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遲到
最後一位女生站起來的還沒開口，眾人就認她了。
可以說佟大圍名氣都沒她大。
李小路，十七歲拿金馬獎最佳女主，史上最年輕的影后，憑這點就把眾人甩出去幾條街。
論資歷，三歲拍戲，從小在片場長大，拍過的片子比在座幾人加起來都多。
論背景，爺爺是八一製片廠員工，爸爸是八一製片廠導演，媽媽是演員。
不過李小路站起來后一句沒上過表演學院，把幾人搞得鬱悶。
彷彿在說表演學院出來的又怎麼樣。
「咳咳！」
看出氣氛有點冷，趙寶鋼出來打圓場：「都認識了，我敬大家一杯，祝接下來的日子大家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在這桌沒待多久，趙寶鋼端著酒杯去了其他桌。
他一走，氛圍輕鬆不少，有他在，大家說話都不太敢隨意。
「大圍哥，好久不見，沒想到還能在這部戲遇到你。」李小路之前和佟大圍有過合作，兩人又是劇組名氣最大的，自然熟絡。
馬伊利和佟大圍一個學校畢業的，也加入聊天群。
另外一邊，北電圈的袁華，王洛丹也聊到一起，聊了沒一會袁華才知道，原來兩人的表演老師都是黃壘。
同桌的人聊得火熱，紋章夾在中間有點尷尬。
馬伊利看了他幾眼，他微笑著點頭，絲毫沒有上去說話的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很高冷。
其實不然，他和馬伊利是認識的，不但認識，關係還不一般。
屬於熱戀中。
只不過馬伊利已經有名了，還比他大七八歲，為了前途著想，兩人商量過，暫時不公開關係。
第一天劇組演員剛見面，他們倆自然不想暴露。
突然，紋章發現袁華帶著笑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馬伊利，心裡一緊。
他不會察覺出來了吧？
下一秒，袁華的話讓他鬆口氣。
「咱們建個群，以後有什麼事大家在群里聯繫，聊聊天啥的。」
微信還沒出來，這個時候最火聊天軟體是ＱＱ，備受年輕人喜愛。
袁華是投資方爸爸，大夥很給他面子，紛紛加群互相留電話。
下午，劇本研討會開始，趙寶鋼坐在主位，面色嚴肅。
所謂的劇本研討就是演員把接下來要拍的戲份互相對一遍，在對詞的過程中眾人能有個底，不至於到片場后陌生。
對角色有自己理解的也可以提出來。
演戲最忌諱的就是臨場發揮，你自己倒是爽了，對手演戲怎麼辦？
「洛丹，你的情緒不對，面對男友喜歡自己閨蜜，你應該有幾分憤怒，同時還要不理智的委屈……華子是一個洒脫的人，他是有真性情的，你沒演出我需要的感覺。」
「紋章，說說你的問題，別給我一副小混混模樣，向南是大學生，不是流氓，你本身就是大學生，本色演出就好……」
趙寶鋼說的時候，袁華同時在做筆記，把重點記下來，打算回頭仔細研究。
他沒帶系統，前身也只是北電學過，演技談不上高深，大學四年不過是打基礎罷了。
演員想提高自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多拍多想，戲拍得多了，琢磨得多了，演技自然上來。
「大圍和小路不錯，繼續保持，拍的時候就按著這個狀態來！」
一圈下來，趙寶鋼把大家批得懷疑人生，王洛丹眼圈都紅了，唯獨到佟大圍和李小路，只有誇獎。
一個天賦好，一個演戲多年，是比他們這些剛演沒幾年的好得多。
傍晚，袁華接到王洛丹電話，叫他出去吃飯。
「師兄，坐。」王洛丹笑著給他搬凳子：「吃什麼隨便點，今天我請客。」
「還是我來吧，哪能讓師妹請客。」
袁華錢不多，現在用的還是趙寶鋼給的片酬，五萬塊錢。
以為他不差錢，趙寶鋼原本說的是不給片酬，袁華讓他意思意思，他果真意思意思，定了二十萬。
這個價是男二號紋章的一半，男一號佟大圍五分之一。
演員的片酬沒一次性付清的說法，一般入組前結一部分，入組一段時間后結一部分，殺青后全部結清。
所以，目前袁華的全部身家只有五萬塊錢。
王洛丹找的這家餐廳不便宜，一頓下來怕是要不少錢，雖然肉痛，但袁華也知道，這些開支是必須的。
維護人際關係怎麼可能不花錢。
未來這種日子怕是少不了。
飯桌上，幾人聊的都是一些學校里的事，聊著聊著王洛丹說起剛出社會時候的艱難。
「我是大四才開始拍戲的，一般熬到這個時候才出學校，基本就是涼了，老師都不看好我。」
北電大一不讓拍戲，大二才可以，有條件的都是這個時候出的學校，比如佟大圍他們就是這樣，大四畢業的時候已經拍了好幾年戲，積累不少經驗，甚至已經有名氣了。
大四才出校門，說明家裡沒資源，沒劇組要。
「你們是不知道，剛開始跑龍套的時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每天又累又苦，穿的演員服裝鞋子都是不洗的，全是各種味道，有個和我一起跑群演的女孩還中了腳氣。」
「關鍵群演工資還低，三十塊錢一天，拋開房租水電只夠吃飯，就這，群頭還拿回扣，跟家裡人通電話的時候我都不敢說自己處境。」
袁華砸吧嘴，回想起前身跑龍套那兩年的生活，點點頭道：「理解理解。」
王洛丹笑了笑，眼神彷彿在說，這種苦日子哪是你們這些富二代能理解的。
一頓飯吃到天黑，兩人就散了，回到酒店后袁華拿出小本本，開始琢磨今天趙寶鋼說的話，給自己提的建議。
興起的時候穿著拖鞋自言自語，一個人表演。
兩天後，劇組正式開機，一大早袁華就到了片場，說好的八點，他七點就到了。
別看提前一個小時很早，其實一點不早。
到場后還要化妝，穿衣服，演員對詞，練習走位，前前後後一套下來也差不多八點。
真八點來，就是全組人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