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燃燒【三千字】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小鎮也經過了一次戰亂。
但在戰亂之後,小鎮再次恢復了平靜。
一眨眼,就是三年後。
這一天。
「抓捕古司巫女!抓捕古司巫女!」
大街小巷內,傳來了這樣的喊叫聲。
不為別的,只是這個國家的國王,掀起了抓捕巫女狂潮!
謝圖就被這樣綁了起來,架到了稻草堆前。
「阿巴阿巴……」
只是這時的謝圖,身體都被捆綁束縛。根本不能比劃什麼。
而且群情激奮,臉上都帶著狂熱。
就這樣,謝圖被綁在柱子上,一直待到了晚上。
謝圖並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百姓對自己讚賞有加,有了多餘的食物,自己還會分發給難民。
「古司·薩尼亞!接受巫女審判吧!」
人群當中,走出一個身材壯碩,身上滿是燙傷疤痕的男人。
他身側,平爐村的村長,還有他家的傻兒子。
「阿巴阿巴!!」
謝圖彷彿要說出些什麼,但早已是啞巴的她,卻發不出一點有用的信息。
「古司·薩尼亞!三年前,拉韋·海德神父、瑪麗·加洛韋夫人。
還有我的小兒子!都是因為你的蠱惑而死!
今天,感謝國王下達的全國巫女處決令!
終於!可以為三人報仇了!哈哈哈!」
中年男人舉起火把,手中拿起剪刀。
緩緩走向了謝圖。
謝圖看著那支燃燒的火把,有些愣神。
『哎……要結束了嗎?』
謝圖此時,也不再反抗。
明明自己十七年的悲慘生活剛剛有點好轉,就被仇家報復上門。
話說,自己這十七年,過得是如此的艱辛,也是如此的勾心鬥角。
便宜父親剛來就沒了,母親在自己十歲之後也走了。
之後自己稍微適應了自己的身份。對於那些地痞流氓的調戲,自己也是能躲著就躲著。
這樣還不行么?!
我做的還不夠么!我醫治村民,救濟百姓!
給流民一個家,每天為那些迷茫的人解惑!這樣還不夠么!
好累啊……
『你們這群愚民!愚民!!』
『我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有你們的功勞!』
謝圖無聲的嘶吼著。面前男人的剪刀越來越近。
咔嚓咔嚓……
修女服被剪開,白玉光滑的身體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下。
「這一天……我等了三年!古司·薩尼亞。」
男人貼近謝圖的耳旁,輕聲說道。
手掌伸向了謝圖的胸前。
只是還沒摸到,就被謝圖一個頭錘打到。
謝圖披頭散髮的看著面前的眾人,神情宛如惡魔。
這也是謝圖這十七年,最真實的表情!
「這麼想早些死嗎?!」
男人這一刻,也不再裝什麼正人君子。
他本身就是一個小心眼,且暴力好色的男人!
抬手,對著謝圖的臉就是一巴掌。
謝圖的牙齒被這一巴掌打掉了幾顆。
眼睛也被打的血流不止。
腦子也被打的昏昏沉沉。
「放火!」
中年男人後撤幾步,將手裡的火把丟到了稻草中。
轟——
火焰熊熊燃燒,照亮了整個廣場。
周邊的人們,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名巫女。
有些男人是因為美色。有些平民是想看個稀罕。
也有些婦女是因為嫉妒。
就在人們看的入神時,一隻黑貓鑽入火堆。
不多時,又是一聲慘叫!
在火焰當中,謝圖看到了那些村民的表情。
戲謔、嘲弄、厭惡、還有無用至極的同情!
在這一刻,作為古司·薩尼亞的修女,怨恨達到了極點!
「阿巴……阿巴……」
『我詛咒你們!』
「我詛咒你們!我詛咒你們所有人!所有人!不得好死!」
早已發不出聲音的嗓子,在此刻竟然發出了聲音。
此刻是開始,此刻亦是絕唱。
火焰將謝圖的身軀焚為灰燼。
滔天的災氣混雜著怨氣湧入了古司·薩尼亞的身體當中。
留下面面相視的人群。
天空上的月亮也被烏雲所籠罩。
枝頭上,烏鴉靜靜著看著這裡的一切。
這一刻,只有稻草燃燒的聲音。
「巫女被處決了!」
「巫女被處決了!」
領頭的中年男人站在稻草旁,撿起稻草中還未燃盡的火把,不停大喝道。
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暢快。
至於身邊那些民眾,見有人高呼,也開始隨著男人高聲呼喊。
「德薩小鎮!再無巫女!德薩小鎮!安定長寧!」
夜晚隨著燃燒的火焰與人們的高聲部呼喊,終於走到了盡頭。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
德薩小鎮與周邊村莊,卻一直被陰雲籠罩。
要知道,現在是6月份。
這寒冷的氣溫與陰雲,本就是極為不常見的。
「汪!汪汪!」
鎮上的教堂中,被其他城鎮的教父再次佔領。
門口也被栓了一條大狼狗。
只是這條平時乖巧的狼狗,不知為何今天一直亂叫。
「古司!別亂叫了!」
這條狗的名字也叫古司。
是周邊村民為了侮辱傳聞中,蠱惑人心的惡毒巫女所叫。
「汪~汪汪!」
狼狗有些微屈的紮下了頭。
只是口中還嗚嗚的叫個不聽。
「這天氣……也不知道是發哪門子的瘋。」
鐵匠鋪內,中年大漢正在看著店內的夥計打鐵。而自己,則在門外看風景。
鍛造室太熱,就算他這種老鐵匠,也不想多在裡面待著。
「啊!!」
「老闆!!老闆!盧德出事了!!」
鍛造室內,傳來了一聲驚呼。
嚇得中年男人連忙走了進去。也不去在意裡面熱不熱了。
「怎麼回事!嘶——」
男人剛進去,就被眼前的場景嚇到了。
一個男人的頭顱扎到了滾燙的鐵水當中。
已然是沒了氣息。
「迪斯老闆…這…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的第三個了…
而且死法越來越…越來越…」
身材健壯的青年還沒有說什麼,中年大漢迪斯就揮了揮手。
「不要再說了!都是你們不小心!別看著了!趕快把他拽出來!」
迪斯一臉晦氣的從兜里掏出來一袋銀幣。
「這些錢給他家人。別讓我知道你偷拿!」
迪斯把錢遞給青年壯漢,一臉兇惡的說道。
「好的老闆。但能不能把我的薪水結一下?」
青年壯漢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幹嘛?!還沒到月底呢!你就想要薪水!不給!」
迪斯有些惱怒道。
這個月已經夠點背的了。已經有兩名打鐵匠出了事!
自己前前後後花了有一個金幣左右的錢!
現在自己的夥計還打算趁火打劫?討要薪水?!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好吧,老闆。那我去送錢去了。」青年攥緊了手裡的錢袋,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老闆,我不打算做了。能結一下薪水嗎?」
「我也是。」
「我也是,老闆。我家裡人生病了。」
「我家也有事,需要急用錢……」
一時間,鍛造室的敲擊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討薪的聲音。
「夠了!!!你們這群卑鄙了野狼!你們現在的行為就宛如草原上的鬣狗一樣!
好好好!都給你!你們等著!」
迪斯有些惱怒。
看著曾經拜自己為師,說盡好話的這些人,迪斯有種說不完的懊惱!
從后屋掏出一個小箱子,擺到了鍛造室的鐵氈上。
「好好看著!你們老闆再不濟!也是能夠付給你們那點破薪水的!
你們這群人,也只能一輩子去牧場撿糞球!」
迪斯冷哼一聲,從箱子里掏出一把銀幣,隨即丟到了地上。
「自己去撿!」
一群壯漢一擁而上,蹲在地上撿起銀幣來。
「一群沒見識的混蛋!忘恩負義的廢物們!也只會貪圖這些小利!!」
迪斯站在一旁,捂著自己的錢箱,嘴裡罵罵咧咧的說道。
一群大漢撿完銀幣后,連手裡的活也不做了,直接一鬨而散。
而去給錢的那個青年,卻永遠沒回來。
「父親。我聽說最近又出了什麼事?」
外面,一位文質彬彬的小伙走到了鐵匠鋪前,皺著眉問道。
「哼!能出什麼事!有我在!這鐵匠鋪就亂不了!!」
迪斯冷哼一聲,再次把手裡的錢箱放回了后屋。
只是他沒看到,自己大兒子的眼中,貪婪的神色一覽無餘。
「看哪?那是錢啊!你剛輸了十個銀幣,你難道不想贏回來嗎?
去拿吧!」
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在青年的心中回蕩。
宛如有一根羽毛,一直在撩撥著他的心。
痒痒的……
「不可以…那是我父親的…不可以…」
青年搖了搖頭。
只是那句話一直沒有消失,彷彿是一個魔咒一般。
「瓦塔,你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父親,我去讀書了。」
瓦塔說完,就又走出了鐵匠鋪。
攥著手裡拿最後一枚銀幣,臉上的神色有些緊張。
「奇怪的孩子……」
迪斯撓了撓頭,他總感覺現在的瓦塔有些奇怪。
夜晚來臨,鐵匠鋪也早早打烊。
「迪斯老闆?我家盧德死了,你難道不給個喪葬費?!難道沒個說法!」
一群人包圍了鐵匠鋪,那些人手裡拿著鋤頭、鐮刀、斧子、鉤耙……
「胡說!我明明讓…讓誰來著…那個人我怎麼想不起來名字了…明明!明明!」
迪斯臉色有些漲紅,抄起旁邊的榔頭指著對面的那群人。
「我明明給了你們了!你們這是訛詐!」
「那你說!你給了誰了!說!」
「說!說!」
頓時,鐵匠鋪吵聲一片。
「……」
「我不會給的!我已經給過了!」
「你放屁!!」
一時間,鐵匠鋪內竟然打了起來。
「別打了!別打了!我們給!我們給!」
鐵匠鋪的大兒子瓦塔從人群中擠進來,眼睛里滿是血絲的說道。
走時,手中的那枚銀幣也不見了。順帶不見的還有鼻樑上的金絲眼鏡。
「父親,我去拿錢。你給我鑰匙吧。」
瓦塔蹲在地上,輕聲說道。
「我枕頭下面…有鑰匙…盒子…盒子在二層閣樓的房樑上…」
迪斯有氣無力的說道。
縱然他是打鐵的,吃的好,力氣大。但被一群人圍著,也是沒有辦法。
「算你識相!老東西!喪葬費竟然都不出!
我會大肆宣傳的!到時候看看誰還敢去光顧你這家破鐵匠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