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他是為了救我
魯旺道:「可上面這塊木板卻是完好的,要是有人掉下去了,誰蓋的這第二塊木板?
要是旁邊另外有人,那看著有人掉下去不救,反倒再加蓋了塊木板,那不就成了謀殺了嗎?
表姑父和小姨都跟人無冤無仇的,誰會這麼狠心害他們。」
素雪急道:「都別爭了,下邊有沒有人,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魯有慶得到了消息,很快就帶著人過來了,寺院的住持也被叫了來。
住持看了一眼那井口,對魯有慶道:「這是一口枯井,已經打了好些年了,比我的年紀還要大呢。
以前這裡曾經是一片菜園,寺眾們本想打了井澆菜的,可在這裡挖了很深都沒有出水,便放棄了。
後來,菜園就變成了小樹林,這口枯井在小樹林裡邊,沒有多少危險,便也沒有填,只用東西堵住了井口。」
望著旁邊的木板,住持忍不住抹了抹額上的細汗,「只是不知道這堵井口的木板何時被人踩爛了,要是知道,我們必定第一時間換掉的。」
住持在說話時,汪仲鵬那裡已經有人下到了井裡,大家都緊張地盯著井口的繩子。
忽然繩子晃動了,井口邊的人大聲喊道:「下邊有情況,準備放吊籃了。」
大家都激勵起來,下邊有情況,是不是找到四盛和洪亞欣他們了呢?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井邊的人都緊張地忙碌著,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沒有人敢開口問什麼,生怕打擾到他們出現了閃失。
好一會兒,隨著漢子們的號子聲,吊籃慢慢升上了井口,大家看到了一身臟污的洪亞欣。
「小姨」
「洪小姐」
洪亞欣意識是清醒的,儘管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沾滿著泥土和血污,臉色也蒼白得像一張紙,但卻清晰地道:「葉秀才……還在下邊。」
隆清寺的客房裡。
洪亞欣從前一天下午睡到了次日中午,才慢慢醒了過來,吃了一小碗粥,感覺精神似乎才緩過來一些。
小寧在旁邊輕聲地跟她說著話,「小姐的小腿骨斷了,現在綁著夾板,小姐要小心別動那裡,不過小姐別擔心,大夫說絕對可以治好,以後也不會影響走路。小姐身上還有許多擦傷,也都上了葯,胳膊上的一處傷口比較大,只怕要留下疤了。」
洪亞欣搖了搖頭,豁達地道:「沒關係,我這條命都是撿回來的,還怕什麼疤不疤的。只是,葉秀才的傷怎麼樣了?」
「他兩條胳膊的傷都很嚴重,左胳膊還傷到了骨頭,兩隻腳腕也扭傷了,身上被石頭戳出來兩個大洞。」
洪亞欣微垂著眼帘,擋住了眼中閃動的波光,「他的胳膊能治好嗎?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大夫說治好是沒有問題,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幹活。」
洪亞欣掙扎著要坐起來,「這裡的大夫醫術不行,快,小寧,讓魯師傅去府城請幾個大夫來,一定不能讓葉秀才留下什麼後遺症。」
小寧趕緊按住她,道:「小姐放心吧,伍掌柜也在這裡,已經讓人去府城接大夫去了,據說請的是個神醫,很快就到了。」
洪亞欣「哦」了一聲,似乎鬆了一口氣,停了一會兒又問:「他,葉秀才,現在在哪裡?」
「大夫說,你們倆暫時都不能挪動,就都留在寺院里養傷呢,葉秀才現在就住在這排屋子的另一頭,魯師傅說,等你們傷情穩定了,就讓人用擔架抬回莊子上去。」
洪亞欣彎起了眼睛,臉上的笑讓看了就感覺舒心。
主僕倆正說著,素雪、汪澤然和魯旺一起來看洪亞欣了。
「小姨,你怎麼樣了?」
「聽小靜說你醒了,我們才敢進來。」
洪亞欣高興地讓幾個小輩坐在床邊,「我傷得不重,現在好多了。」
沒等大家坐定,洪亞欣便急切地問素雪,「你爹那裡,身體怎麼樣?」
「我爹剛也醒了,吃完葯又睡了,他那葯里加了安眠的成分。」
洪亞欣點頭,這才笑著問道:「聽說是你們三個找到我們的?」
素雪忙道:「我們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在亭子裡外亂找的,沒想到竟真的發現了些痕迹,找到你們了。」
汪澤然看洪亞欣精神恢復得差不多了,便問道:「小姨,你們是怎麼掉到枯井裡去的?」
這是洪亞欣和四盛獲救后,第一次有機會說到這事。
洪亞欣滿臉的憤怒,道:「我是被人追趕慌不擇路跑進了林子里,不知怎麼踩了空就掉下去了,葉秀才,他是為了救我,被我帶下去的。」
說起這些,洪亞欣對四盛滿含了愧疚和感激。
那天,洪亞欣和四盛在觀景亭里歇息,發現小寧好久都沒有回來,又聽到寺院後門那裡傳來嘈雜聲,洪亞欣擔心小寧出事。
四盛見洪亞欣實在是累了,便讓她在觀景亭原地等著,自己跑過去察看。
四盛剛離開,就有個綿衣男子來到亭子里,見洪亞欣長得漂亮,便厚顏上來搭訕。
洪亞欣不理他,起身就去追四盛,綿衣男子嬉皮笑臉地擋住了她的路,洪亞欣氣極,伸手打了他一耳光,轉身就跑。
洪亞欣邊跑邊喊四盛,也不知道四盛有沒有聽到。
見綿衣男子在後邊緊追,洪亞欣慌不擇路跑進了樹林里,眼看就要被男子追上時,她看到四盛返了回來。
洪亞欣欣喜地向他跑過去,伸出雙臂馬上就要抓到他的手時,忽聽腳下嘎吱一聲響,她踩空了,身體向下陷落。
在洪亞欣掉落的一剎那,四盛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身。
洪亞欣后怕地嘆著氣,「那個井口要是小一點,你爹就不會跟我一起掉下去了,也幸虧那井裡沒有水,否則我倆就都回不來了。」
洪亞欣在枯井裡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四盛的身上,也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她的傷勢才輕許多。
井口被人堵上了,下邊一片漆黑,只能看到上方木板的縫隙里透下的一點亮光,洪亞欣喊破了嗓子,都沒有一點回應。
四盛一直昏迷著,兩個人身上都在往外滲著血,洪亞欣顫抖著手硬是從自己的裙子擺上撕下布條,給他和自己包紮了傷口。
洪亞欣很害怕,怕四盛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沒有了呼吸,怕兩個人餓死在井下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