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那姐姐還真不信
斐一班感到無比詫異。
他確實是準備拿著離婚協議書去找易茗求婚的。
易茗對感情沒有安全感。
和一般女孩子在兩性關係裡面缺乏的安全感不太一樣。
易茗不是對斐一班沒有安全感,而是對她自己。
從小成長的經歷,讓易茗不相信自己能夠好好經營一段感情。
蠻有一種,誰對她好,她就會傷害誰的錯覺。
任誰天天被罵沒良心、狗娘養的,都可能會出這樣的錯覺。
這也是為什麼,她在25歲之前,不管什麼樣的人追,都沒有想過要談戀愛。
因為斐一班的出現,原本打算孤獨終老的易茗,才決定開啟一場以分手為前提的戀愛。
斐一班本身也是一個固執的人。
他很清楚,面對固執到甚至有些偏執的人,不能用自己的邏輯去說服對方。
唯一可行的,就是用對方的方式來說服對方。
易茗不是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甚至不介意在各種意義上和他在一起,除了法律意義上的。
這顯然不太符合常理。
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親親女朋友害怕會傷害到他。
針對這個問題,斐一班想到了用一份他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求婚。
這樣一來,只要易茗認為自己已經不適合待在婚姻關係里,就可以隨時結束,給斐一班自由。
這個邏輯實際上是非常詭異的。
也不符合正常人的理解方式。
他和易茗,本來就不太正常。
一個自閉過幾年。
另一個更誇張,把自己裝在罩子裡面,少說也裝了十年。
同為「不正常」的人,斐一班相信,只有「非常規」的方式,才是最為有效的行為模式。
因為易茗和韓女士的「破門而入」,讓他準備的驚喜,直接化為烏有。
常規的方式有很多可以學習和借鑒的,非常規的,斐一班想破腦袋也就想到這一個。
這也是為什麼,斐一班會問出【禮貌嗎】這樣的問題。
就在他以為,一切努力,都已經化為泡影的時候,易茗直接給了終極答案。
斐一班好半天不說話,弄得易茗以為自己理解錯了。
「大斐不是這個意思嗎?那你說說你為什麼要寫【離婚協議書】,我也好和韓女士解釋一下,她剛剛有點氣到了。」
「我是這個意思。」
明明應該高興,也明明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結果。
斐一班卻怎麼也興奮不起來。
是因為女朋友太聰明?
還是因為驚喜提前曝光?
又或者是因為,身為男生卻在求婚這種事情上被女朋友反客為主。
不管是因為什麼,總之情緒一下子調動不起來。
他知道這樣不對。
可能是剛睡醒,智商還沒有達到應有的水平。
本就可憐的情商,在這個時候,更是可以忽略不計。
易茗看著斐一班,左看看,又看看。
「怎麼,還不高興呢?你該不會還在因為韓女士帶你去醫院的事情生氣吧?」
「對!」斐一班順著台階就下:「這樣的事情,哪個男人不會生氣?」
「不是,大斐,這件事情……」易茗想了想,覺得還是需要解釋一下:「就是話趕話,然後導致了一些誤會。」
「什麼樣的話趕話,能導致這樣的誤會?」
「韓女士問,咱們倆有沒有避孕。這種問題,我當然條件反射般地實話實說。這回答沒有問題吧?」
「那然後呢?這種回答應該無法導致我看遍全市男科的後果吧?」斐一班反問。
「然後,韓女士緊接著就說,她要去找人,取一男一女兩個名字,回頭給我們參考。說完還摸了摸我的肚子。韓女士顯然是理解錯了,對吧?」
斐一班看著易茗,只牽強地扯了扯嘴角,不說一個字。
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笑場。
易茗有點擔心地繼續解釋:「韓女士對我這麼好,明知道她理解有誤,我肯定要解釋一下,你說是不是?」
「大斐,你最近都不理我,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易茗又問了一遍。
斐一班還是不說話。
他不是那種能把自己的情緒收斂很好的人。
因此就忍地有些辛苦。
易茗做了一個深呼吸,吐出一口濁氣,才接著開口:「那既然這樣的話,我收回我剛才的話。」
斐一班終於有了反應:「剛才哪句話?」
「從我進門之後,說的每一句話。不好意思大斐,雖然你是我的男朋友,但我未經允許,直接和韓女士拿著b鑰匙,強行把門打開的行為,確實是非常不禮貌的。」
話音剛落,易茗轉身就走。
一邊走,一邊說:「你就當我沒來過。」
這怎麼行!
斐一班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三步並作兩步,直接把準備開門出去的易茗給攔了下來。
「來都來了,怎麼可能當沒來過?」
「那你不是生氣嗎?」
「生氣也不能說過的話當沒說過啊。」斐一班可太後悔了。
他明明已經是成熟嚴謹且穩重的大斐先生了,怎麼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覺,就有變成幼稚鬼了呢?
「你不能,我能啊。我可以把剛剛的那些話,從我的記憶裡面刪除。」
「你有圖片式記憶,要怎麼刪?」
「我可以為你破例。」
「不可以!」斐一班表達強烈的反對。
「為什麼不可以?」易茗說著說著就笑了:「我還以為你能裝很久的,這破功的速度也太快了一點。」
「啊!你演我!」斐一班這會兒反應倒是挺快:「你幹嘛和abu學,動不動就演我,這麼愛演戲呢?」斐一班把易茗抱在了懷裡,以增強一些存在感。
「那你可別冤枉我,我明明是跟你學的。要不是【banboo】話劇社的副社長在前面引路,我一個連入社資格都沒有的小萌新,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入戲?」易茗伸手輕輕拽了一下斐一班的耳朵。
明面上是懲罰,實際上一點都不疼。
「我錯了!你再多拽我兩下,最好把兩隻耳朵都拽下來,你要拽不掉的話,剛剛的話,可就直接從我的耳朵,灌輸到我的心裡去了。」
斐一班認著錯,就把人易茗抱得更緊了一點。
大有一種,易茗不改口,就要直接把她揉碎在心裡的架勢。
「大斐,你怎麼想到的?」易茗問的是斐一班為什麼會閉關寫【離婚協議書】。
「就想到了啊。你不覺得,以分手為前提的戀愛,和以離婚為前提的婚姻,是一脈相承的嗎?我可以斐一班誒。」
「斐一班怎麼了?」
「當然是不走尋常路,只走非一般的路。」
「哪裡非一般了?」
「拜託,我可是男德典範誒!」
「說到這個,那你還是把撕掉的協議書再寫一遍吧。回頭給你三天試婚期,試婚要是通不過,剛好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啥?」斐一班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之前無聊,看過一些離婚的案例,沒有夫妻生活並不能成為離婚的理由。」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在星空房把你辦了。」
「求之不得啊!地點我不一直都任你選的嗎?要不是某位弟弟不作為,韓女士也不可能帶著去醫院,你說是不是啊,一班弟弟。」
「我!」斐一班氣到都開始冷靜了:「才不上你的當,激將法對本少爺沒用。你等著,試婚三天是吧?你信不信試婚期,你都沒辦法從床上下來。」
「嘿、嘿、嘿,那姐姐還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