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斗劍將至
她倒是不怪白玉嬌說出這些喪氣話來。
她這師姐什麼脾性，她最清楚不過。
欺軟怕硬，趨炎附勢，說的就是白玉嬌了。
因此聽說王則起勢，今非昔比，有這麼一番態度，屬實再正常不過。
但這話叫她聽了，心裡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當初在仙門郡的時候，她暗中算計王則不成，心中本就積累了幾分鬱悶。
如今王則魚躍龍門，還走在了她的前面。
自然更是讓她覺得憋屈。
王則尚未拜入截江劍派之前，她縱然算計不成，好歹兩人處境對比之下，總有那麼幾分快意。
畢竟王則苦求不得的玄門正法，卻被她機緣所得。
哪怕後來王則僥倖拜入截江門下，她自覺王則年紀不小，天賦又不比自己，總歸未來不如自家。
誰料現在居然演變成了如今局面。
不管王則是憑著真本事傷的朱平，還是憑藉算計手段，做到的這件事情。
都是如今的她所做不到的。
而白玉嬌又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來，更讓她清醒的感受到了自己不如王則的地方，心裡如何能舒服了？
她心中也很清楚，王則連朱平這等清都派元嬰長老門徒都能對付，縱然天賦欠缺幾分，年紀少些優勢，也不是如今的她能夠再去算計的了。
未來自己也未必就能再做到後來居上。
只是心中雖然明白，一想到昔年恩怨，李靈月難免還是有些不願意接受現實，於是道：「等斗劍大會，自然知道他究竟有幾分本事，屆時再說不遲。」
白玉嬌聞言，也沒再多說什麼。
她不知道李靈月到底是什麼想法，但對於她來說，王則既然能夠和清都派元嬰長老門徒鬥法，已經不是她該去得罪的了。
……
「如此人物，在我浮鼎宗修行了八年時間，居然沒能收入門中，實在也是我派損失。」
浮鼎宗方面，內門一些高修了解到王則情況，尤其是知道王則還曾在積雲山待了八年事情之後，心情也是有些複雜。
他們倒也談不上什麼後悔。
浮鼎宗這些年雖然有些衰弱，門中天才弟子出來愈發少了。
但大派底蘊深厚，還不至於對錯失了王則這麼一個弟子感到後悔。
只是因為王則事情，聯想門中規矩，才生出幾分複雜心思。
雖說他們也了解到，王則年紀不小，早前在積雲山修行之時，就已經是個中年人了。
正常情況之下，這樣的人也難拜入玄門大派之中。
但如今王則既然成了截江劍派弟子，尤其還在幾年內煉得法力在身，更能斗敗浮鼎宗天才弟子。
縱然年紀大了一些，憑其氣數，正常情況入門浮鼎宗，本來不該是什麼難事。
可就因為門內複雜規矩，卻導致這麼一個氣數不俗的人才，被錯過，這自然讓浮鼎宗的高層免不了多想。
玄門世家之人還還說些。
浮鼎宗演變如今模樣，本就是他們為了世家利益，逐漸推動導致。
而王則散修出身，就算入門，對他們來說，也談不上什麼利益。
縱然知道這裡頭存在問題，也不會想著去改變什麼。
但師徒一脈的修行，想法就不同了。
他們卻覺得，若是浮鼎宗規矩沒有演變成如今模樣，門中就能再添一個天才弟子。
而且由此還想到，或許因為這些規矩，宗門已經錯過了許多類似王則這般本來擁有不錯天賦的門人。
自然或多或少會多些想法。
「門中規矩，實在也該做出些變化了，如今九真殿愈發勢大，我浮鼎宗與其說是玄門道派，還不如說是世家盟會。」
「這王則就不說了，孟師兄的事情，足以讓我們警醒了。」
「若是再不改易幾分局面，日後類似的事情，在我浮鼎宗內，只怕會愈演愈烈。」
「諸位師兄，此番斗劍過後，實不可再坐視了。」
「昔年孟師兄有意推動變革，正是因為我等遲疑，才導致後續種種事情發生，也使得孟師兄因此坐化，害得我派損失了一位劫法真人。更引得蛤蟆師侄叛門而出，叫各派道友看了好大一個笑話。」
「如是你我再坐視下去，未來我浮鼎宗還不是變成什麼模樣。」
「正好因為蛤蟆師侄之事，掌教真人對世家一脈頗有幾分意見，趙含煙隕落，更使得九真殿偃息不少。」
「也正是你我做事的時機。」
此話一出，浮鼎宗幾個師徒一脈的高層，都是微微點頭，表示認同。
但其中還是有人嘆道：「話是如此，真要改變，又談何容易。」
「九真殿勢大，九大世家千年積累，底蘊深厚，輕易便能培養出厲害後輩來。」
「而我師徒一脈，卻沒這些資源，弟子功果如何，之能看他自己機緣，至多也就是提點幾分，給些修行上的指引。」
「雖說修行一道，到了還丹境界，資源重要性大大減弱，但本身這還丹功果，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煉成。」
「玄門世家只需培養出足夠多的凝煞煉罡弟子，時間流轉，門中大權終究逃不過他們掌握。」
聽到這樣一句話，眾人一時也是不由沉默。
他們雖然修為不低，但終究也只能管得了自己的修行之事。
要想讓後輩弟子也能順著自己心意，修成種種境界，卻也為難。
「說來這王則倒是讓我想起了截江劍派昔年之事。」
「數百年前，截江劍派陳玉犁叛門而出，其門中卻也因為此事，鬧出過不小動靜。如無意外，本也該變成我浮鼎宗一般，世家當道模樣的，只因其掌教徐元真人以手段鎮壓，才使得截江劍派沒有走上我浮鼎宗之路。」
「因此我浮鼎宗若要改變，只怕還得出一個徐元真人一般手段強硬的門人才行啊。」
這話一出，眾人又是沉默。
對於他們師徒一脈的人來說，培養對抗玄門世家的弟子就已經不容易了，要想出一個徐元一般的陽神真人，更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盡人事，聽天命吧。」
「我等既為浮鼎門人，總也不能坐視門派就這麼衰敗下去。」
「此番月沉島斗劍，正該藉此機會，在我師徒一脈找出幾個能獨當一面的後輩。我們這些老東西，改變不了的事情，也只能希望他們能做到了。」
……
王則自然不會知道，因為自己的緣故，還引發浮鼎宗師徒一脈的高層，開展了一次對門派發展的探討。
此時的他，在方漢眉三人的幫助之下，對於劍訣運用，道術驅使方面的掌握，已經更上一個層次。
三人之中。
方漢眉因不用飛劍，對玄門道術的運用，十分精通。
因此對於王則道術方面的指點，卻是不少。
王則雖然沒有具體修鍊過太多的道術。
但他所掌握的玄冥禁法，本就是玄冥真水道術根本。
修鍊得當，自能從中演化出種種玄冥真水道術來。
哪怕不學其他道術法門，光是這玄冥禁法之中包含的道術玄妙，都足矣讓他鑽研到劫法境界了。
因此方漢眉的指點，對於王則而言，卻也是收穫不小。
而燕魁、袁光二人，擅用飛劍，對於劍訣之道，鑽研著實不小。
袁光就不說了，他因先天火精化身緣故，本源就有幾分毛躁，劍術尚有幾分粗糙。
但燕魁自來便跟在李靜玄這個玄門劍術大家身邊學習，飛劍驅使之上，多得指點。
修為境界之上雖然還差了袁光幾分，劍術境界之上，卻還要強過袁光。
甚至單論飛劍駕馭之道，便是一些修鍊多年的煉罡修士，也未必能與他相比。
這等情況之下，他們又一心為王則喂招，給王則帶來的提升，自然也非比尋常。
再加上王則本身也是混跡江湖多年，鬥法經驗吩咐，缺少的只是一些玄門劍訣理論上的補充。
種種條件堆疊之下。
王則這短短時間的收穫，甚至能比得上十數年的鑽研。
又因為清泓劍丸本身就與他相性十足。
借這劍丸運用劍訣的情況之下，王則甚至隱隱摸到了幾分玄門上乘劍道境界之中，劍意成勢的層次。
飛劍之道，既能比擬周天道術神通，其中包含的神妙，自然不只是劍術變化這麼簡單。
隨著千年萬年劍訣的發展。
世間劍道修行，卻有種種境界。
劍意成勢、劍氣雷音、劍光分化、劍氣生靈、劍氣凝絲、劍生萬法、劍滅萬法、劍生萬法……
種種劍道境界，一旦煉成，不亞於玄門上乘神通手段。
這劍意成勢的境界，便是其中之一。
此境煉成，飛劍一經運出，便有大勢凝聚。
譬如王則修行玄冥真水之道，又煉雲龍劍訣。
便有雲水真意衍化。
一旦駛來，飛劍便好似雲龍聚雨，滔滔而落。
不亞於玄門呼風喚雨神通！
玄門神通，乃是道術煉到一定境界之後，才會衍生而成的厲害手段。
又改天換地，搬山填海之無上威能。
別的不說，只說這呼風喚雨神通，煉到精深之處，召來的神風神雨，就連山嶽都能消磨了去。
此中威能可見一斑。
當然。
王則雲水劍勢初成，自然還難做到這等地步。
但哪怕只得萬分之一，卻也不是等閑同境修士能夠比擬。
這一日。
王則與燕魁試劍。
但見一枚清泓劍丸在他驅使之下，化作一條雲氣，過下真水之霧，瞬息便凝雲雨大勢，將燕魁飛劍打落了去。
一旁方漢眉見此，不由贊道：「師弟這一手劍術，已然是精妙非常了。」
「即便凝煞有成的修行，以煞氣法力催動飛劍相抗，只怕也難抵擋。」
「如此手段，除非有人在劍道境界之上，還要強過師弟，或者煉得什麼厲害的防護神通，否則此番斗劍大會，師弟要想取得同境前十，也不過探囊取物而已了。」
方漢眉可不是燕魁和袁光，他性格沉穩，輕易是不會說出這麼篤定的話語來的。
但如今卻能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顯然是對王則的實力，已經有了足夠的信任。
王則收了清泓劍丸，轉頭看向方漢眉道：「玄門各宗，天驕弟子不知凡幾，倒也不敢說把握十足。」
「不過此番王則能有如今所得，也都是託了兩位師兄和袁光師侄幫忙，實也不知如何感謝。」
雖說同門之間，本不該這些客氣。
但這段時日方漢眉三人一心幫忙自己打磨手段，卻也不是正常同門相助所能形容。
此中情誼，實在也讓王則不得不感念。
「師弟若說這話，未免就有些見外了。」燕魁那邊，也是收起了飛劍。
隨即有些不高興道：「此番助你煉劍，本也是同門之間，應有之義。」
「何況我們也不是沒有收穫。」
「怎好說這些客套話？」
袁光也道：「燕師叔所言甚是。」
「我劍道天賦雖然一般，但這一次與兩位師叔試劍，卻也領悟不少，此番回山之後，或許便能悟得幾分七禽劍訣奧妙，屆時凝煞更為順遂，只怕老師見了，也要表揚。」
「師叔若是還要客氣，就是不該了。」
聽到二人如此說話，王則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當下搖頭笑道：「罷了，那我便不說這些了。」
「我如今劍訣、道術修行之上，所得不少，眼下距離斗劍大會，也不過幾日時間，正該是做最後調整的時候。」
「因此旁的卻也不好再論，等斗劍大會結束之後，若有需要我幫忙的事情，師兄師侄只管吩咐便是。」
「這是自然。」
方漢眉也是笑道：「此番斗劍結束之後，我怕是要回山凝丹煉法，倒是沒有什麼需要做的事情。但燕師弟和袁師侄性格，少不了外出遊歷，以他二人脾性，總有找到師弟頭上，請你幫忙的時候。」
「師弟卻也不必擔心，日後沒有事做。」
王則聽到這話，也是會心一笑。
方漢眉又道：「好了，眼下距離斗劍之日，也就三五日時光，未免出了意外，師弟還是好生調息一番才好。」
「我等也該回去仔細再打磨打磨法力，也好應對斗劍。」
「雖說名次於我等三人並不重要，但關乎我派顏面，好歹也還是要儘力取得個好成績，不至於叫外人看了笑話。」
方漢眉這話一出。
眾人也不再耽誤，寒暄幾句之後，各自離開。
王則感慨一番之後，也是自顧修行而去，只等著斗劍日期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