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太好了!不打仗了!
無憂城外三十里處的樹林里,遍地都是帳篷,白糯和穆景楊席地而坐,烤著火。
「小白,可否跟我說說你們的家鄉?」
「可以啊!」白糯笑了笑,「我們也是生死與共的好朋友了,沒什麼不能說的。」
穆景楊想到這一路以來經歷的好幾回刺殺,無奈地搖搖頭,「答應了文雋要好好照顧你,實在是慚愧,還是讓你受驚了。」
「怎麼能怪你呢,要不是你一路都護著我,指不定我現在缺胳膊少腿的了。」白糯添了點柴火,緩緩道來;
「我們的家鄉是一個和平的世界,每個人都遵守著律法,不會輕易傷害別人,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任,甚至付出代價,沒有人願意給自己找麻煩。」
穆景楊微微笑道,「聽起來是一個很美好的地方。」
「如果有機會回去……」白糯頓了頓,「帶你一起。」
穆景楊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白糯點頭,「當然!」
這時,張震天走了過來,「白姑娘,夜裡更深露重,快回營帳裡頭歇著吧。」
白糯站了起來,看了看不遠處的蕭之衡,「商量好了?」
張震天點了點頭,「卯時一到,我便帶人從西門突襲進去,裡面的人會助我攻城。」
「好,那您一定要小心。」
「白姑娘無需擔心,安心在營帳里住下即可。」
「沒錯,你待在這裡哪都不要去。」穆景楊附和道。
「好好,我不給你們添麻煩,我在這裡等著你們凱旋歸來!」
她話是這麼說,但心裡還是不免緊張了起來,直到夜深了,仍然翻來覆去睡不著,最終決定……
無憂城的城門上,站崗的一列列軍隊換了一輪又一輪,每個士兵都提起十二分精神,守在原地。
城門下的草地上,一個背靠著樹的身影顯得異常孤獨。
這時,一個匆匆忙忙的士兵跑來,「將軍!大事不好了!」
他轉過身來,一雙眸子平靜如水,竟不帶一丁點殺氣。
「天靈的增援軍隊到了,在西門襲擊了我們!這城裡邊也有他們的人,與他們裡應外合······」
「嗯。」他並不意外,一雙長腿還沒邁出就被來人擋住了去路。
張震天拱了拱手,絲毫沒有面對對手時的劍拔弩張,「久仰了,勵晟將軍。」
「不知閣下是?」
「張震天。」
他點了點頭,「久仰大名,不知閣下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老夫前來接收無憂城。」張震天雲淡風輕地說著,彷彿這打仗不過是吃飯這樣一件尋常的事。
「本將竟是不知像閣下這樣響噹噹的大人物何時投靠了朝廷。」
張震天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不過是虛名罷了,比不得勵晟將軍這般年輕有為又得朝廷看重,前途無量啊。」
「不過是個笑話罷了。」他自嘲道。「這無憂城本就是天靈的,拿走便是。」
張震天聞言十分驚訝,「將軍這是何意?」
「此處常年乾旱,若再起戰亂,受苦的是百姓。」說到這,他微微彎腰,拱著手,「本將軍的性命隨時都可以奉上,還望閣下善待這些將士,他們都是無辜的,皇命難違,身不由己。」
「將軍······」那一旁的士兵熱淚盈眶,欲言又止,「還請將軍······」
張震天內心震撼不已,不由得肅然起敬,他拱著手,「勵晟將軍深明大義,令我等欽佩不已。」說罷,他招了招手,讓暗處的人都走了出來,「你們去跟城門上的將士說一聲,老夫與勵晟將軍在商議休戰事宜,莫要起了衝突,另外,通知蕭大人,取消攻城的行動。」
「是!」他們齊齊應下就走了。
「將軍,勞煩了。」張震天笑道。
「傳本將軍的命令,開城門,迎接天靈的軍隊。」
「是!」那士兵應了一聲就跑開了。
張震天在無憂城裡走了一圈才知道,勵晟將軍佔了城之後不但沒有傷害任何一個百姓,還將糧餉都分給了他們,在這片土地上聲望頗高,這無憂城的境況比他想象中還要糟糕,產年乾旱,能飽腹的食物不多,百姓們常年飽受飢餓之苦。
一個時辰之後,蕭之衡帶著軍隊抵達了城內,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大多都面黃肌瘦,他也於心不忍,連忙讓自己的副將帶人將行囊中的乾糧都分了下去,惹來不少人跪拜;
「謝謝!謝謝!你們都是大好人啊······」
「謝謝大人!」
還有些沒出聲的也跟著跪了下去。
蕭之衡見狀連忙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將眾人都扶了起來,「本將···慚愧啊!」
「縣令何在?」他怒聲質問道,「朝廷撥下來的賑災之物為何沒有發放給百姓?!」
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大人,您有所不知啊!那何縣令中飽私囊、強搶民女、無惡不作,要不是勵晟將軍把他斬殺了,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啊!」
蕭之衡聞言大怒,「豈有此理!這種種、竟然無人告發嗎!」
那中年男子搖了搖頭,眼裡一片絕望,「自古以來,官官相護,根本沒有講理之處,曾有人去林知府那告發,結果卻被林知府判了污衊之罪,當眾······」他話未說完,垂下了頭。
蕭之衡拳頭握得咯咯響,咬牙切齒道,「來人!去把那林知府找來!帶到衙門去!」
那中年男子聞言眼裡一亮,「大人!小的願意帶路!」
「那就有勞了!」
「不敢當不敢當!」那中年男子被士兵攙扶著騎在了馬背上,往西走了去。
衙門的後院里,張震天與勵晟將軍面對面坐著,就如何改善無憂城的境況探討了好一會兒,只見蕭之衡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城中百姓苦不堪言,地方官卻毫無作為,竟然還干出一些傷天害理之事!」
張震天臉色凝重,「這是朝廷的疏忽。」
「張家主,慎言!」蕭之衡提醒道。
勵晟將軍倒是客觀,「山高皇帝遠,總有一些治理得不周到的地方,並非只有天靈國如此。」
蕭之衡點了點頭,「這位想必就是勵晟將軍吧!」
「正是。」
「本將一路走過來,聽聞不少關於將軍的事迹,本將在此代表朝廷和天靈子民謝過將軍的大仁大義!」說到這,蕭之衡朝勵晟將軍拱手行禮。
勵晟將軍連忙站起來回了個禮,「大人言重了。」
「本將一定會如實稟告皇上,力求嘉獎!」
張震天猶豫了片刻,看著勵晟將軍,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將軍,你可想好了?」
蕭之衡也等著勵晟將軍的回答。
勵晟將軍淡淡地笑了笑,「黃歧早已沒有我的容身之地,所謂的將軍,不過是個虛名,我的家人都死在了皇帝的猜疑之下。」他眼裡一片悲涼,「我只是歸還城池,並未泄露任何機密。」
張震天不由得在心裡感慨,自古以來,功高震主都不會有好結果,他嘆了一口氣,「那將軍日後······作何打算?」
「若閣下不打算取我性命,我便即刻啟程,浪跡天涯。」
張震天連忙擺手,「老夫絕非是心狠手辣、蠻不講理之人,更何況,要是有人傷害將軍,這無憂城的百姓也不答應!」他說完便涼涼地看了蕭之衡一眼。
蕭之衡立即瞪著張震天,沒好氣地說,「難道本將就是心狠手辣、蠻不講理之人?!」
張震天笑了笑,「自然不是。」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便以茶代酒,上演了一場黃歧國和天靈國的和解。
這時,白糯跑了進來,「可算是找到你們了,外面的人說這仗不打了,是真的嗎?」
「是啊,不打了。」張震天笑道,「白姑娘來了,可有用過膳了?」
「我···放心不下,就跟著過來了。」白糯笑著說,「太好了!不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