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覺靈
第九區，小太陽福利院。
……
「……也好，有結果了在告訴你。」
林川猶豫了一下，還是應下了「小右」的請求。
雖然他和腦海中的聲音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誰起的，可當初為了「林川」這個名字，他們還是爭執了好幾年。
最後相持不下，便都給對方起了個外號。
因為叫腦海中的聲音出來幫忙的時候，林川的右臉都會充滿光痕，所以鏡玄界的林川就被他叫成了「小右」，他自然也就變成了「小右」的「小左」
……
窗外的細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
其實就算小右不提，林川也有了嘗試冥想的想法，一方面是因為第九區越來越亂，晨光生物又對福利院虎視眈眈，他總不能每一次遇見危險的時候就叫小右出來幫忙。
另一方面也有幫小右解決問題的想法。
在林川看來，腦海中的那個聲音也是自己的一部分，雖然不清楚具體的緣由，但大概就和自己的左右腦都有了各自的意識差不多，幫「小右」也就是在幫自己。
拿到理想大學入學通知書的林川，自然知道多重人格障礙這種精神疾病，不過他卻不認為小右是自己的第二人格，因為他似乎存在於一個真實的世界。
從小林川就是一個較真的人，當初他追在在吳院長身後，問天空為什麼是藍色的，直到吳院長給他講到光的波長才罷休。
而他這旺盛的求知慾，究其根源，便是想弄清楚為什麼自己的腦海里有另一個人的聲音，雖然至今他也沒能探明真相，可福禍相依，也是正因為腦海中的這個聲音，林川學什麼都很快，彷彿擁有一個雙核的大腦一般……
林川深吸了一口氣，把這些煩心事拋在了腦後，放空心神盤膝坐在了床上，以特殊的呼吸頻率開始了冥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川脖子上的菱形鏡子突然閃了一下，緊接著他便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被莫名的力量，拉入一處陌生的地方。
林川打量了一下四周，卻只能看見純白色的無縫牆壁。
緊接著，一道淡金色的影子出現在林川的背後，溫和的氣息彷彿凝結成了羽翼，輕輕的撫摸著他，與此同時，不知名的童謠也在他的耳邊響起。
林川還沒有聽清楚童謠唱的是什麼，淡金色的影子就徹底包裹住了他，暖洋洋的感覺讓他的意識變得逐漸模糊，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光溜溜的泡在水缸里。
四周的景色熟悉之中又有一些陌生。
略顯破舊的院子被打理的很整潔，葡萄架子上的葡萄藤雖然總是結不出果子，可也給福利院添了一出陰涼，早就消失的吳院長正躺在架子下的搖椅上，怡然自得的搖著蒲扇。
院子里堆滿了水缸，一個個小腦袋都苦著臉趴在水缸的邊緣，唯獨林川旁邊缸里的腦袋格外顯眼，因為二禿子那鋥光瓦亮的光頭正在反光，只不過這時候的二禿子還很小。
這熟悉的場景讓林川很快就想起了當初的「悲慘經歷」。
當時他才剛被撿回福利院，每到夏天，吳院長都會把院子里的水缸蓄滿水，等太陽把水烤熱就把他們一個個都丟進缸里。
那時候林川都已經是十歲的大孩子了，被扒光了丟進水缸太丟面子了，可吳老頭又不讓他去屋子裡洗，說那是女生的地盤。
所以林川每次都期盼洗澡的時間可以短一點。
二禿子就更狠了，每次都是費盡心思，想辦法往屋子裡鑽，結果就是每次都被打的鼻青臉腫的……
雖然明知道眼前的世界是虛幻的，但能再一次看見吳院長，林川還是很開心，可還不等他開口，躺在搖椅上的吳院長就有些奇怪的望向了他，接著臉上便露出欣慰的笑意，輕揮了一下手裡的蒲扇。
瞬間，林川眼前的世界就像鏡子一樣破碎開來。
盤膝而坐的林川驟然睜開了眼睛，他眼裡的世界開始緩慢的倒轉：一滴雨水從窗外的水坑裡，帶著漣漪升起，緩緩的回到了樹葉上，沉積在天空中的烏雲也停滯了一瞬。
不過這奇異的景象只維持了一瞬間，馬上林川眼前的景象就恢復了正常，只是好像提高了好幾倍的像素，哪怕是在昏暗的月光下，空氣中的浮塵都清晰可見。
林川的注意力瞬間就被月光所吸引，因為哪裡有很多之前看不見的微小顆粒，此時它們就像是螢火蟲一樣，散發著淡青色的光芒。
林川下意識的伸手觸碰了其中一顆，光影明滅之間，那個小小的「螢火蟲」很自然的融進了他的身體。
那些飛舞的熒光也好像找到了方向，開始向著林川的身體匯聚而來。
按照小右的說法，這些便是靈氣了，因為只能在月光的照映下才能被看見，也被稱之為月華。
可是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看上去就讓人生厭的細小顆粒，也隨著那些靈氣融進了林川的身體。
林川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停下修鍊，很快，一條若隱若現的經脈在林川的體表浮現，就像是乾涸大地的裂縫，饑渴的吸收著外界的靈氣，沒過多久就匯聚成了淡青色的氣流，開始在經脈之中流淌，最後匯聚到了丹田之中。
……
就在林川覺靈成功的時候，第一安全區，聯邦議會的總部地下室，也同時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監測到空鏡異常波動！天幕即將破碎，請求充能！請求充能！」
哪怕只是冰冷的機械聲音，也能聽出一種急迫的情緒。
聯邦議會下的地下室足足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半圓的頂棚就像是巨大的穹頂倒扣了下來，警報響起的同時，覆蓋整個地下室的穹頂屏幕也突然亮起。
緊接著八個模糊的身影，也被全系投影投映到了地下室正中的圓形會議桌上，除了一位身穿軍裝的老者可以看清面容，其他的人都藏進了陰影里。
穹頂屏幕上，一個赤著上身只穿著沙灘短褲的年輕人從躺椅上起身，來到了屏幕前，面帶笑意的問道：「天幕要碎了？」
會議桌上的軍裝老者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你似乎很高興？」
「高興？情緒對我來說只是一段數據而已，只不過是不在乎罷了，靈氣復甦之後，你們就把空鏡的存在瞞了下來，當時不就已經考慮到會有這一天了么。」
穹頂屏幕中的年輕男子一臉的無所謂，彷彿耳邊那刺耳的警報和悠揚的交響樂並沒有什麼區別。
「碎了就碎了，該來的總會來，採用一號應急方案吧，林將軍，空鏡的警戒工作就交給你了，大家各司其職，這麼晚了，就別擾人清夢了。」
穿著華貴睡袍的投影說完就打了個哈欠，竟是直接消散開來，顯然不願意再浪費更多的時間。
會議桌上剩下的投影也都默默的互相對視了一眼，接著便都選擇了離去，只剩下了軍裝老人沉默不語。
穹頂屏幕中的年輕人嘆了口氣，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樣子，認真的說道：「林將軍，去工作吧，明天太陽還會升起，聯邦也還是那個聯邦。」
軍裝老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終是沒有開口，選擇了離去。
屏幕中的年輕人揉了揉耳朵，似乎感覺警報聲有些吵鬧，便打了個響指，空曠的地下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重歸於黑暗。
……
……
直到破曉時分，林川才結束了修鍊，雖然一夜沒睡，可他的精力卻異常的充沛。
林川沒有急著和小右溝通，而是直接衝進了浴室，此時他的身上滿是污垢，那味道當真是一言難盡。
稀稀拉拉的水流順著林川的髮絲滴落，他捧起了一些水，潑到了鏡子上，衝下了升騰的霧氣。
林川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覺靈之後，他身上的肌肉明顯變得緊實了很多，一直有些蒼白的臉色也紅潤了一些。
改變更多的還是視覺和聽覺，林川發現如果集中注意力，他甚至可以看清身上的毛孔，而且二禿子那震天撼地的呼嚕聲，似乎也變得更近了一點……
林川剛想和腦海中的聲音分享覺靈成功的經驗，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
起初他還沒有在意，那群公司狗基本每天早上都會過來，可是緊接著他就聽見了敖烏的慘叫聲，林川不顧身上殘留的水珠，趕緊穿上衣服沖了出去。
此時院子里已經站滿了西裝革履的公司員工，為首的那位頂著一頭莫西干樣式的紅髮，光禿禿的兩側頭皮上還附著著精密的機械皮膚，此時敖烏就被他踩在腳下。
林川在看清他的面容之後就愣住了：
「江陽？」
他怎麼也沒想到，在福利院一起長大的江陽會帶人過來。
確定敖烏沒什麼大礙之後，林川攔下了光著膀子就跑出來的二禿子，開口問道：
「你來幹嘛？」
「這是兩份合同，工作期限只有十年，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三天之後，如果你們還沒有入職，我就帶人過來吃狗肉火鍋了。」
江陽直接把兩份合同丟在了地上，接著便一腳把敖烏踢了過來，畢竟一起生活了好幾年，他很清楚敖烏就是林川的軟肋。
景玄哪裡受過這個委屈，二話不說就要上去動手，林川卻緊緊的抓住了他，另一隻手也趕緊拉住了準備衝上去的敖烏。
這倆玩意兒就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看著一臉不忿的景玄，江陽嗤笑了一聲，若有所指的說道：
「我也是為你們好。」
「去你嗎的！」
林川拉得住景玄，卻堵不上他那張嘴。
江陽一點都不意外，要是景玄不罵人他才會奇怪，不過他倒是沒有動手的意思，哪怕只剩下三個人，福利院也是直屬於聯邦的機構，這裡可是納入ipc極速支援名單的，他可不想把那群活閻王招惹過來。
看著江陽帶人揚長而去，景玄狠狠的啐了一口：「艹！什麼特么玩意兒！」
林川蹲下身查看了一番敖烏，確定它沒什麼大礙之後，才揉了揉它的腦袋，走過去撿起了合同，沉默的回了屋裡。
跟在他身後的景玄沉著臉，坐到了一邊。
「沒事的，晚上我讓敖烏住在我屋裡，他們要是闖進來，ipc自然會驅逐他們的。」林川安慰了一句，接著便背起了書包，很輕鬆的說道：
「我去一趟學校，你今天別去打拳了，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景玄雖然有些不情願卻也沒有拒絕。
走出福利院的林川總感覺缺了點什麼，抬頭望去才發現，懸在安全區外的戰爭堡壘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調離了。
以前他還總感覺浮空堡壘遮蓋了陽光，不過最近第九區越來越亂，堡壘的突然調離讓林川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只是破敗街道上的行人依舊神色麻木，遠處的城區也依舊繁華，林川感覺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有些自嘲的笑了一聲，低聲的自言自語道：
「我覺靈了。」
……
……
第九區，第三中學。
西沉的斜陽照進了教室里，最後排趴在桌子上的林川，被陽光晃得皺了一下眉頭，換了姿勢接著「呼呼大睡」。
肉眼不可見的青色靈氣正緩緩的融進林川的身體。
某些人看著是在睡覺，實則卻在偷偷修鍊，內卷這事屬實是讓林川給玩明白了。
作為全校唯一一個被理想大學提前錄取的學生，只要林川不打呼嚕，老師根本不會打擾他睡覺。
……
一天之中也只有在傍晚的時候，陽光才能費力穿過林立的高樓映進教室里，可是那珍貴的夕陽很快便被烏雲沉溺，雨前的微風拂動了窗帘，講台上的全系投影也泛起了一陣漣漪。
年過半百的王老師推了推眼鏡，很無奈的拍了拍全系投影的設備，哪怕科技已經發展到了今天，這種萬能的修理辦法也沒有被淘汰。
王老師聽說70層以上的那些高中，都已經開始在元宇宙中教學了，不僅看得見摸得著，甚至還能回到歷史中，切身感受那個時代的厚重。
最主要的是，在元宇宙教學還可以在家上班……他卻每天都要擠著早班空軌，來學校用這些老掉牙的全息投影設備。
講台下的同學們也大多昏昏欲睡，王老師也早就見怪不怪了，路都是自己選的，沒人能替他們努力，考不上大學，也可以和公司簽賣身契，反正社會發展到了今天，這些生活在城區里的人，都餓不死。
等下放學鈴響起的時候，烏雲已經遮瞞了天空，最後排的林川也睜開了眼睛，一抹淡淡的青色從他的眼底閃過。
林川按照小右所說的「玄清訣」修鍊了一整天，奔騰在經脈內的靈氣明顯多了不少。
那些成群結伴的同學們都下意識的忽略了林川的存在，除了發考試成績的時候，林川這個名字總是出現在榜首，平日里他幾乎都沒什麼存在感。
林川早就習慣了獨處，不用和別人分享難過，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獨享快樂。
不用在意別人憐憫的目光，也不用理會別人嫉妒的惡意，孤獨從不可恥，反倒可以讓薔薇在沙漠綻放。
……
高三的學生們自古以來都是兩極分化的：
耐得住寂寞的那些，都在悶頭學習，哪怕放學鈴響起，也充耳不聞，為了改變命運，刻苦的刷題。
跟著林川走出教室的那些，則都是勾肩搭背的，聊著聯邦最新推出的那款名字叫做《仙凡》虛擬遊戲，那些無處安放的青春活力，估計都會留給那個逼真的虛擬世界里。
「小川……」
等在教室門口的王老師面露難色的叫住了林川，猶豫了一會才開口說道：
「明天就不用去趙鵬家了，他家租了新款的家教機器人，這些是十節課的學費，我已經給你換成現金了。」
林川只是愣了一下，就很洒脫的接過了三張百元大鈔：「謝謝王老師，我去把最後一節課上完。」
道了聲謝，林川便加快了腳步，從學校到中南街區得換乘三次空軌，要是沒趕上第一班，肯定會遲到的，雖然是最後一堂課了，可做事情總要有始有終。
看著林川有些消瘦的背影，王老師有些悵然的嘆了口氣。
林川卻沒想那麼多，他本就準備辭去家教和送貨的兼職，既然覺靈成功，他就準備用這段時間來好好修鍊，因為江陽的出現，讓他感覺到了一種迫切的危機感。
……
【聯邦議會於今日，正式通過了《覺醒者管理辦法條例》，為保護公民的合法權益，所有覺醒者都有責任，有義務主動前往當地的有關部門進行登記……】
【《仙凡》遊戲公測開始，天後宋嫣然接受代言邀請，預計將於一周后開通線上貨幣兌換……】
【第五區到第七區空軌軌道鋪設工程即將完工……】
【第四區開始了對荒野的軍事演習……】
樓體外的全系投影不知疲倦的播放著新聞，林川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仙凡》這款遊戲了，但還是有些奇怪，就算是聯邦官方推出的遊戲也不應該出現在新聞上。
帶著疑惑的情緒，林川走下33層的空軌站台，身後懸浮在樓宇之間的空軌列車，快到模糊的趕去了下一個站點。
他小心的躲開天橋上骯髒的水坑，腳步輕快的走進了最近的公寓樓。
開門的是一位看上去很和藹的阿姨。
「小林，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應該的。」
趙鵬媽媽只是客套了一句，就回了廚房，林川則是戴上了鞋套輕車熟路的去了趙鵬的房間。
像這樣的公寓樓在第九區很常見，裡面的陳設也都差不多，都是公司提供的員工房，每一個家庭都是被公司圈養起來的勞動力。
屋子裡的小鬼看上去比林川還要壯碩很多，長相也很著急。
如果不是知道他才上初二，林川都以為這是一位三十二的老哥。
等房門關上，趙鵬就從床底下翻出了鏈接元宇宙的腦機頭盔，瓮聲瓮氣的說道：
「最後一天了，你就幫我改一下錯題吧，我玩一會，我媽來了記得叫我。」
林川沒有教育問題兒童的想法，誰也不能替別人去努力，只是單純的為剛趙鵬媽媽感到有些不值。
住在三十七層的趙鵬家連中產家庭都夠不上，要不然早就給他租用家教機器人了，也不至於找林川這種，30塊錢一節課的高中生來補課。
哪怕如此，也不能否認趙鵬父母對他的付出。
林川搖了搖頭，沒理會已經沉浸在元宇宙中的趙鵬，點開了桌子上的透明平板，自顧自的說起了錯題解析。
「數論引導，82分，還算可以，這裡需要帶入公式……」
「文學，83分，你倒是不偏科，不過兩顆棗樹就是兩棵棗樹，沒那麼多含義。買橘子也不是罵人的話……」
「力學70分，都是百分制的卷子，你差點都不及格了，光的折射在什麼情況下會發生？
a.發生在兩種介質的交界處
b.水面上
c.鈍角
你選c？宇宙的盡頭是鈍角？」
「理化基礎，72分，元素周期表51號元素是什麼……你寫個lsp？都不如把你的名字填上去……」
但在翻到聯邦歷史的時候，林川的耳朵動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
「聯邦歷史65分，這種需要死記硬背的沒什麼可說的，不過這這裡不是2145年，而是2135年的時候，藍星就爆發了第三次世界大戰，神秘間諜入侵了漂亮國的核彈發射井，像東瀛島投放了三枚核彈，拉開了核彈洗地的序幕。
戰爭持續了5年，直到2140年，全球地殼變遷，五大洲匯聚成了現在的聯邦大陸，海洋和陸地的生物開始變異，全球人口從80億，銳減到了20億，人類進入了末世。
同年，第一個高級人工智慧誕生，組建了聯邦政府，結束了漫長的戰爭，九大安全區成立……」
只是一個簡單的年份填空，林川就絮絮叨叨的介紹了一下聯邦的開端，雖然趙鵬只是填錯了一個數字，可卻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歷史……
不過林川之所以說得這麼詳細，只是因為覺靈之後的敏銳聽覺，讓他聽見了門外的腳步聲。
門外的趙鵬媽媽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林川還是很靠譜的，家教機器人租一天要200塊錢，小林這才50塊錢一節課，這錢不白花。
誰能想到濃眉大眼的王老師，也會從林川身上掙提成的錢呢。
林川這邊說完了歷史，又把透明平板劃到了地形劃分：
「地形劃分，80分，這道題錯的不應該，在安全區之外的地域，統稱為荒野，而不是無人區，那裡有戰後的無人空城，還有各種危險的禁地，有遊民部落，有捕奴隊，有黑市商人……」
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林川直接就誇起了臉：
「生物編程，77分，你父母不就是理想生物的p2員工嗎？也算是普通人里的人中龍鳳了，你這是龍鳳成翔？」
沉溺在元宇宙的趙鵬，根本沒有在乎林川到底說了什麼。
林川也不在乎他到底聽沒聽進去，反正人家花了錢了，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把錯題講一遍，就算是完成任務了，順便還能吐槽一番。
掙錢嘛，不寒磣。
反正這也是最後一堂課了，之後他們的人生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只不過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像歷史和地理這種死記硬背的題目，趙鵬還會做錯。
聯邦統一之後，中文就成了官方語言，英語這一學科早就不在八年義務教育的範圍之內了，和日文和韓文也都成了一種方言，除了某些思想老舊的人，大部分人都只會說中文。
剩下的數論引導是為了培養邏輯思維，文學是培養表達能力，這兩科有問題，可以追本溯源，無非是邏輯思維不夠縝密，閱讀積累不夠深厚。
可是聯邦歷史和地形劃分是為了讓人更好的了解世界，力學，理化基礎和生物編程更是最熱門的學科，各大公司都傾向於簽署在這方面有才能的員工。
不過這些都不是林川需要發愁的事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哪有閑心替趙鵬擔憂。
兩人互不打擾，一個專註的玩遊戲，一個專註的講題，很快林川的手機就響起了滴滴聲。
「下課了，這是改好的錯題，和正確解法，還有相關的知識點，你稍微看一下，就算是裝裝樣子也好。」
趙鵬有些膩歪的摘下了頭盔，看著平板上寫好的文檔，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懂事。」
林川懶得理會這小屁孩，拿起書包就出了房間。
等在門口的趙鵬媽媽很滿意的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應該的。」
林川只是應了一聲，就走向了門口，剛摘下鞋套就碰見趙鵬爸爸開門回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生日蛋糕。
「鵬鵬快出來，爸爸給你買蛋糕了！」
趙鵬爸爸並沒有在意林川，換上拖鞋就拎著蛋糕進了屋。
林川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追著蛋糕走了幾步，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不知何時又下起的細雨夾雜著寒意，那一道房門好像隔開了兩個世界。
林川帶上了兜帽，遮住了有些複雜的眼神，嘴角卻扯起了洒脫的笑意，不管怎麼說今天也進賬300塊，距離他湊齊學費又更近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