殺我。」
李氏眼皮一跳,她忙回頭看,卻只見易傾城平靜的表情。知女莫若母,可李氏覺不會讓自己的女兒染上這麼一個名聲。
「無憑無據,你定是心存嫉妒在污衊傾城!來人!把她給我拉下去,按家規打五十大板。」
李氏怒目圓瞪的模樣懾到了眾人,幾個老婆子心顫顫地朝易水圍過去,卻被銀鞭打退。
「我看誰敢!嫡母這麼急著給我定罪,莫非是怕了?若是嫡母非要顛倒黑白,就讓父親來定奪吧。」
李氏聞言頓時急了,昨日自己才被老爺訓斥,今日若是傾城也被訓斥,家裡的下人不也知會生什麼心思。
院中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易水欣賞完李氏跳腳,輕輕勾唇。
「我只是覺得姐姐這麼厲害,父親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易迎風一進屋便看見丫鬟婆子們跪了一地,易水腳下還踩著個半死不死的黑衣人。
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易迎風的太陽穴跳了跳,他揮手讓下人都出去候著,屋裡只留下幾個主子。
「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李氏急紅了眼就要說話,易水踏步上前,將一方手帕塞進了李氏張開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