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的命運

十二年之後，某處陽光明媚的海灘上。

一位穿黑色長衣的老者正在悉心授課，他來回踱步、滔滔不絕，面前卻只有一個學生。

那是個裹著獸皮衣的少年，他坐在海灘邊的石塊上，手裡捧著一本厚厚的書籍，正在認真聽講。

半晌過後，老者問道：「有關陽戟城，馬泰爾家族的歷史，你都記住了嗎？」

「都記住了，老師。」少年鄭重地點點頭，表情嚴肅地回答道。

老者隨即提了幾個問題，見少年都能對答如流，他欣慰的笑道：「這些的話，七國的歷史就全部給你講完了。」

少年看著周圍的美景，眼中充滿了留戀。「陽戟城的海灘真漂亮，不知道我此生有沒有機會，真正去一趟……」

老者沒有理會少年的感慨，他選擇結束今天的課程。「外面已經是早上，你也該從夢中醒來了。」

二人瞬間消失，海灘的場景如泡影破滅，歸於黑暗。

塞外，冰雪交加。某片樹林深處，一座木屋內。

顧理突然驚醒，他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下了床。

「醒了？快來吃飯。」

屋外的院子里，聽到動靜的葉子端著一鍋熱騰騰的肉湯，熱情地招呼著顧理。在她身邊的篝火上，還烤著一隻金黃的烤全鹿。

聞著誘人的香氣，顧理吞了吞口水，連忙穿好鞋子，「來了，葉姨。」

森林之子很少吃肉，大多以素食為主。所以他們一般是用不著生火做飯的，自然也不精通廚藝。

葉子也是這般，但為了讓顧理過上「人類」的正常生活。她勤學苦練，不僅建了一座還算耐用的木屋，還磨練出了一手好廚藝。

而對於她的養育之恩，顧理也銘記於心。他平日里格外的乖巧聽話，兩人也是情同母子。

顧理來到院子的篝火旁，迫不及待的用小刀切下一小塊烤鹿肉，放在嘴裡大快朵頤。他的嘴裡塞滿了肉，含糊的說道：「葉姨，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只撒了些鹽巴，就能做出這樣的美味，真是太厲害了。」

葉子似乎聽慣了顧理的彩虹屁，無奈的笑道：「你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多吃些。」

「嗯。」顧理用力地點點頭，吃得更帶勁了。

現在他們交流起來，沒有一點阻礙，因為顧理已經學會了遠古先民語。

在顧理兩歲的時候，葉子就開始教他學習維斯特洛通用語和遠古先民語。顧理學得很快，在他四歲的時候就能正常讀寫了。

不僅如此，每逢夜晚，三眼烏鴉就會親身降臨顧理的夢境，教授有關維斯特洛大陸的歷史與人文風俗、地理環境、各地貴族等等。

時至今日，顧理已經十二歲了。該學的知識，他大多都已經學會。

不過，知識學了不少，武力方面卻沒有半點長進。

這些年以來，葉子和三眼烏鴉從未教授過顧理任何關於武力方面的技能。

他們好像更希望顧理未來能成為一個學者，而非一名戰士。

但顧理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源於三眼烏鴉對他的不信任。「未來片段」里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三眼烏鴉不可能不謹慎。

所以他一直在用心「教育」顧理，上了五年的「語種」、「歷史」和「思想品德」課。

他講解有關維斯特洛大陸的歷史，是為了讓顧理愛上這片大陸。用美麗的辭藻修飾長城以內的風土人情，用最不堪的辭彙去形容永東之地的異鬼，目的也是為了讓顧理喜愛人類，仇視異鬼。

他希望，即便顧理未來真的變成了異鬼，也得站在人類這一方。

不過很明顯，是三眼烏鴉多慮了。顧理本來就不喜歡醜陋的異鬼，更別說夜王還曾經帶兵追殺過他。

要是現在給顧理一身神裝，再配上幾條噴火的巨龍，他都敢隻身回到永冬之地，親手砍了夜王。

「葉姨，森林之子不是會魔法嗎？你能不能教教我？」顧理吹了吹自己碗里的熱湯，試探性的問道。

葉子笑道：「森林之子的魔法都與魚梁木有關，你不信仰舊神，沒有魚梁木作為法力之源，你怎麼能學會呢？」

顧理癟了癟嘴，讓他一個信仰科學的穿越者去信奉一棵樹，確實有點難為他了。

除非讓他親眼見見舊神，不然他真的很難說服自己……

「葉姨，我想……去長城以南看看。」顧理渾渾噩噩的過了十二年，每天都在回憶著《權游》的劇情。

他對於維斯特洛大陸的南方，早已神往已久，那裡才是劇情的核心地帶。

要不是葉子和三眼烏鴉看得緊，平時就連附近的野人都不讓他接觸，他早就離「家」出走了。

葉子沉默了一會兒，回道：「再等幾年吧。你現在才十二歲，就人類而言，還處於幼崽時期……」

顧理有些頭疼，葉子和三眼烏鴉對他保護的太過了，讓他感到十分壓抑。「我已經不小了，葉姨。」

葉子見顧理態度強硬，便鬆了口。「盧克，先知對你早有安排。等你吃完飯，我們就去找他談談。」

「唉，又是這句話。每次去，老師就只會給我講大道理。」

顧理嘆了口氣，癟了癟嘴。

…………………………………………………………

三眼烏鴉藏身的山洞。

顧理跟著葉子從木屋出發，走了整整一個下午，直至夕陽西下，他們才勉強趕到這裡。

洞內洞外還有幾個零散的森林之子，她們接替了葉子的工作，守護著洞內的三眼烏鴉。

倒不是森林之子一族很小氣，只派了這麼幾個人過來。而是森林之子幾近滅絕，數量本就稀少，就只剩下了這些人。

雖說數量少，可森林之子的壽命極長。她們的長壽，是人類無法想象的。就比如葉子，她已經一萬多歲了，即便再等個百年，到時顧理垂垂老矣，她還是會青春依舊。

所以，這些看起來年輕的森林之子，或許都已經幾千歲了。每每想到這裡，顧理都忍不住暗自驚嘆。

那些森林之子都與顧理很熟絡，熱情地打著招呼。

顧理乖巧地一一回應，這些森林之子都是他小時候的玩伴，關係可好了。但現在不是與她們聊天的時候，得先去見見三眼烏鴉。

他與葉子一起來到山洞的深處，見到了與古樹融為一體的三眼烏鴉。

「老師。」

顧理畢恭畢敬地站在古樹下，輕輕喚了一聲。

與夢境里，四肢健全的三眼烏鴉不同。現實世界的三眼烏鴉長得十分可怖，他的下半身完全融入樹榦，不見了蹤影。即便是露在外面的上半身也是骨瘦如柴，上面布滿一塊塊暗綠色的苔蘚。

三眼烏鴉睜開眼睛，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顧理，說道：「盧克，北方的異鬼正在虎視眈眈，長城以內的人們卻早就忘了異鬼的可怕。如此懈怠之下，將來異鬼必會攻破絕境長城。到那時候，你是否願意為了人類而戰？」

顧理並沒有向他們透露過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所以「盧克」就是他們給顧理取的新名字。

「我願意，老師。」他昂首挺胸的回答，儼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三眼烏鴉滿意地點了點頭，想著自己這麼多年的敦敦教導，還是頗有成效的。在他的示意下，一旁的森林之子舀了一碗熱湯，端給了顧理。

顧理接過那碗熱湯，笑道：「走了一下午的路，正好又餓又冷。老師的這碗湯，可是救了我的半條命啊。」

三眼烏鴉解釋道：「你是先民的後裔，有覺醒成為易形者的可能。這是一碗由魚梁木種子熬成的湯汁，可以幫助你覺醒。」

在他的注視之下，顧理將碗里的湯汁一飲而盡。

好苦……跟上一世的中藥差不多。顧理皺緊了眉頭，不過與「學習魔法」相比，這點苦根本不值一提。

他裝傻扮乖十二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刻的到來嗎？

三眼烏鴉見狀，接著說道：「你接下來只需要觸摸魚梁木的樹榦，就能建立與舊神的連接。」

顧理小跑幾步，來到三眼烏鴉跟前，迫不及待地抓住了一根隆起的樹根。

就在他觸摸到魚梁古木的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外來能量突然衝進了他的腦海。

那股能量似乎激活了什麼，顧理的左眼由原本的藍色變成了詭異的墨綠色。他整個人都變得迷迷糊糊的，最終兩眼一翻，暈倒在了地上。

葉子心中還是有些擔心，她抬頭問三眼烏鴉：「先知，成功了嗎？」

三眼烏鴉卻是滿臉的失望，他搖了搖頭：「不，失敗了。我感受不到他……」

原本以為顧理既然可以取代夜王，成為新的異鬼之王，必有什麼過人之處。可令人失望的是，他竟然無法成為易形者。

「不能成為易形者的他，已經不再適合留在這裡。準備一下，他是時候離開了。」三眼烏鴉閉上了眼睛，再度陷入沉睡。

…………………………

睡夢之中，顧理好像又回到了那片被冰雪覆蓋的森林。

只不過這一次，冰原狼沒有出現。夜王最終還是追上了顧理，並將他轉變成了異鬼。

成為異鬼的那一瞬間，顧理的精神世界里突然降臨了一位陌生的神祇。

神祇出手奪走了他的那枚綠珠，但作為補償，神祇賜予顧理力量。讓他取代夜王，成為了新的異鬼之王。

「不，我不想要力量，我只想回家。」

「回家？嗯，不如這樣。你幫我征服維斯特洛大陸，我送你回家。」那位陌生的神祇這般說道。

就這樣，畫面飛逝，如同走馬燈。顧理開始看不到完整的記憶，只能看到一些記憶的碎片。

在這些記憶的片段里，他拿著神祇給他的大劍，殺了三眼烏鴉與布蘭·史塔克（三眼烏鴉的繼任者），領兵攻破了絕境長城。

他隻身潛入臨冬城，成功手刃了北境之王瓊恩·雪諾（男主）。佔據整個北境后，他獻祭幾十萬北境人民，培育出了無數的異鬼屍鬼，為南下做足了準備。

半年之後，顧理揮兵南下，滅六國、屠巨龍、殺女主（丹妮莉絲），成功征服了整個維斯特洛大陸。

讓其成為了死者的國度，除了異鬼屍鬼，再無活物。

功成之時，顧理再次見到了那位神祇。可誰知，那神祇居然言而無信。「凜冬尚未籠罩整個世界，你還需再幫我征服東大陸。只有這樣，我才能擁有足夠的能量送你回家。」

顧理看透了他貪婪的嘴臉，持劍弒神。可惜，傀儡如何能夠反抗主人？

他敗了，最終粉身碎骨、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