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進不去
史詩級卡牌！？
所有人的視線都直勾勾聚集到了游楚和他的術靈身上，一個個都滿臉難以置信，並紛紛再次為全球變暖進程添磚加瓦。
【普通】【珍貴】【稀有】【史詩】【傳說】，這是眾所周知的五個卡牌品質劃分等級。
對諸如法術牌、陷阱牌這樣類型的卡牌來說，品質很大程度上反應了卡牌的強度和價值。
而對於術靈牌來說，品質不僅代表強度，還代表術靈的成長潛力。
術靈牌是可以升級進化的。但一隻術靈能進化到什麼地步，很大程度上受限於它自身的品質等級。
【普通】雖然是品質最低的分級，卻同時也是在召喚術師總體中應有最為廣泛的類別。
【珍貴】對於絕大部分召喚術師而言已經是足以充當牌組王牌的稀有卡了。就像方才已經被逮捕歸案的組織首領，他墮入黑暗后從心魔中孕育的黑暗術靈「怨念獸·奧素姆」便是這一檔的王牌。
【稀有】級的卡牌更是一般召喚術師難以觸及的卡牌，這一檔卡牌的持有者已經往往是來頭不小了。
【傳說】這個級別更是基本不在考慮範疇之內。
目前這個國家裡，最為眾所周知的【傳說】術靈只存在於教科書里。
那是有著「守護神獸」之稱的三隻術靈。據歷史課本里描述，三隻術靈分別鎮守大地、天空和海洋。大地守護神是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天空神明是一隻如烈日般灼熱的神鳥，而海洋之神則是號令狂風和雷霆的蛟龍。
它們的御主據考證應該是某個朝代的君王。有記載稱那是一個空前絕後的強大王朝，那位號令三神的君主也是歷代最強的王者。
但不知為什麼，這樣一位強者的名諱卻被遺失在了歷史長河裡，現代召喚術師們對那位古老王者的生平一無所知。
那三大守護神明也似乎隨著君主的痕迹一同消失了。沒人知道它們去了哪，現在是否依舊還存在這個世上。
所以【史詩】基本上是當今世上最高級別的卡牌品質了。
像黑城這種小地方上一次出現【稀有】品質的術靈都已經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了，對他們而言【史詩】是一個只存在於設定科普里的級別，更像是一個遠在天邊的符號和象徵。
沒有人想過有朝一日居然能在現實生活中親眼見識到【史詩】卡的存在。
在場治安隊員們這會兒心情簡直就跟黑城中央公園裡的綠化帶一樣——全是草。
艹艹艹，史詩級的術靈！
活的！
他們看向游楚身邊那輝劍士·月光的目光變得愈發異樣了起來。但劍士少女似乎對旁人視線的變化完全不為所動，精緻雪白的鵝蛋臉上寫滿嚴肅莊重。
她像一桿插在主席台上的旗杆一樣筆挺地站著，小手時刻按在劍柄上，蓄勢待發。
召喚術師的卡牌和持有者都是綁定的，可以由召喚術師一個意念隨時喚回牌庫，無法轉讓，也只能由持有的召喚術師本人使用。
與其說是一張牌，不如說更像是召喚術師本人能力的一部分。所以就算有人想打游楚這張史詩品質術靈牌的主意也是不可能的。
羨慕不來。
老實說游楚其實也是有點意外的。
好傢夥，自己這外掛的新手福利這麼靠譜？登陸即送史詩卡？
不對，嚴格意義上說這是自己從新手轉盤上抽獎抽出來的，也說不準是因為他游某人臉白得反光......
洛晴將術靈牌還到了游楚手上。
「一張史詩卡，確實沒想到。」她若有所思，「就算在我們學院的學生里，目前也只知道有三張『史詩』品質的卡牌。」
所有人都知道洛晴就讀的是江都術師大學，那已經是國內最尖端的院校了，那裡聚集的都是全國頂尖的召喚術師高材生，絕對能稱得上是強者雲集。
可就算是在這樣的學校，其中的一整個學院所有學生里都才只有三張史詩卡，其珍稀程度可見一斑。
「師姐就讀的學院里都只有三張史詩卡嗎？」游楚有些意外。
「僅限學院里的學生的話，是的。」洛晴點了點頭，補充，「其中我佔了兩張，還有一張我記得是在學生會長手上......」
游楚：「......」
好傢夥，一共三張你就佔了倆？
游楚陷入沉思。
那啥......晴姐，醫生說我腸胃不好，不知道您腿上還缺不缺掛件......
「所以這張史詩卡，」洛晴仔細打量著游楚，就像在欣賞一件剛剛發掘的寶藏，「是你自己煉製的？」
卡牌是無法轉讓給他人使用的，任何卡牌都只有親手煉製的召喚術師本人才能順利使用，所以她理所當然會問游楚月光的卡牌是不是他自製的。
游楚遲疑了一下。
他當然是不想交代系統外掛的事的。根據經驗，極少有穿越者前輩會主動透露自己金手指的事，沒人會希望自己的底牌被人掌握。
雖然要是能抱上洛晴學姐的大長腿肯定是好事，但發展成她知我根我知她底的關係倒也不必。
但如果承認說月光真是自己煉出來的牌，那也有別的麻煩。
越是像洛晴這樣召喚術師領域的高材生才越能理解一張史詩卡的煉製有多困難。國家每年在煉卡領域的撥款都是天文數字，高品質卡牌的煉製也向來是學術界的熱點。
頂級的煉卡師們用著最好的實驗室、頂級的設備和天價的材料，但就算是國內最頂尖的實驗室，在材料和設備都到位的情況下也只能保證煉製出【稀有】級的卡牌。
以現階段術師們的能力和技術，史詩卡牌的製作還是只能隨緣。一流的實驗設備和昂貴的稀有材料只能一定程度上增加出貨的概率，但無論投入多少都沒人敢確保一定能煉出史詩卡來。
現在游楚要設備沒設備要材料沒材料，憑這條件煉出一張史詩卡，實在痴人說夢。
他當然也可以這樣吹逼——
——想當年他斯塔克可以在破舊山洞裡拿導彈邊角料拼出初代鋼鐵俠戰衣，今天我游某人在自家雜貨間里拿大路貨材料煉出史詩卡，不是問題。
……好吧這扯淡扯得太離譜，他自己都不信。
關鍵是漏洞實在太多。游楚作為召喚術師的煉卡水平連入門都不算，專業知識實在有限，月光的卡也確實不是他自己煉的，一旦有人問起根本沒法回答。
眼見游楚沒有回答，洛晴續道：「果然，『輝劍士·月光』......這張卡不是你自己煉製的，而是你的『本命』吧？」
話音落下，一旁的邵長勝眼睛更是瞪得像銅鈴。
啥？本命？
所謂本命，指的就是從召喚術師的內心孕育出的術靈。就比如說剛剛首領召喚的「怨念獸·奧素姆」，就是他的本命術靈。
如何培育本命術靈也一直是學術研究的熱點，但迄今為止研究進展也有限，因為本命術靈本來就是很唯心的東西。
根據現階段的研究，只有極少數的召喚術師擁有培育出本命術靈的天賦，而那其中絕大部分又都是精神被污染內心扭曲的黑暗術師。
雖然暫時沒能找到科學依據，但似乎絕大部分的本命術靈都是從諸如暴怒、貪慾之類的負面情緒里誕生的。
這種本命術靈的誕生會導致召喚術師在負面情緒中越陷越深，直到徹底暴走無可救藥。
能培育出正常的本命術靈、並且不會受到術靈負面影響的召喚術師，那已經屬於是極度稀有的天才了。
就像是自帶印卡天賦的天生牌體。
現在的游楚在洛晴眼裡就是擁有這種天賦的超珍稀物種。
游楚翻找前身留下的記憶，很快也找到了「本命術靈」這個詞的含義。前身在一些召喚術師的教材里也曾經翻到過對這個概念的簡單定義。
「你是說......月光是我的本命？」
「大概率是。」洛晴開始分析，「我看到過一篇專門研究本命術靈的論文。論文作者提出說，外界刺激引起的情緒變化可能會對本命術靈的誕生有催化效果。
可能是你被抓作人質，命懸一線的危機催化了本命術靈的誕生......」
游楚覺得這聽起來是個合理的解釋，於是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他當然知道其實不是這樣，畢竟月光其實是他剛剛從系統外掛里抽的。
但是沒有關係。
從現在開始，月光就是他的本命了。
「不僅召喚出了本命術靈，而且居然還是『史詩級』的術靈......」
洛晴看著游楚的目光越來越像在打量一件剛發掘出的寶藏。
「說到這，」洛晴拋出了橄欖枝，「我想邀請你來我們學校學習，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洛晴話音落下，游楚這邊還沒來得及開口，邊上治安行動隊的隊員們已經投來了驚訝的目光。
江都術師大學？
國內最頂尖的召喚術師高校嗎？
能入讀召喚術師高校的學生都是有著註定成就術師的資質，在普通人眼裡已經算是天之驕子了。
而入讀頂級院校，那簡直可以說是衝上了人生的快車道。
當然，這種事羨慕不來。
眾人都還沒能從游楚那張【史詩級】術靈牌的震驚下緩過神來，這會聽到洛晴的入學邀請反而居然覺得理所應當。
「我的導師手裡一直就有關於本命術靈的相關研究方向。」洛晴說，「你的情況特殊，只要我向他打個招呼，他應該會很樂意招你來我們實驗室的。」
游楚挺直了腰桿。
聽起來這意思是......走學姐的後門咯？
還有這樣好的事？
「而且如果你今年入學的話，」洛晴若有所思，「今年學生會這邊通過一個新項目的申請，涉及到一筆獎學金，如果你來的話我也許能想辦法幫你爭取一下參加的名額。
只是獎金沒多少就是了。我記得好像也就只有個......五百萬的樣子？」
游楚立刻正色：「沒問題。我什麼時候去報道？」
錢不錢什麼的他倒是不在乎，主要是想為國家的科研工作添磚加瓦。
「先別急啊。」
洛晴似乎覺得這位準學弟如此急切想投身科研工作的樣子很有趣，不由笑出了聲。
「我只是說幫你引薦來我們實驗室，但在此之前你還得先考上咱們學校呢。」
「啊？」游楚愣了一下。
還要考試？
「對啊，當然得先通過考試啊。」洛晴頓了頓，「說是這麼說，不過今年召喚術師的入學考核也早就結束了。
就算你現在報名考試，最快也只能趕上明年入學......從理論上說。」
「理論上說？」游楚抓住了重點。
洛晴神秘地笑了笑：「是啊。但想今年入學，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哦......只要師姐我幫你爭取一下的話。」
游楚眼前一亮。
不用考試就能爭取到入學？有師姐罩著這麼潤的嗎？
「是今年學生會主辦的一個對戰比賽。」洛晴解釋說，「主要由我們學校各學院今年剛入學的一年級新生參加。
不過這場比賽同時也允許一些雖然入學考試中沒能達到學院分數線要求、但經過學生會審查判斷可能擁有特殊天賦的召喚術師參賽。
如果參賽選手在比賽中奪得前十的名次，那麼學院那邊可以無視入學考試的成績破格錄取。」
「可是入學考試我壓根就沒參加啊......」游楚說。
「沒關係，參賽人員名單這一塊由學生會負責審查。」洛晴說，「學生會那邊有我的熟人，只要我打聲招呼，多塞個人進去問題不大。」
對游楚來說這的確是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如果他決定要走召喚術師這條路，去頂尖院校進修肯定是不錯的選擇。
在這個對召喚術師推崇備至的世界里，只要能在江都術師大學正式入讀，甚至不需要等到畢業就已經獲得了相當高的社會地位，今後無論選擇走哪條路都是前途無量。
就像現在的洛晴，頂著江術大研究生的光環，走到哪裡別人都得賣她三分薄面。
不過游楚還是在尋思，要是能連比賽環節都免掉直接入學就更好了......
「哦對了，還有我剛剛提到的獎學金，」洛晴笑了笑，「那個說的就是這比賽的獎金。我說第一名的獎金是五百萬，其實那只是預估額度，具體金額還沒定下來。
學生會那邊最近還在為比賽撥款的事跟財務處扯皮，但是最低應該也有三百萬......」
「學姐你放心。」她還沒說完游楚便正色道，「我絕對不會浪費這個寶貴的機會，保證取得優異成績！」
你要嘮這個我可就不困了.jpg。
連學姐都已經提前叫上了。
洛晴對這位準學弟表現出的幹勁很滿意，讚許地點了點頭。
要的就是這股氣勢。
但緊接著游楚又面露難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洛晴表示了關切，「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
「......其實也沒什麼。」游楚無奈地說，「只是我想，像江術大這種學校的比賽，就算都是新生參賽，到時候肯定也是高手雲集吧？
師姐你可能有所不知，我家庭條件其實很一般，要走召喚術師這條路很艱難。
我現在得一邊兼職掙錢一邊自學，一個月縱然夜以繼日恐怕也難有很大進展......」
洛晴一想，覺得他說得好像是這個理。
召喚術師本就是一條十分燒錢的路，缺錢向來是歷代無數召喚術師晉陞道路上最大的攔路虎。
想在這一行出人頭地，有錢不見得行，但沒錢顯然是萬萬不行的。
游楚手上的輝劍士·月光雖然是極度稀有的【史詩級】，但品質代表的更多是這張牌的成長潛力，而並非當前戰力。
能最大程度代表一張卡牌當前戰力的，是這張卡的階級。
術靈的階級被分為一到八階，總共八個階級。
術靈階級雖然和召喚術師等級沒有必然聯繫，但二者一般也被視作相互掛鉤。因為越是高階的術靈蘊含的能量等級越高，也就越需要召喚術師高超的技巧和駕馭能力。
通常來說，青銅召喚術師只能順利指揮一階術靈，二階術靈蘊含的能量就已經超過了青銅召喚術師的承受極限。
作為史詩卡的月光在一階術靈里或許罕有敵手，但到時候賽場上可不見得只有一階術靈而已。
「嗯......那不如這樣。」洛晴想了一會兒，提出道，「我在黑城這邊還有點事沒辦完。你給我留個聯繫方式和地址，然後先回去等我兩天。
等我這邊事辦完了，我給你找點煉卡配方，再去學院那邊幫你兌些煉卡材料什麼的......」
「放心學姐，保證不辜負你的期待！」游楚立刻接話。
他沒想到學姐居然這麼大腿，一點就通。
洛晴話說得輕描淡寫，但她隨口許諾的這些資源按市價換算肯定不便宜。
潤，實在是太潤了。
游楚這甚至都還沒入學，就已經覺著被潤到了。
啥也別說了，就沖著學姐，這書他也念定了！
洛晴說：「當然我知道，一個月時間可能還是有點緊的，要說沒有難度肯定也是不可能的......」
「學姐別擔心，我心裡有數。」游楚嚴肅道，「但男人嘛，尤其在人生關鍵的時刻就是要能克服困難，迎難而上。」
有人說男人都是登山者，一言不合就勇登山頂。
挑戰高峰或許正是男人的天性。
「那就好。」洛晴滿意地點頭。
其實她還有些話沒有說。
像游楚這樣能召喚出史詩級本命術靈的情況實在罕見。洛晴很確信只要自己去找導師打個招呼，單憑簡歷上這一項就足以特招入學。
但既然游楚要走召喚術師這條路，她覺得比賽的過程還是參與一下比較好。
她怕如果告訴游楚其實能直接走自己這邊的後門，那他突然就不想努力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洛晴看了眼手機，「我還有些事情要辦，可能得先走一步了。你留個聯繫方式和地址吧，等我忙完了去找你。
到時候把材料什麼的給你帶過去，如果有空的話我還可以給你突擊輔導一下......」
還有一對一輔導？這麼好的么？
游楚心說那能不能順便輔導下外語......
「對了。」游楚想起些什麼，「我還有個小問題，不知道能不能請教一下學姐。」
「你說。」
「正常來說，術靈牌里的術靈是可以被召喚出來，然後也可以隨時收回去的吧？」游楚問。
「當然。」
「所以這就是問題了。」
游楚有些納悶地看了眼全程跟個門神似佇在自己身旁的月光，劍士少女也歪著頭疑惑地和主人對視。
「為什麼我覺得......我好像沒法把她收回去啊......」
洛晴愣了一下。
似乎這種情況就算對洛晴來說也有點少見，但她畢竟是專家，思忖了一陣后就給出了一個可能的答覆。
「我現實中還真沒親眼見過這種情況。但要我推測的話，可能......是因為你的牌庫容量太小，她進不去吧。」
游楚：「？」
男人對諸如大的反義詞之類的字眼往往比較敏感，這話可得解釋清楚不可。
「你應該知道，我們成為召喚術師之前必經的一步，就是需要在腦海中開闢出一個特殊的領域。召喚術師煉成的卡牌都會被存放在這個領域裡，在需要時可以隨時召喚出來。
我們將這個領域稱之為『牌庫』。
牌庫的強度會隨著召喚術師精神力的增強而不斷升級，越是強大的召喚術師牌庫強度也越發強大。」
洛晴掰著手指解釋說。
「這事我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輝劍士·月光』雖然只是一階術靈，但她擁有史詩品質的潛力，蘊含的能量可能是別的一階術靈無法比擬的。
所以作為新手的你，牌庫強度可能暫時還沒法容納她，所以不得不使她一直維持召喚狀態......」
「等等，意思也就是說......」
游楚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側手按劍柄的劍士少女。
「你沒辦法回到牌組裡去......只能一直保持這樣的召喚狀態嗎？」
少女漂亮的冰藍眼眸直視著他的眼睛，片刻后輕輕點了點頭。
「......所以不管我去哪裡，你都得......呃......跟在我後面？」
少女歪了歪頭，想了一會兒，隨後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
游楚表情有點複雜了起來。
無論自己去哪裡、做什麼都跟著一隻強悍能打還漂亮的劍士妹子......聽起來好像是挺美好，但問題也不少。
那豈不是說自己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了？
吃飯的時候，睡覺的時候，上廁所的時候，甚至是那啥的時候......
......她都得在旁邊盯著？
游楚突然一陣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