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人間神靈

似乎是此前共同作戰的經歷使得各國高層友好了幾分，又似乎是面臨的剩餘危機迫使大家團結起來，總之這段時間的世界陷入了難得的和平，至少明面上不再有戰爭，反倒是各種慈善和援助事業進行得如火如荼。

援助貧困落後的國家。

為老無所依、顛沛流離的人提供食宿保障，為孤兒帶去溫暖與關懷。

就連流浪貓狗都因此受益。

陳舒常常在新聞上看到類似的事。

直到今年秋天，陳舒又與清清回到白市，來到沅州方體上，坐在方體邊緣，吃著自製月餅，欣賞月色。

蒼山負雪，明燭天南。

天地之間忽有異動，極度微弱，對絕大多數生靈都沒有影響，甚至大多數修行者也感受不到。

隨後十餘道浩大的意志降臨，也是尋常人所感受不到的。

禁地開啟，神靈歸來。

「他們回來了呀。」

陳舒抬起頭，遙遙望向遠方。

身後只有一道嗯聲傳來，清清軟軟。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

從「大廳」回到地球，單程所耗費的時間基本是地球的半年左右。

陳舒細細品嘗月餅，也細細感悟著這些神靈們的意志，還有他們回歸的那一剎那對世間造成的影響，大致可以將不同的感覺與不同的神靈掛鉤，默默數著。

大益太祖皇帝、武宗皇帝、明宗皇帝，靈聖與劍神，兩位道門天尊，東洲虎神、鼠神、狐神，藍亞夜神、暗神與至尊法神，北洲武神，還有葦神與新聖。

只剎那這種感覺便消失了。

「歡迎回來……」

陳舒望向天際，小聲呢喃。

眾神也各有各的事要做吧。

……

玉京的藍花楹忽然又開了。

自今年春開過一次，又反常的二度盛放，甚至上了國家新聞。

太祖皇帝變回年輕的模樣，行走於玉京城中，時常駐足藍花楹下，神情淡然，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武宗皇帝一一去拜訪當年好友。

當然，現在只剩一堆墳塋了。

幸好啊，當年好友大多不是無名之輩，即使已不在人世，也還找得到一個寄託思念的地方。

明宗皇帝最是年輕，他也行走於玉京城中，與太祖皇帝一同，只是與太祖皇帝不一樣的是，太祖賞花，而他看的是這個嶄新的世界，新興的時代。

劍神回歸墨石山，卻是隱去身形，無語無言，將墨石山走了一遍，突覺萬般孤獨，乾脆選擇直接化道。

福緣天尊則是先去了新正寺，感嘆正光如來就差那麼一點……

……

如陳舒所想，各有各的去處。

唯有一位神靈，世人早已忘了他的真名，好似忘掉的也不光是真名。

沒有宗門教派，沒有後代子孫，甚至在原先的國度中，歷史上也失去了他的名字，只剩一些民間傳說，和其它雜七雜八或真或假的傳說混在一起，難辨虛實。

而他對這世間，其實也沒了念想。

沉默許久，終於邁出一步。

下一刻他已出現在獨欽西北。

一間與黃沙差不多顏色的低矮房屋中，黑瘦的姑娘依然在默默祈禱，祈禱母親健康，祈禱自己能修行，她並不知道自己信奉的神靈已來到了面前，就與泥像站在一起，低頭沉默注視著她。

……

陳舒的手機震動起來。

浩然正氣：本源同化完成了

浩然正氣：你們什麼時候開始融合？在哪裡融合？我好排個時間表出來

眾妙之門：/發獃

青燈古佛：感覺怪怪的

無名人士：我也有點。

浩然正氣：？

奶奶總說：現在科技發達了就是好呀，討論成神的事情，都在這雞兒群里討論，還排時間表，你們說，以前那些人沒有網路的時候，他們是怎麼聯繫的？

眾妙之門：原來如此

青燈古佛：我說怎麼怪怪的呢

青菜可可：以前沒有集中成神啊

無名人士：以前的九階討論什麼事情，應該是面談吧？反正飛得那麼快。

浩然正氣：別廢話了

浩然正氣：講正事吧

奶奶總說：/桃子舉手

奶奶總說：我先來我先來！把你們皇室的殺伐禁地借我用一下！

奶奶總說：以後請叫我張劍神！

浩然正氣：我也要殺伐禁地

忽然閉口立：我也

無名人士：我也是！

就叫羅懷安算了：+1

八塊腹肌的美女：+1

眾妙之門：天尊在上，貧道也想……

青燈古佛：阿彌陀佛，貧僧也是……

姜來：我可以去深淵禁地和泯滅之城，不和你們擠

浩然正氣：兩位大師也去殺伐禁地啊？

奶奶總說：不然呢？

青菜可可：同燈法師要是去輪迴禁地，估計會永遠困在第一世，吃肉吃得樂不思蜀，玄貞小師父去夢境禁地多半也會淪落到溫柔鄉里，還是殺伐禁地簡單粗暴/斜眼笑

浩然正氣：那你呢？

青菜可可：我去我們靈宗的靈法禁地

浩然正氣：好吧

浩然正氣：那我先去殺伐禁地

青菜可可：祝順利

陳舒捧著手機，不由笑了一下。

心疼殺伐禁地的囚魂們。

十七個禁地，各有各的考驗與難處，幾千年面對異位面的巨大壓力，各個禁地的難度都拉到了極致。殺伐禁地真不見得是最難的，很多通過殺伐禁地的神靈，不見得能通過其它禁地。

當然了，反之亦然。

選擇合適的禁地是很重要的。

佛門的輪迴禁地，道門的夢境禁地，還有他們共同掌握的交錯禁地，其實相對來說，都更考驗內心，此外如果對佛法道法的造詣夠深，也能有一定幫助。

畢竟是天尊佛陀留下的嘛，規則的調整不僅有他們參與，一代代下來，也留下了與他們有關的烙印。

只是同燈法師也好，玄貞小師父也罷，年紀都太小，即使天資再高，佛法道法造詣可能也不如前輩們，心性也許也還有欠磨鍊，去輪迴禁地、夢境禁地、交錯禁地都有風險。

同時對於這群頂級天才而言，殺伐禁地反倒成了最合適的。

「這群蠻子……」

陳舒搖了搖頭，又看向旁邊清清。

「你想選哪個禁地？」

「殺伐禁地。」

「……」

「？」

「殺伐果斷！有女王風範！思路清奇！不走尋常路！」陳舒豎起大拇指，贊道，「不愧是我家清清。」

「舔狗。」

「？你說什麼？」

「……」

寧清閉上嘴，一副我剛剛什麼都沒說的樣子。

「你為什麼選殺伐禁地？」

「簡單，快捷，順便看你的精妙變臉。」寧清語氣淡淡的，頓了下，「其實我選輪迴、夢境、交錯、循環禁地也都是可以的，對我來說都很簡單。」

「那你到底選哪個？」

「輪迴吧。」

「為什麼？」

「近。」

「有實力就是任性……」

這幾個好像都是偏向於考驗心性的禁地，想來也是，在被神靈們稱為「大廳」的位面核心，除了要有強大的實力來面對異位面神靈的威脅，也還要有堅定的心性面對無盡的孤獨。

可惜寧清已經無法成為秘宗意義上的神靈了，她只能成為一個普通意義上的神靈。

陳舒又舉起手機。

青菜可可：那你們慢慢排隊吧

青菜可可：我先去了

放下手機，陳舒看向另一邊。

「瀟瀟，桃子。」

正捧著一本《土豆培育技術》的小姑娘抬起頭來看向他，正趴著寫作業的桃子也抬起頭，雖沒轉過頭，但頭頂上的尖耳朵卻豎了起來，表示正在傾聽。

「我和清清又要出一趟門了。」

「去哪？」

「汪？」

「去成個神，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姐夫你變成神了，就可以給我印記了嗎？」

「對的。」

「還有我還有我~」

「好好好……」

「姐夫我變成神了，可以打得過姐姐嗎？」

「那得看你了。」

「好的！」

「那桃子你成神又是為了什麼？」

「幫清清打瀟瀟！」

「……」

「……」

陳舒和小姑娘都沉默下來，只有清清神情淡然，依舊看著自己的《書》。

幾日之後，殺伐禁地開啟。

緊隨其後，靈法禁地開啟。

許多靈宗天才得以獲准進入靈法禁地，也有其他一些湊熱鬧的人來，靈宗選擇性的阻攔了一部分，剩下一些為了修行而來到這裡的民間天才，他們便也默許了。

陳舒一直來到禁地中心。

靈法禁地是靈力和符文的禁地，在這裡靈海隨時隨地受著壓迫，需要極強的靈海水平才能堅持下來，若是稍有不慎就會靈海破裂而亡。此外這裡還殘留著歷代靈聖留下的法術、法陣機制，成神者必須要能破開它，否則就會倒在前輩們設立的關卡前。

不過陳舒本身就有雙倍靈海，加上神力的作用，靈海性能極高，這點壓力對他來說，幾乎等於不存在。

「這裡好像沒有殺伐禁地熱鬧啊……」

也許靈力和法術的道路，孤獨的研究註定會是常態吧。

陳舒搖了搖頭，眼神略有變化，剎那之間，整個禁地在他眼中好似變成了光和符文的海洋，不同類型的靈力以不同光的形式描述出來，密密麻麻的符文組成這個禁地的機制，甚至於藉助神力和印記，他還看到了構建這個禁地的底層規則。

奇妙。

感嘆。

上一次進入禁地，還是在殺伐禁地，遠遠看著應劫菩薩如不敗戰神般獨斗歷史上眾多強者，現在卻是其他人遠遠看著他歷經靈法禁地洗禮，個中奇妙，難以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