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一些陰魂不散的歷史遺留問題

「我確實是死了，查爾斯。」赤井秀一回答，「不過沒死全。」

「那值得慶賀。」桑格利亞乾巴巴地說道。

桑格利亞和赤井秀一併不熟。

說得更準確點，這是他第一次和赤井秀一的真人見面。

三年之前，在F_b_I安排他潛入組織做卧底的時候，桑格利亞偶然得知，他有一個同門潛伏在了曰本，至於這位同門的年齡長相性別，則都是秘密。桑格利亞很快把這件事拋擲腦後。

然後就是前些日子，從曰本回來的上司詹姆斯布萊克帶來了這位便宜同僚的訃告。

於是桑格利亞終於知道了赤井秀一的長相與代號。

諸星大，黑麥威士忌，這傢伙還挺有名的，在琴酒手下混得風生水起。

至於為什麼把赤井秀一犧牲的消息告訴桑格利亞？因為搞死黑麥威士忌的那位代號成員卡沙夏跑到A國——F_b_I的大本營來了。

「你找我什麼事？」桑格利亞直入主題。

「上面通知你休眠一段時間。」赤井秀一說道。

「休眠」自然不是指回去蒙上被子睡大覺，而是說在最近一段時間，「桑格利亞」將是徹頭徹尾的組織成員。

他將既不需要向F_b_I傳情報，也不會受到上級的聯絡信號。一般而言，休眠期的卧底還有另一個個潛在任務——那就是想方設法努力工作積極表現，獲得目前東家的信任。

「多長時間？」桑格利亞問道，「以及為什麼是你來通知我？」

「時間待定。」

赤井秀一縮回駕駛座，桑格利亞看不到他的神情了，包括聲音里也聽不出任何情緒。

「以及私人方面，我想和你談談卡沙夏。」

…………

在川上濟舉棋不定要不要去撈一把桑格利亞的時候，他收到了對方的通訊：

在這次任務中，可憐的「詹姆史密斯」暴露了他沒有駕照的事實，並損失了400美元巨款。

「能回來就好，罰款我報銷。」灰發青年顯得十分大方，「咱們第三分部不能再少人了。」

聽到這話桑格利亞打了個冷戰。

按卡沙夏的意思，像是他回不來，卡沙夏就直接想辦法主動「減員」似的……

畢竟聽黑麥威士忌科普了那麼多卡沙夏在曰本的英勇事迹，在桑格利亞眼裡，灰發青年的形象開始有點妖魔化。

不過赤井秀一最後說的話很耐人尋味……他竟然說，卡沙夏有可能不是敵人？

但再怎麼樣，赤井秀一對卡沙夏的忌憚是實打實的，比如此次的決策，F_b_I直接暫避鋒芒。

這也是桑格利亞沒有提前收到信息的原因，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屑上司把另一邊等著搶功的兄弟部門忽悠過來了——

等等，此次行動的情報中途泄露了，F_b_I沒有插手，統籌行動的是c_I_A，這麼來說……

「所以說啊，桑格利亞。」

卡沙夏雙手合十，笑吟吟地盯著他，無光的黑色瞳孔映不出任何東西的倒影。

「你對此次行動情報提前泄露的事情，你有什麼想法嗎？」

…………

送走桑格利亞后，川上濟毫無形象地往辦公椅上一灘，他有氣無力地看著天花板。

已知第三分部行動組共有卡沙夏，蘇格蘭威士忌，波蘭雪樹等六名代號成員，其中已確定蘇格蘭是曰本公安的，另高度懷疑F_b_I與c_I_A均往組織里安插了卧底。

好，下面開始出題：

請根據現有情報推斷第三分部行動組的卧底佔比，以及負責人卡沙夏應該有的心理陰影面積。

搞不好有一半了啊！這絕壁有一半了啊！

「你懷疑桑格利亞？」

在川上濟身後，蘇格蘭問道，他把新買的檸檬糖遞到灰發青年手上。

「啊，其實桑格利亞還好呢，他畢竟和我混過一段時間，基本知道在我這搞小動作會被發現。」

川上濟有氣無力地撕開包裝袋，吃了幾顆檸檬糖續命。

「別忘了我之前得到的情報，蘇格蘭。過來接手我這一爛攤子的是c_I_A的人。」

「他們空降來的，如果沒有和F_b_I合作，不太可能在c城這邊有提前布置的情報網。也就是說，他們的信息渠道也有可能是剛來c城不久……」

「這樣也更符合邏輯，第一次集體任務就開始小動作……可能是看我們兩個東亞面孔人生地不熟的樣子很好欺負吧。」

「所以是剛來的歐羅路和特奇拉？」蘇格蘭沉思了一下。

特奇拉是A國本地借調過來的老人，歐羅路就不說了，剛從中東過來的他比他們對c城更陌生。

實際上，蘇格蘭不知道卡沙夏是怎麼判斷出此次行動原計劃泄露的……可能在所有成員眼裡，都只是他們的領頭人莫名其妙地改了計劃。

可能是用了些特殊手法，畢竟在蘇格蘭詢問這一點時，灰發青年很欠地甩了一句「就不告訴你」。

「誰知道呢？」川上濟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總而言之，我找他們聊聊吧。」

…………

和此次團建的所有成員閑聊完，灰發青年照例把文書工作推給蘇格蘭，自己則滿城繞著亂轉打發時間。

前後更換了好幾個交通工具，確保沒有人能追蹤到他后，川上濟用個假身份，在當地廣受好評的五星級酒店開了間豪華套房。

按照慣例檢查完有沒有監視設備后，灰發青年在床上滾了一圈，用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他覺得自己似乎要融化在鬆軟的雲朵里。

煩躁。

川上濟識別了自己的情緒，他是在煩躁。

他在反覆回想著和c_I_A負責人那次短暫的通話，讓他煩躁的關鍵點不是對方沒認出自己，而是那人的聲音。

那人的聲音，川上濟絕對在哪裡聽到過，他拿自己的超憶症發誓。

「但是在哪呢？會是誰呢？」灰發青年喃喃自語。

他吃了顆檸檬糖，閉上眼睛，放任自己的思緒沉浸在過去的片段里。

沒一會兒，川上濟就因過渡思考而大腦發漲，冷汗涔涔，他幾乎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伊森……】

恍惚之間，灰發青年聽到那個聲音喊道。

【我要抗生素，還有其他消炎的藥物，紗布和碘酒——算了，你直接給我一個急救箱。】

記憶里，竊聽器里，阿馬尼亞克說。

【這不符合規矩，你不能……】

【沒救了，伊森。感染這麼久了不可能治好……】

川上濟猛地驚醒，他從床上跳了起來。

他想起來在哪裡聽到過這個聲音了。

在他和c_I_A的卧底伊森本堂在中東出任務的時候，在他傷口感染，阿馬尼亞克去幫他找藥物的時候，川上濟從竊聽器里聽到的。【1】

和阿馬尼亞克交談，並提供了藥物的……

就是這個聲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