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臨時黑化進程正在讀條

賀小糖抹了把眼淚，這眼淚是替原身掉的。

「我不同意。」

賀夫人狠狠推她「昭兒聽話，別耍小孩子脾氣。」

語氣就跟調皮的孩子要吃糖葫蘆，當娘的怕她壞牙不給買似的，滿滿的慈母情懷。

大丫鬟先是板了臉，陰陽怪氣兒的說「小姐，奴婢說句不好聽的。」

「讓月青小姐做梁王側妃可是咱國公爺親自定下的，您有什麼能耐說不同意！」

「咱沛國公府上到底是讀書人家，就算是小姐沒受多少教誨，總該知道父母命令不可違反！」

「別說是讓月青小姐做側妃，就是舍了您，讓月青小姐做正經王妃也是不可以！」

「誰給您的臉面，敢說一個不字！」

大丫鬟越說越上頭，像是瞧准了幾句話就能把賀小糖給嚇死似的，還特意加重了口氣。

「大小姐，難道您想做個不孝女么？」

賀小糖氣的心口發堵，這樣的家庭環境，她是真不知道賀昭晴怎麼熬過十六年，還依然能保持花痴本性的。

讓她早穿幾年，非黑化成頭號反派不可，王朝都給他顛覆了。

即便是現在，她的臨時黑化進程也正在讀條。

理直氣壯的沛國公府主僕只覺得今日傻子難糊弄，哄也不行，嚇唬也不行，竟然還悠悠的站起來，擺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勢。

大丫鬟下意識的後退半步，馬上就覺得自己想多了。

大小姐怎麼敢打人呢，大小姐就是個傻子，平時沛國公府的下人們偷著在沒人的地方打她，她都不敢告訴別人，只能偷偷哭。

因為月青小姐說「如果姐姐告訴別人，妹妹就不要姐姐了。」

傻子只有挨打的份兒，傻子怎麼會打人……

她的心理活動還沒結束，就結結實實的來了一下，半張臉都被打木了，很快就是火辣辣的疼。

賀夫人身邊貼身伺候的體面大丫鬟，那是爬過國公爺床的人物，什麼時候受過這般折辱！

頓時眼圈兒就紅了，捂著臉頰憤恨的盯著賀小糖，像是要把她扒皮抽筋。

「你敢打我！」

賀小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剛剛用力過度，肩膀有點兒抽筋了。

沒等那對主僕從震驚中緩過來，她才揚著下巴說「我確實不敢打你！」

「本王妃身體虛弱，打你太耗力氣了！」

「王爺回來是要怪罪的。」

她不顧賀夫人懷疑的眼神，朝著門口朗聲喊了句「外面有人嗎？」

「剛剛上茶的人，還在么？」

剛上茶的是個一米八左右的丫鬟，長得跟武松似的。

門外候著的人立刻弓著身子湊近了，是個五大三粗的影子，穿著梁王府最常見的青翠丫鬟服裝，頭上梳著兩個朝天的小髮髻。

她啞著嗓子喊「奴婢保安，伺候王妃。」

保安——這名字起的真的很職業范兒。

賀小糖輕輕『哦』了一聲，溫柔的說。

「保安，進來一下！」

「昭兒，你要作什麼！」賀夫人先是坐不住了，即刻如臨大敵「你傻了么，我們母女的私房話，怎可讓外人聽見！」

她阻止了兩聲，都沒攔住保安進來，人家保安就跟沒聽見似的。

賀小糖看著一米八的小丫鬟，終於有點兒安全感了，沉沉的說「母親，現這屋子裡，到底誰是外人，也未可知！」

說完扯開賀夫人拽著她衣袖的手，轉而親切的問保安「會掌嘴么？」

保安倒是老實「奴婢不會，但奴婢見過。」

「正好，今日讓你練練手！」斜眼看了看剛剛還在放肆的大丫鬟「掌嘴三十。」

大丫鬟瞪的眼珠子都要出來了，她是從沒把個傻子放在眼裡的，斷不會覺得會在王府吃虧。

「賀昭晴，你好大的膽子！」

捂著臉不知道該往哪裡跑，她覺得這傻子是真要弄死她。

「你不怕夫人，還不怕老爺么……」

「老爺會給你上家法！」

她細胳膊細腿的哪裡躲得過保安，話沒說完就已經被揪著領口拎起來，耗子似的亂抓亂蹬。

保安巋然不動。

賀夫人嚇得臉都白了，跌跌撞撞的坐進寬大的太師椅上，剛剛在外宅欺壓人的勁兒頭消失的無影無蹤。

「昭兒，住手！」她想要阻攔，又不敢靠近保安，只能把心思放在賀小糖上「你瘋了么，到底在幹什麼？」

「她可是你爹的人！」

賀小糖此時也坐穩當了，端起剛剛送上來的茶杯，在大丫鬟的慘叫聲中神清氣爽的呷了口茶水，只覺唇齒留香，清爽甘甜。

果然是好茶，怪不得人人都想當皇帝，身為罪惡的統治階級簡直是太爽了。

想打誰就打誰。

不過王妃也不賴，能打的人也不少。

「賀昭晴！」賀夫人剋制不住了。

當父母開始喊你全名，此時的麻煩就有些大了，不過賀小糖不怕。

又不是真的媽，也不是真的大名。

「你讓她把人放開！」賀夫人吼。

剛剛被氣半死的賀小糖終於掌握主動，身心都得到了很好的慰藉「如果我偏不呢？」

賀夫人氣的手抖「那我就沒你這個女兒！」

「母親覺得我怕這個么?」她笑的有點兒輕浮。

賀夫人生平頭次和親生女兒講道理，她以前都覺得賀昭晴是傻的，無論什麼哄兩句，嚇唬兩句便沒有不從的。

不知為何，嫁了人還變得不聽話了。

「你就不怕失了沛國公府的依仗，與賀家斷了與你有什麼好處！」

「沒了沛國公嫡長女的身份，你還有什麼能在梁王府立足的！」

「昭兒，你這樣作怪，到底圖什麼？」

賀小糖親眼看著保安蒲扇似的大手糊在大丫鬟的臉上，沒到二十下牙都被打掉了幾顆，滿嘴都是血，場景十分的壯觀。

「圖我男人的床上能清凈些！」

她不屑的看著賀夫人，一個只憑聽話就在封建社會裡活得如魚得水的女人。

「娘親，我不是你，不需要往自己男人的床上送人，來鞏固地位！」

「鄭垣喜歡我，我便喜歡他，若真有一日他膩煩你女兒了，女兒便給你換一個新的女婿。」

話音未落地，她的臉也被打了，賀夫人吃驚的望著她「你大逆不道！」

「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

賀小糖摸了摸臉，喝到「保安！」

保安一個機靈立直了，說實話她並不敢打國公夫人，畢竟人家身上是有誥命的。

可王妃發話，她也一定會聽。

賀小糖「再給那位姐姐加二十！」

以保安的力氣再加二十，大丫鬟的臉約摸著就不能要了。

賀夫人頹然跌坐回去，看著自己的女兒像是不認識一樣。

「母親放心，女兒再是混賬，也不敢同您的動手的。」

「您若不解氣，還可以再打。」

賀夫人哪裡敢呀，不由分說的嚎啕大哭起來。

「冤家，真是冤家！」

「我到底造了什麼孽，要生出你這麼個混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