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彩鳳

小紅樓是座三層的法式小洋樓，位於上海法租界內徐家匯區衡山路1434號，是由兩位法國商人於1921年建造的，后被英國emi唱片公司於1930年初收購，將其設立成為了百代唱片製造公司，同時也在這建起了上海第一座錄音棚，因為這座小樓從上到下皆為紅色，所以上海人都習慣性的稱它為小紅樓。

雖然武柯來上海的時間還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但對象小紅樓這樣比較有名的地方還是知道的，因此在接到肖莉所傳口信的第二天，他很容易的便找到這裡，不過當武柯要繼續尋找那口信中提到的咖啡廳時，卻有些范了難，因為小紅樓相對的一排街道上，足有四五家的咖啡廳，而他根本不知道那一家才是信中提到的地方，所以不禁一時陷入了迷茫中。

不過因為武柯早已大概猜到了哪個要找他的故人是誰，所以他很快便想到了一個解決當前問題的辦法，那就是在約定的時間到來后，在這幾家咖啡廳間挨個的查找。雖然武柯的這個方法看上去笨了點，但事實證明其卻很有效，因為通過這種方法，他只走訪了兩間的咖啡廳，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人，而這個正等待著他的人，也不出他的所料，正是哪個對他來說還很「陌生」的朋友。

「董小姐，數年不見一向可好」看著面前明顯比幾年前消瘦了很多的北方才女，武柯一邊與其相對而坐，一邊微笑著用日語作出了問候，而聽到武柯話的董彩鳳苦笑了一下后也同樣用日語，作出了一個無奈的回答「我的家沒了，不過人還活著，如果說在這亂世下活就算是好的話，那麼我還算好」。

「董小姐說的沒錯，亂世之中能活著就已經很好，因為不管怎樣，活著就有希望」武柯知道董彩鳳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奇女子，其心志之堅定是很多男人都沒法比的，而象她這樣的人，只要還活著，她那一身的傲骨就不會彎，那一身的傲氣更不會散，其既不會輕易向任何困難低頭，更不需要任何人去勸慰，因此武柯也沒有說出什麼過多安慰的話。

「你說的對，只要還活著，只要不放棄，那麼就一定有希望，而我現在就是要去把這個希望爭取過來的」正如武柯所料，幾句話間以前哪個神采飛揚的董彩鳳就再次回到了他面前，話語不但恢復了一貫的無畏，還多了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怎麼？小姐準備去西北勸那位站出來嗎？你覺的那有用？」對於董彩鳳能夠這麼快的恢復昔日的神采武柯很高興，不過對其話中所說的哪個希望他卻有些不以為然，因為武柯很清楚董彩鳳所說的哪個希望是什麼，而在他看來哪並不是什麼希望。

「我知道你對他的作為有些看不上，甚至可以說是鄙視，而你的這種心情我能理解，畢竟現在大多數的國人都是這麼看待他的，可是作為對他極為熟悉的人，我不認為整件事是出於他的本意，他應該是有什麼苦衷才會那樣做的」雖然心中也覺的那人的作法有些讓人寒心，但作為一位多年相知的朋友，董彩鳳還是為其作了一翻辯解。

「苦衷？哈哈，我實在想不出是什麼苦衷能讓他一方諸侯不放一槍的就放棄自己的家鄉以及那些家鄉的父老」武柯冷笑著說道。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去一躺，一方面弄清事情的原因，而另一方面就是勸他迷途知反，彌補過錯，以免最終成為民族的罪人」董彩鳳知道她現在根本無法說服任何人，當然武柯也不例外，因此她雖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和計劃，但卻也沒有繼續在這各問題上說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道「好了，不要在提我了，還是說說你吧，最近過的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嗎？」

「我的工作還算順利，前一陣已經聯繫上我以前的助手，並把她安排在了一個很方便帶我對外聯絡又很安全的位置，而且還通過我的哪個秘書，也就是肖莉肖大小姐，間接的聯繫上了中統，算是和國民政府掛上鉤了」因為知道自己無法讓董彩鳳改變初衷，所以武柯也沒有在這個兩人無法達成共識問題上糾纏下去。

「恩，肖萬長是中統內的老人了，為人很穩重，你和他接觸很安全，要不我也不會通過他約你了，而且我聽說他哪個女兒挺厲害的，給你幫了不少忙吧？」董彩鳳雖然對武柯的工作並不關心，她除了通過密奏的事情知道武柯決不是外界所說的漢奸外，甚至都不清楚其到底屬於哪方面的，但這並不影響她對武柯的關心，因為在董彩鳳心中只要為國為民的，就是好的，也是她應該支持的，至於身份並不重要。

武柯對於董彩鳳給肖萬長的評價到是很贊同，不過在聽到其問到肖莉時，他的臉上卻不自禁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並一改剛才一直所用的日語，用中文說道「你說肖大小姐啊？她那何止是厲害，那簡直就是個麻煩精，我現在看著她就頭痛，也不知道當初我是吃錯了什麼葯了，竟然會把她弄到身邊來，一天到晚的除了給我添亂是什麼都不會，真是後悔死我了」。

「你少得了便宜賣乖，人家一堂堂上海市政府大員家的千金小姐給你當秘書，你不但不知足，竟然還在這編排人家，可真不象話」聽到武柯明顯有些誇張的話，董彩鳳也跟著笑了起來，雖然她知道武柯這並不是真的對肖莉不滿意，只是為了氣人，但她並沒有幫著武柯，反而為同為女人的肖莉說起了公道話。

拿肖莉開玩笑，武柯除了是為了氣人外，更主要的為了讓情緒仍然有些低落的董彩鳳高興一點，因此在看到其終於露出笑容后，便沒有在繼續說下去，畢竟兩人見面的時間是有限的，所以他很快把話題又引入正題上，並再次用上了日語「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那個復興社到底是個什麼性質的組織？你又怎麼和他們撤上關係的？」。

「你不是已經和他們聯繫上了嗎？怎麼還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武柯的問題讓董彩鳳感到有些奇怪。

「我雖然和他們取得了聯絡，也和他們達成了簡單的合作協議，但我卻並不知道他們的底細，當然他們也不知道我的，而要不是因為他們是你介紹來的，我甚至都不會去接觸他們這些不明來路的人」面對董彩鳳的疑問武柯很淡然的回答道。

「復興社和中統一樣都是國民政府的情報組織，而復興社現在主要負責的範圍是國民黨軍事系統，因為其到現在建立還不到兩年，所以就算國jun內部也還很少有人知道，至於他們是怎麼和我聯繫上的，其實很簡單，復興社特務處長的處長戴笠與少帥的機要處處長黎天才是拜把兄弟，他通過黎的關係與少帥交上了朋友，因此我也就很自然的與他認識了。當初你的一些消息，包括回國后的情況也是他們告訴我的」對於武柯給予自己的信任董彩鳳很感動，因此她把自己所了解的事情，也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對方。

「國民黨內部還真是夠亂的」聽完董彩鳳介紹后，武柯有些無奈的說道。

「是有些亂，可你不得不承認，他們是中國現在唯一能與日軍抗衡的國防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