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伯海翰皇俏醫蘋悄鬮弈埽ㄏ
[正文]第四章伯嚭：不是我狡猾，而是你無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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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日為賊，只能終身做賊
我原本以為，自己接受了文種的賄賂，也替他達成了求和的目的，就可以抽身事外了，至於以後越國好也罷歹也罷，都不關我什麼事。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若是老和越國糾纏不清的，一旦事情敗露，那賣國通敵的大帽子，能直接把我壓死啊！
然而，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勾踐居然不顧死活，又跑到吳國當臣僕來了。聽到這個消息，我真恨不得一腳把他踹死！
當初，勾踐和夫差議和的時候，主動提出，等回去把家裡的事情安頓好了，就到吳國來給夫差當僕人。當時我以為他為了讓夫差放心，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這麼「君子」，真的踐行諾言，帶著范蠡等三百人到吳國做牛做馬來了。
據說，越國君臣也知道，這個舉動有著無法預料的巨大風險，搞不好就把小命丟在吳國了。所以，在錢塘江分別的時候，個個哭得稀里嘩啦的。但是，他們為啥又冒這麼大的風險呢？不用說我也知道，還不是寄希望於我這個「自己人」？在他們看來，我就是最可靠的「庇護神」。
一想到這裡，我就氣得問候他們祖上八代的女性親屬。真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啊！
勾踐終於出現了。他帶著滿臉討好的笑容（我看著都噁心），向夫差表示願意當一個給大王清掃院子的僕人。夫差呵呵一笑說：「小勾哇，你難道不再記掛敗亡之仇了么？」
我心裡咯噔一下，夫差不好忽悠啊！且看看勾踐如何接招。就見勾踐的臉色愈發恭敬：「倘若不是大王您寬宏大量，微臣當初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又哪敢記掛什麼仇怨呢？」我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勾踐啊勾踐，看來確實有兩把刷子，不枉我胳膊肘往外拐啊！
夫差剛在那裡點頭，一旁的伍子胥又跳了出來，高聲叫道：「我本來還擔心勾踐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呢，沒想到他這回又鑽到我們籠子里。這送上口的食物，豈可以放過不吃呢！」
剎那間，王庭一片安靜，靜得讓人都不敢呼吸。只見勾踐一邊冷汗直冒，一邊有意無意地盯了我一眼。
就這一眼，差一點讓我當場心臟病爆發——這哪是人的眼神呀，簡直比狼的眼神還可怕啊！
怎麼辦？救還是不救？若是不救，以勾踐的個性，保不住會當堂抖出我和他之間的秘密；若是救他，只會越陷越深，到時候事情暴露，不僅勾踐，我伯嚭同樣會死無葬身之地咯！然而，以現在的形勢看，只能先顧眼前了。
於是，我又一次站在伍子胥的對立面，說：「大王！伍子胥的話雖然有道理，但是他只看到眼前，沒看到長遠。您沒有聽說『誅降殺服，禍及三世』的道理嗎？越王既肯臣服，入執僕役之禮，我們理應好好對待他。以大王的賢明，相信不會聽信群小的無知之言！」
伍子胥氣得臉色煞白，夫差卻滿意地點點頭。無疑，我的話更動聽，更能打動他。
就這樣，勾踐在死神的鐮刀下逃過一劫，成了吳宮的僕人，主要工作就是替夫差養馬駕車，以便於就近觀察監督。他的老婆也沒閑著，幹些提水、掃地、除糞之類的勾當。為了安頓他們，夫差特意叫人在他老爸墓旁蓋了一間石室，讓勾踐夫婦居住。
其實夫差這個人心眼不少，只不過都被我堵住了。除了直接安排人監視勾踐之外，他還不辭勞苦，常常親自登高，伺察勾踐他們的行動，看看有沒有任何詭秘。當然，在干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總不忘帶上我。這也正合我的心意，一則可以隨時隨地替勾踐他們說說好話，二則萬一勾踐他們有什麼漏洞，我也好及時補救。
我深知，勾踐一日不返回越國，就一日存在殺身之禍。因此，我巴不得早一天把他們打發回去，以免暴露自己。
這天，夫差又一次登上高台，觀察勾踐君臣的舉動。只見勾踐正坐在馬糞堆邊歇息，范蠡畢恭畢敬地侍立在他身後。夫差高興地對我說：「這個勾踐看來真是個有節氣的人啊！而范蠡也是一介忠貞之士！雖然處於目前這種困厄的境地，起坐之間仍能不失君臣之禮。我倒真有些憐憫他們了！」
本來看到勾踐、范蠡的表演，我還有些擔心呢！你們隨時隨地不忘保持彼此之間的君臣之禮，那又把夫差往哪裡擱呀？你們現在的主人是夫差，懂不懂？你們都成為吳國的僕人，僕人之間還講究什麼君臣之禮！
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夫差不但不猜忌，反而大加憐憫，真是歪打正著啊！可見勾踐君臣對夫差的心理研究，一點兒也不比我少，一些方面還很獨到。
於是，我趕緊就勢又推了夫差一把：「願大王以聖王之心，哀憐這些窮困孤獨的士人，早日放他們回國去吧！俗話說『無德不復』，大王您對越王如此仁義，越王豈敢不報答您呢？」
夫差正在興頭上，便打算下令放勾踐他們回國。我趕緊第一時間把消息傳給勾踐。
不料節外生枝，又是伍子胥橫插一杠，急火火地對夫差說：「大王！從前夏桀囚商湯而不誅，商紂囚文王而不殺，結果怎麼樣呢？商湯反過來殺了夏桀，文王反過來滅了殷商！現在大王囚禁越王卻不殺他，恐怕會重蹈夏桀、商紂的覆轍啊！」
這個伍子胥，真是口不擇言，這不是明擺著把夫差跟夏桀、商紂相比嗎？若是當時我在場，肯定反參他一本。然而，這番話居然打動了夫差，他又準備殺了勾踐。巧的是，夫差不早不晚地生病了。按照慣例，生病期間當然不宜殺生，只能多做善事，勾踐因此又暫免一死。
三個月後，夫差的病還沒好。勾踐主動請求探視。我親自把他帶到夫差榻前。當時，夫差剛解完大便，下人正準備端出去倒掉。沒想到勾踐一個健步衝上去，伸手在便盆里一挑，挑出一星大便，伸出舌頭舔了舔，還咂摸咂摸滋味，然而滿面笑容，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不僅夫差和身邊一干人，就連我也是目瞪口呆。勾踐這貨也是太猛了吧，為了自己的一條生路，這樣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就在這時，只聽見勾踐大聲恭賀道：「恭喜大王！賀喜大王！大王的貴體呀，最近就可以痊癒啦！」
我看夫差的神情，大概以為勾踐心理落差太大，鬧出精神病來了。勾踐又對夫差說：「臣曾跟人學過醫術，只要嘗一下病人的糞便，就能知道病情如何。大王的貴便味道酸中帶苦，跟穀物的味道相同。由此可知，大王的消化系統已經恢復正常，病體也馬上就要好了。」
夫差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不禁大為感動。我趁機又盛讚勾踐的忠誠。他當即決定：提升勾踐夫婦的待遇，讓他倆搬出石屋，住進附近的民房裡。
不久，夫差果然病癒。他也鐵了心釋放勾踐，並置辦酒席，舉行隆重的歡送儀式。
伍子胥又在酒席上摔筷子，對夫差說：「勾踐哪裡是嘗大王的糞便，而是在吃大王的心啊！」說完拂袖而去。
見場面有些尷尬，我安慰夫差說：「古人云：『同聲相和，同氣相求。』大王這是在行仁事，所以，仁者宜留，不仁者宜去。子胥離席，應該是自覺慚愧吧！」夫差一聽，轉怒為喜。
宴后第三天，夫差送勾踐歸國。
據說，勾踐來到三津渡口時，不禁仰天而嘆：「天啊！沒想到我勾踐還能活著渡過此津啊！」其實，若不是我罩著，他早就變成一堆爛肉了。
五、忠臣為何不是我的對手
據說，勾踐歸國后，在文種、范蠡的輔助下，整出了一本「滅吳九術」。他自己在卧薪嘗膽，卻送來美女西施、鄭旦給夫差享受。
當然，勾踐也沒忘了給我的好處，美女、珍寶那是變著花樣送過來。於是乎，你好我好大家好，勾踐、夫差和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皆大歡喜。
這一年，越國穀物歉收，勾踐便派文種來吳國借糧。越國跟我打交道，一直是通過文種。文種這個人，我既喜歡，又討厭。喜歡的是，他最知道我需要什麼，並一概滿足；討厭的是，他把我摸得透透的，在他面前，我總有沒穿衣服的感覺，雄不起來。
文種又是先來找我，當然少不了豐厚的禮物。我也沒多想，就陪他去找夫差。文種向夫差保證，明年糧食豐收，一定及時奉還。這時，伍子胥又跳出來了，說這個糧食絕對不能借，若是我們吳國明天也趕上穀物歉收，越國又還不上，那我們吃什麼呀？
聽到伍子胥的烏鴉嘴，夫差很不高興，毅然把國庫的儲糧借給了越國。
第二年，越國穀物大豐收，並按時還了糧食。夫差特地把伍子胥叫過來，冷嘲熱諷：伍愛卿，好好看看，這是什麼！人家不僅及時還了，而且質量比咱們的還好呢！你瞧瞧，這顆粒，多飽滿呀！做人要厚道，不要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喲！
伍子胥臉色鐵青，又無話可說。他只是感覺這裡面有問題，到底什麼問題呢，他一時還弄不明白。
夫差見越國還來的谷種粒大飽滿，就作為種子分發給老百姓。沒想到，次年居然顆粒無收。連我都沒整明白，都以為是水土不同呢！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些谷種都是越國蒸熟過的……好心黑的勾踐，好心黑的文種！我不由得一陣惡寒，心頭就湧上不好的預感，將來若是越國贏了，恐怕我也不會好過。
但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咯！
後世都說我伯嚭是個大奸臣、大貪官，最害怕的並不是吳王夫差，而是大忠臣、大廉吏伍子胥。其實，我對伍子胥太了解了，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說句不好聽的話，翻遍二十四史，奸臣人人厭惡，忠臣人人敬佩，但是，很不幸，似乎忠臣總是鬥不過奸臣。這是怎麼回事呢？後人只知道情緒化地謾罵，卻很少冷靜下來分析過。你們不分析，我就為你們分析分析吧！
因為奸臣對人性的弱點掌握得很清楚，而忠臣眼裡只有道理，一是一，二是二，哪有時間琢磨什麼人性啊？他們說話喜歡多批評、多諷刺、多指責，以為道理掌握在自己手裡，上司就應該接受，不接受就是昏君，所以，他們說話很少講究語言技巧，直來直去的。
但是，人都有一種心理，本來知道自己錯了，也想著改正，就在這時，你給我一通嚴厲的批評，反而激發了我的叛逆心，我開始找理由證明自己沒錯。這樣一來，自然更不會改正啦！
比如，忠臣都欣賞「嗟來之食」的故事，覺得那個寧可餓死也要維持尊嚴的乞丐，實在是學習的榜樣。然而，忠臣卻沒有想到，自己就是那個舍飯的人。他們認為我舍飯給你吃，為你好，所以就沒有必要講究語言技巧。而君主呢，就是那個乞丐，明明知道對方是為自己好，但是話不中聽，就拒絕接受。試想，就連乞丐都這樣挑剔語言，何況一直高高在上的君主呢？
因此，對上司一定要多表揚、多讚美、多鼓勵。這不是吹牛拍馬，也不是假話連篇，而是把真話換上漂亮的包裝，讓上司樂意接受。漢朝的東方朔是不是忠臣？為什麼他說的話漢武帝就願意聽呢？你們這些忠臣就好好琢磨去吧！
不過，我雖然不大瞧得起伍子胥，但是，若是他一旦找到我和越國勾搭的證據，夫差肯定就要翻臉不認人了。為了自身的安危和幸福，這樣的人還是越早除掉越好。沒辦法，政治是你死我活、不講私情的。
這機會終於被我等到了。
夫差自從大勝越國之後，就有了爭霸的野心。當時的霸主是中原的齊國。於是，夫差便想找機會跟霸主較量較量。
伍子胥當然又過來制止，說吳國最大的威脅還是越國，而不是齊國，現在去打齊國的主意，是個嚴重的錯誤。
現在的夫差，是一聽伍子胥說話就煩，他當然不會聽從，仍然按照計劃進攻齊國。結果，吳軍在艾陵大敗齊軍，殺死對方主帥，並把鄒、魯兩國也嚇得夠嗆。這樣一來，夫差更是不相信伍子胥的謀劃了。
過了四年，夫差又要攻打齊國。伍子胥又過來勸諫：「齊國好比一片石田，就是得到了也用不著。希望大王放棄齊國，而先考慮越國。如果不這樣，以後後悔就來不及了。」
我乘機對夫差說：「上一次大王想要攻打齊國，伍子胥認為不行，但是大王不是大勝而歸嗎？就因為這件事，伍子胥感到很羞恥，竟然產生埋怨情緒。現在大王又要進攻齊國，伍子胥仍然一意孤行，強行勸諫，不過是妄圖敗壞大王的功業，以證明自己高明罷了。如今大王親自出馬，伍子胥居然裝病，不隨大王出征，大王不能不提高警惕啊！上次他出使齊國，竟把自己的兒子託付給齊國的鮑氏，這到底是何居心？他自以為是先王的謀臣，如今不受重用，就一肚子牢騷鬱悶。因此，請大王早日除去子胥，以防不測！」
我說這番話，都是查有實據的，並非信口雌黃。所以，夫差一聽，當即勃然大怒，賜給伍子胥「屬鏤劍」，令他自盡。
當得知伍子胥自殺之前，還留下這樣的遺言：「我死以後，請將我的眼睛懸挂在都城東門，我要親眼看到越國的侵入、吳國的滅亡！」夫差不禁大發雷霆，下令把伍子胥的屍體裝進皮袋子里，投入江中。
伍子胥死了，我徹底鬆了一口氣。這時，我不禁想起後世那句經典電影台詞：「不是我軍無能，而是共軍太狡猾了。」其實，這是紅果果的借口。我要告訴天下那些所謂的忠臣：不是奸臣太狡猾了，而是你們太無能啊！
六、我也嘗到兔死狗烹的滋味
夫差殺了伍子胥后，就揮師進攻齊國。正趕上齊國發生政變，夫差就借口討伐齊國的叛亂分子，結果沒有獲勝。
不過，在我的吹捧和鼓動下，夫差的稱霸野心已經極度膨脹。為此，他開鑿河道，使長江、淮河連接起來，從而開闢出一條通向齊魯的水道，準備與中原的諸侯國會盟。
公元前482年，夫差參加黃池會盟。為了在會上實現稱霸目標，他是精銳盡出，準備以勢壓人。
精銳走了，留在國內的只有太子友和一些老弱殘兵。這麼好的機會，勾踐當然不會放過。
當夫差在黃池與諸侯爭論不休的時候，勾踐和范蠡率領越國大軍正氣勢洶洶地朝吳國撲來。吳軍的那些老弱殘兵能有什麼戰鬥力？而越國是多年練就的精兵，加上打著復仇的旗號，更是人人奮勇，個個爭先。結果吳軍大敗，也太子友也被殺了。
這天，夫差和我正在探討下一步如何行動，忽然有使者來報：「越兵入吳，殺太子，焚姑蘇台，吳國危急！」我一聽，當即拔劍，殺了使者。夫差大吃一驚，連問為什麼。我鎮定地告訴他：「國內情況不明，留下使者，一旦泄漏風聲，於爭霸不利啊！」
夫差一聽，雖然心驚膽戰，卻又不敢泄漏半絲懼色，甚至還配合我，連接殺掉七個報信的使者。
好在在吳國的強大壓力面前，晉國退讓了，夫差終於嘗到了霸主的滋味，也算是有失有得、不虛此行吧！
等會盟一結束，夫差趕緊班師回國。一路上，夫差憂心如焚，就掉過頭來罵我：「你不是保證勾踐不會反叛嗎？我聽從你的建議，放他回去了，現在又怎麼樣呢？如今之計，你必須給我去向勾踐求和，否則，殺子胥的劍就會用來殺你！」
這回，我是徹底慌了。我知道，現在勾踐跟夫差已經撕破臉，越往後走，我越沒有展轉騰挪的空間。換句話說，我伯嚭的好日子一去不返咯！
怎麼辦？還得硬著頭皮往前走，走到哪兒算到哪兒吧！
我這次過來，勾踐還算給我一點面子。最重要的是，他考慮到，現在還不是滅吳的最好時機，我還有利用的價值。既然夫差已經警告，我若是議和不成，就會變成屍體，那麼，勾踐不想我現在死，自然得答應議和咯！
因此，當吳越議和成功，夫差擺下慶功宴的時候，我已經沒有心思享受了。
於是，我開始裝病，盡量少見夫差，盡量少露面。
公元前478年，勾踐再次伐吳。顯然，他這次是下定決心滅掉吳國。夫差本來還想利用我和勾踐的關係（至於什麼關係，他一直不清楚，只知道勾踐比較給我面子），再次勸退越國，但是，見我病得很重（當然是裝的），他也只好另外派人前去乞和。
勾踐考慮到夫差曾經放過他一馬，甚至臨走時還為他餞行，咱必須有點感恩心態，就想答應。沒想到，這時跳出一個范蠡。
說起這個范蠡，跟伍子胥一個德性，都是那種腦子特明白、特得勢不饒人的主兒，不過，有一點他比伍子胥強，他是一發覺情況不對，就趕緊開溜，不像伍子胥非守在那裡等死。
范蠡話也不多說，所謂響鼓不用重捶，他只對勾踐說了一句話：「大王隱忍二十年，為什麼就要功成時又要放棄呢?」
見勾踐還是有些不忍心，范蠡便對吳使說：「越王已經把軍政大權委託給我了，現在是我說了算。你要是再不儘快離開，我就要得罪了！」他這邊一說完，那邊越軍就擊鼓傳令，大張聲勢。無奈之下，吳國使臣一路哭哭啼啼地走了。
吳國滅亡后，勾踐還玩弄一手假仁假義，把一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海中小島作為夫差的封地，讓夫差夠吃夠穿就行了，還美其名曰「君臨百家」。
夫差蒙受這番恥辱，悔恨交加，便用麻布蒙面，拔劍自殺了。
據說，夫差臨死前，說了這樣一句話：「我悔不聽伍子胥之言，終有今日之禍！我實在沒有面目見他啊！」
顯然，夫差的話是對我紅果果的譴責，但我已經沒有時間跟他計較了。
勾踐進入吳宮后，我第一個上前稱賀，但勾踐看都沒看我一眼。剎那間，我全身所有的汗毛都直豎起來。
我本來還打算找個機會溜掉，沒想到，勾踐這個傢伙實在太雷厲風行了，居然在這個大喜的日子，下令將我斬首，罪名是「不忠於其君，而外受重賂，與越國勾結」。
媽的，真是好人做不得呀！老子若是忠於夫差，現在還有你勾踐的小命嗎？現在你鹹魚翻身，就開始說風涼話了。或許這就叫「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吧！
據說，孔子的弟子子貢，在聽到我的事迹后，作出了這樣的評價：「伯嚭這人做事，一味順從君主的意思，以達到個人目的，這是拿國家當兒戲呀！」
我死了。我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的。我唯一遺憾的是，我不是死在吳王夫差手裡，而是死在越王勾踐手中！
讓我開心的是，一心一意幫助勾踐的文種，最後也逃不脫和我一樣的命運。按照范蠡的話說，就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
當我在地下遇見文種的時候，我開玩笑說：「我伯嚭是死得其所，你文種文大人呢？難道也該死嗎！」
經過深入探討，我和文種共同得出一個結論：奸臣沒有好下場，忠臣也沒有好下場。不過前者曾經快活過、享受過，而後者一直兢兢業業、任勞任怨、憂國憂民。他們唯一的快樂，只能寄希望於「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可憐的忠臣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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