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先天羊水

死者的國度，莉莉絲的宮殿旁，隨著莉莉絲的力量被天後弗麗嘉完全隔絕，幽天均神盾的夜幕急劇收縮，僅僅只能夠勉強遮擋住韓立四人的身影。

而與之對應的是光明之神巴爾德，祂的力量越發強大，一副未來的圖案在祂面前顯現，波光粼粼，因為眾神大戰翻滾不休的時光長河深處，一枚被星辰環繞的道果浮現。

巴爾德臉上帶著狂喜的笑意，藉助宿命，祂在瘋狂侵蝕莉莉絲和祂孕育的孩子的宿命，一直可望不可即的偉大神力甚至已經在向祂招手。

祂有預感，只要能夠順利奪取一切，那麼祂就將超過自己的父親奧丁，成為九界之中第二位偉大神力，甚至祂預感偉大神力也不再是終點，即使是那位始祖巨人尤彌爾復活，也不再是祂的對手。

時光長河之上，正在和自然之神瓦力糾纏的死神海拉憂心忡忡，在剛剛，她才知道自己的父親洛基已經暗中和弗麗嘉聯手，這位謊言之神連自己的子女都不相信。

但更讓海拉焦急的是如今巴爾德體現出的力量，如果真的讓巴爾德奪取了一切，那麼九界之中，也不會再有祂們父女容身之處了。

現在是一個機會，海拉看了一眼和自己纏鬥的自然之神瓦力，對方的攻擊明顯不如之前一樣迅猛，甚至顯得破綻重重，讓海拉有機會擊傷祂，然後掙脫戰場。

海拉稍微一思考，就明白事情的原委。

就像自己的父親沒有將謀划告訴自己一樣，那位天後弗麗嘉也沒有將謀划告知瓦力。

畢竟現在名義上，瓦力才是阿斯加德的眾神之王，但如果光明之神巴爾德歸來，還以偉大神力的姿態歸來，那麼瓦力這位親兄弟將如何自處？

為了眾神之王的位置，不要說親兄弟，就算是父子也可以手足相殘。

瓦力可以允許一位光明之神輔佐自己，就像是巴德爾輔佐奧丁一樣，但是祂不會允許一位光明之神取代自己。

洛基似乎也感受到了海拉的蠢蠢欲動，祂低沉的聲音在海拉腦海中響起，「不要輕舉妄動。」

「父親，那樣巴爾德······」

海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洛基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你以為敢於謀划整個世界的人會沒有一點後手？」

海拉沉默了下來，她明白自己父親的意思，父親在賭，賭莉莉絲隱藏的力量。

突然她醒悟了過來，雖然九界看起來是自己父女四人的實力最強大，但是奧丁隱沒在暗處，即使被芬尼爾殺死，祂不朽的靈魂也沒有來自己死者的國度報道。

黑龍尼德霍格距離吞噬整個世界，重新成為偉大神力，只差拔出一桿長槍的距離。

而那位外來之神莉莉絲，更是暗中孕育出了救世之神，如果真的讓她順利生產，那位救世之神的力量就算不及奧丁，也應該相差彷彿，不然不會被宿命認可。

安撫了海拉之後，洛基的目光再次落在老神在在的雷恩身上，祂確實在賭，不過祂有很大的把握，這些外來者雖然不是偉大神力，但是絕對有辦法短時間催動偉大神力的力量，就像是他憑藉偉大神力擊殺耶夢加得一樣。

而那時，無論是黑龍尼德霍格，還是隱藏在暗處的奧丁都必須出手，祂們兩人同樣有短時間驅動偉大神力的本事。

同時，因為祂們三者都不是真正的偉大神力，所以使用力量必然有著極限，至少不可能連續使用，等三人碰撞之後，處於虛弱期，才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神力越發強大的巴爾德看向夜幕籠罩下瑟瑟發抖的四位半神，祂隱藏自己眼中的厭惡之情，周圍的光輝重新變得和煦起來。

「放棄抵抗，將你們手中這件神器交給我，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眼前的戰爭根本不是你們所能夠參與的，如你們所見，莉莉絲已經自身難保了，祂也沒有餘力再顧及你們幾人。」

巴爾德一揮手，無數華納神族通過彩虹橋沖向血月的畫面浮現，天後弗麗嘉在金宮之中禁錮莉莉絲化身的畫面浮現。

祂忌憚幽天均神盾的力量，即使這件神器在四位半神手中根本發揮不出多少威力，但是祂距離成為神王只有一步之遙，不想要再發生更多的變數了。

韓立面無表情地看向巴爾德，即使自己再蠢，也不會相信巴爾德此時的話了，更何況莉莉絲還是自己人，還有大老闆主神沒有出手。

他手中出現一張如同包裹著群星的符籙，雖然不知道這張紫微帝君賜下的符籙威能有多強，但他知道現在就是使用的時候，就像是莉莉絲準備的一樣。

果然，在那位能夠名傳諸天的最初魔女面前，巴爾德這位光明之神就像是剛剛出生的小孩一樣。

看到韓立拿出一張古怪的符籙，巴爾德內心的警覺瞬間提高了極限，不過不等祂動作，韓立已經果斷激活了『改天換日符』。

從茫茫時光長河看去，如今的九界就像是一團發光的大球。

不僅日月重塑，而且光明之神回歸，連帶著宿命決定的救世之神也即將誕生。

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就像是盛夏一般燦爛。

而萬事萬物都逃不過盛極而衰的道理，這其中只需要一點小小的刺激。

改天換日符就是這個轉變的開始。

一道巍峨的帝君虛影出現在時光長河之上，祂過於偉岸，即使是大千世界，在祂面前，也不過是掌心之中旋轉的小球。

「偉大神力？！甚至更加強大的存在？」

天後弗麗嘉的臉色急劇變化，為什麼偉大神力會親自下場，祂看向面前對峙的阿修羅。

如果對方是來幫助莉莉絲的，那麼大可不必這麼麻煩，以對方彰顯的氣息，整個九界沒有任何人可以抵抗，即使是始祖巨人尤彌爾以完整的形態復活也一樣。

不過下一瞬間，天後弗麗嘉緊繃到了極致的神情微微一松，因為剛剛那縷氣息飛快消散，就像是一個警告一樣，顯然對方只是使用了某件蘊含偉大神力的寶物，並不是真正的偉大神力出手。

她再次審視面前的莉莉絲，提出條件，「我們可以和談，我可以代表奧丁真正邀請你和你的兒子成為十二主神，分享阿薩神族的榮光。」

猶豫了半晌，天後弗麗嘉再次說道，「你還可以選擇兩位從神進入十二主神之中。」

這已經是她能夠給出的最好的條件，九界只能夠支撐十二位享有最高權柄的主神，除開莉莉絲佔據的四位，華納神族必然要佔據兩位，這樣一來，真正的阿薩神族也僅僅只能夠佔據六位，剛好有世界的主導權。

莉莉絲的化身沒有正面回答，但是改天換日符的力量已經真正展現。

整個九界，升起太陽的第一天，在改天換日符的作用下，毫無抵抗的進入了夜幕之中。

不過此時的夜幕並非黯淡至極，在紫微帝君這位群星之主的力量下，無窮的星光從萬千世界投射而來，一條無邊無際的星河從天空中垂落，光輝閃耀，甚至不亞於此時九界波濤翻滾的時光長河。

死者的國度之中，巴爾德的力量被壓制到了極限，一是因為夜幕的降臨，光明自然隱退，第二是因為這群星的光輝並非是屬於九界的『光明』，它們來自諸天萬界，從另外一方面講，它們在取代巴爾德的力量。

小輝手中的幽天均神盾在改天換日符的加持下，也第一次顯現出真正的先天靈寶威能，無法言說的靜謐黑暗擴張，直接將光明之神巴爾德包容，將九界關於祂的一切都隱沒，無論是過去，還是將來。

金宮旁邊，一直在編織命運的三女神眼中閃過詫異，祂們已經開始註定的宿命在這一瞬間全部都亂了，光明之神這位未來的救世之神在一瞬間就消失在所有的圖案之中。

為了不讓整個宿命完全混亂，小妹不得不重新選擇圖案，將之前拋棄的救世之神重新拿起，讓宿命重新抉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祂們確實是最公正客觀的神。

「不！」

天後弗麗嘉發瘋似地怒吼道，這一次自己最寵愛的孩子巴爾德的氣息已經完全消失，甚至比之前隕落時消失得更加徹底，雖然祂能夠預感到巴爾德並沒有隕落，還在抗爭，但是眼下宿命已經開始重新抉擇，即使巴爾德出現，也無法再改變宿命之力。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莉莉絲和祂的孩子，祂現在正是生產最關鍵的時候，絕對沒有任何餘力。

「尼奧爾德，你們還在幹什麼！還不快點殺了祂們！毀滅祂們的一切！」

天後弗麗嘉憤怒的吼聲響徹整個九界，不過九曲黃河陣之中，華納神族的眾神卻是無法回應。

進入了大陣，眾神第一時間察覺到與之前戰鬥的不同，不像九界之中雙方擺開車馬互相廝殺，眼前的空間靜悄悄的，天幕深邃暗黑，只有無邊黃沙在大地之上吹拂不休。

尼奧爾德身旁的潮汐之神剛想要邀戰，不等他說話，天空中射來一道金光。

潮汐之神面對射來的金光仍然不慌不忙，這金光看上去平平無奇，祂只以為是對方的試探手段，為了立下首功，祂將自身神國完全張開。

無數浪潮的聲音聯合身後眾神的戰陣，就像是戰鼓響起，恐怖的潮汐之力迴環往複，形成一個激流旋渦，甚至捲起周圍時空變化，讓時光長河都不停沖刷周遭，就算是那些真正凝聚了不朽金性的強大神力，此時也需要小心謹慎。

不過不等祂自豪，就見那平平無奇的金光將潮汐，乃至於時光旋渦包裹，將潮汐之神攝入其中，然後往漫天黃沙之中一甩，消失得無影無蹤。

莉莉絲身邊，手持混元金斗的蘭茵仙姑對著好奇地莉莉絲洒然一笑，「老師傳下的九曲黃河陣乃是模擬天地未開之時的玄黃時分，那時光長河再激蕩不休，落入其中，也返本歸元，消失無影。」

她揮手一攝，一道黃蒙蒙的光輝浮現，這光輝粘稠不已，就像是某種液體。

蘭茵仙姑看到氣息已經低落到極致的莉莉絲，指了指面前黃蒙蒙的光輝說道，「此光乃是剛剛那神祇的畢生修行，已經被返本歸元，化作了先天羊水，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也足以讓道友稍微補充一些元氣。」

莉莉絲沒有猶豫，祂手掌輕輕探入黃蒙蒙的光輝之中，作為血海傳人，血神子本身就擁有著吸納和污穢兩種特性，但真正吸收這黃蒙蒙的光輝之後，她才感覺出這光輝的不同之處。

雖然這光輝不能夠幫助人更進一步，突破自身極限，但是卻可以補足先天缺陷。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既是留下了一線生機，也讓先天萬物都出現了不足，這就是先天損耗，但是眼前這『先天羊水』乃是混元金斗這尊混沌胎膜返本歸元的顯化，卻能夠補足先天之缺。

莉莉絲眼中閃過異彩，對著蘭茵仙姑一禮，「我代腹中的孩子謝過仙子，孩子出生之後，我也想要讓孩子拜雲霄娘娘為師。」

蘭茵仙姑眼中閃過詫異之色，她自然知道莉莉絲腹中孩子代表著什麼，所謂的九界救世之神只不過是起始。

真正重要的乃是代表著諸天寰宇重新進入孕育階段，代表著北斗的大羅道果，代表著人教和血海一脈，代表則紫微星宮一脈，這位先天神祇一出生，就是真正的環抱大運，不亞於那些古老的先天大神。

甚至就算是拜入聖人門下，也不是沒有機會，至少那位準提聖人絕對願意親自收徒。

而現在想要拜入雲霄門下，即使是蘭茵仙姑也暫時無法理清楚其中的利益得失，她微笑著說道，「這件事需要老師親自決斷，尊神請稍後，容我再捉些不識天數的。」

說罷，她手中混元金斗射出光輝，再次籠罩住下方的華納神族。

莉莉絲臉上帶著微笑，她剛剛想要讓孩子拜入雲霄門下，雖然是突發奇想，但是其中絕對是利大於弊。

之前蘭茵仙姑說這麼多年來雲霄改良了九曲黃河陣，原本莉莉絲還以為是加強了九曲黃河陣的殺傷力，沒想到居然是加強了九曲黃河陣的『生之力』，作為接引嬰兒的三仙姑居然領悟到了『補天之法』，這道法門親身試用過的莉莉絲深有感觸，恐怕只要雲霄還在，以後截教就不會再缺天才了。

這裡的天才是真正的『先天完美之才』，可以說，此時九曲黃河陣的價值早已更進一步，甚至可以號稱僅僅在那幾座能夠抵擋聖人的陣法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