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抽絲剝繭
第052章抽絲剝繭
出了寺廟，走過了村落，王極東一行三人，直到坐在了方荃的車上了，還是感覺到頗有幾分的不真實。
方荃是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即便是介紹給王極東的時候，也只是說了句：「我妹妹，方彤。」就不再有其他的言語了。王極東可以看得出來，雖然方荃對自己妹妹的性子很是無語，卻是非常的溺愛她。
而方彤在這個時候，明顯的是嘟著一張小嘴，很是生氣的模樣，只是，配合上她那頗有些童稚的臉蛋，就顯得很是可愛了。當然了，一旦再看到她的身材，卻又會轉瞬間把「可愛」兩字給甩出腦海，直接的轉換成一個「童顏**」的形容來。
王極東不禁就有些好笑的多看了兩眼，心下里琢磨著，既然都是倆姐妹了，為什麼兩人之間的差距就會這麼的大呢？在王極東眼裡，若說方荃是個大家閨秀，上得了廳堂的話，那麼，方彤無疑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至少，在心性上，著實是讓人頭疼不已。
更何況，在臨別時，中年男子的那一番話，王極東總是覺得有幾分暗示的意思在裡面。在方荃發動了車子之後，王極東便詢忍不住問了一句：「對方都是些什麼人啊，有認識的不？」
「認識？」方荃搖了搖頭，說道，「這行里干這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即便是你能通過關係找到他們，除非是當場抓住，不然，很難在事後算后賬……對了，還沒謝謝你，這麼大老遠的送錢過來呢。」
「你這是哪兒的話啊。」王極東卻是沒好氣的說道，「你這麼說，就見外了是吧？」
「也是。你還欠著我的人情呢，這一回啊就當是償還了。」方荃抿嘴笑笑，轉頭看了眼坐在後座生悶氣的方彤，見到對方的完整無羔，也算是安下心來了，總算是有驚無險吧，若不然，恐怕今天的事情還真是不太好交代，「等到了市裡，我再把那五萬塊錢還你吧。」
「我說，那件碎了的瓷器，真就值得五萬塊錢？」王極東不由得問道，他可是看過碎瓷片的。
「怎麼可能啊。那就是件「一眼假」的東西。」方彤在後座上，信誓旦旦的說道，「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幾個傢伙的。」
「你還說？」方荃一下子也生氣起來，說道，「要不是你，我至於這麼大老遠的跑到山溝溝里來陪你擔心受怕？你不放過他們，你能怎麼不放過他們啊？我告訴你，以後別一個人跑出來收貨了，就你那點眼力，不打眼就已經是不錯了，真要是被人給騙了，也只能是算自己倒霉。今天是幸好沒出事，要是出事了，你再後悔，哪怕你這輩子都用來後悔也晚了。」
「那就這麼算了？」方彤明顯的還有著幾分不服氣。
「那你還想怎麼樣？」方荃轉頭說著，一個沒掌握好方向盤，整個行駛著的車子，似乎是在顛簸之後就有了一個踉蹌。
王極東只得是無奈的勸起架來：「我說兩位，能不能先不要吵了？方荃，你還是專心的開車吧，不然，我琢磨著，不用你妹妹後悔，我們仨，估計想要後悔都沒機會了……」
「哼！」方荃聞言，自然是繼續的開車了，卻是對著方彤警告了一句，「今天的事情，我怕警告你，不能再有下次了。不然的話，我可不會再去眼巴巴的找你，你就自己給老爸打電話去吧。」
一時間，車廂的後座上，就是一陣的沉默。王極東不禁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方彤有些淚眼汪汪的可憐模樣，方荃卻是看也不看上一眼。約莫是過了片刻之後，方彤也就只能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嘀咕道：「沒下次就沒下次嘛，真是的，竟然拿老爸來威脅我，有你這麼當姐姐的嘛……白白的被訛了五萬塊錢……都怪那個大茶壺，……」
那斷斷續續的聲音，像極了是個淘氣包在弱弱的反抗著。
王極東原本還只是笑呵呵的聽著，畢竟，古玩行內的黑暗，王極東也算是見得多了。以前在民國時代里，「做舊」的瓷器，還不都是這麼賣出去的？雖然，很多時候也會遇到一些新手，直接的把對方給忽悠住了，從而賺到了大錢。但更多的，還是遇到行家被拆穿。
只有到了王極東的手藝活兒，達到「做舊」的極致的時候，做出來的東西才能夠在專家的眼皮底下，矇混過關。
而在初始階段，誰沒個「塗鴉」之作呢？
對於龍興寺裡面發生的事情，王極東說到底，在見到方荃、方彤兩人沒受到什麼人身傷害之後，就有些忽視了。想要成為古玩行內的人，就得懂一些這方面的「規矩」，對方的目的是想要訛方彤的五萬塊錢。在這種時候，和對方討論東西的對於不對，無疑是沒有任何作用的。要怪的話，只能是怪方彤在收貨的時候，把人家的東西給「摔」了。
說得更直白一些，這就是古玩行的門道稍微高深一些的「碰瓷」了。
不過，就在方彤說到「大茶壺」三個字的時候，王極東卻是腦袋裡靈光一閃，似乎是有很多的錯綜複雜的線索，都在這一瞬間給重新的整合在一起了一樣。
像是中年男子最後所說的話啊，像是他們為什麼會找上了方彤啊，又為什麼只是求財不有求色等等，都一一的在王極東的思緒里不斷的浮現著，組成一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答案。
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王極東先是裝著沒事人一樣，沖著後面的方彤問道：「你剛才說的大茶壺，是誰啊？」
「大茶壺就是大茶壺唄，難道潘家園這邊，還有第二個大茶壺？」方彤見到方荃壓根兒就沒理會她，自然而然的就把注意力給集中到了王極東的身上，打量了許多，這才好奇的問道，「我說，這位大哥，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啊？
「你的確是見過他。」方荃頭也沒回的說道，「我上次不是還告誡你，在潘家園那邊，做事情不能太冒昧，尤其是不能壞了行里的規矩，搶了別人先看中的東西嗎？」
「哦，……」方彤點了點腦袋，用手指著王極東說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那個，……」
「那個什麼？」王極東還以為方彤在很早的時候就認出自己了，敢情到了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啊，這個時候，不免內心裡有點小鬱悶，「該不是，你認為當時是我的不對吧？」
「這倒不是。」方彤很是認真的搖了搖頭，說道，「不過，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女的，肯定是不對的，竟然無端的和我競價，害我白白的浪費了幾千塊錢……我說，那個女人呢？你現在怎麼又跟我姐姐在一起了啊？……姐，我可告訴你，這個人很花心的……」
一時間，王極東和方荃，都微微的感覺到了有幾分尷尬。
「我說，你就不能消停一下？」最終，畢竟說話的人是方荃的妹妹，她只能是沒好氣的沖著方彤說道，「你要是再胡說的話，我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邊了。」
方彤看了看窗外，似乎車子還行駛在荒郊野外呢，忍不住就打了個寒顫，說道：「老姐，你真是有異性沒人性啊……不說就不說嘛，不過，我猜我肯定是不會看錯的，你們兩個之間呢，肯定有姦情。不然，老姐為什麼你不找別的人來，而是要找他？還故意的給編了個姓「方」呢。我看，是你想跟著人家姓吧？……咯咯咯！……」
「小丫頭，沒大沒小的。」方荃先是嘆了一句，隨後，卻是看了眼王極東，似乎是特意的解釋給王極東聽的一樣，「我還不是為了幫你掩飾，不讓老爸知道？不然的話，找給你熟悉的人，你回家之後，就有你受的了。」
「對，對，對。還是老姐你對我真好，老姐你果然是英明神武，哦，不，你果然是美貌與智慧雙全，善良與純潔並重的大好人。」方彤忍不住樂呵呵的拍起姐姐的馬屁來。「不過，我說你，喂，這位大哥，說的就是你呢，我姐姐都這麼出色了，難道你就沒點那個意思？」
「小彤，你要是再鬧，我真的要生氣了！」方荃唰的一下，竟然把車給停了下來。
方彤頓時就老實了。
王極東看著她們兩個，頗有些哭笑不得。到了這個時候，王極東也算是認清了一件事，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有時候，即便是只有兩個女人，也能夠撐起一台戲的。
約莫是繼續的行駛了一陣子，就要進入京城的地界的時候，王極東突然的，對著方荃說道：「其實，今天這件事情，可能還真的怪不到方彤的身上。」
「為什麼？」方荃好奇的問道，似乎是在奇怪，王極東這才剛跟方彤認識呢，怎麼就幫起方彤說話了？
「她剛才自己也說了，是大茶壺給介紹的門路，不然，方彤自己應該不會跑這麼遠來看貨吧？」王極東看了看方彤，見到她在後座上可是猛點著自己的腦袋，「而大茶壺肯定也知道，方彤是你的妹妹，對不對？」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明白過來了。」方荃蹙著眉頭認真的思索了一下，說道，「如此看來，還是上回我給老薑鑒定的青花人物筒式瓶出了問題。大茶壺背後的人，恐怕是惦記上我這個壞了他生意的人了，結果，見我不太好忽悠，就去找後面的那個小笨蛋下套……」
「老姐，我能辯駁一句嗎？」方彤在後座上忽然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說道，「我不是小笨蛋。」
王極東有些忍俊不禁，說道：「我想，這個小笨蛋，以後還真的是需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行動了呢。在最近這段日子裡，最好就不要再去看貨啊什麼的，尤其是不能一個人出去看貨。如果在京城裡倒還好，去了外省，真要有什麼事情，也是很麻煩的。」心下里，王極東則是補充著，在京城的古玩行裡面，眼前這兩位好歹還有個牛氣的老爸存在著，行內人多少都會給點面子。
不過，方彤的注意力，明顯的沒有落在王極東說話的重點上，而是著惱的說了句：「我說你怎麼也跟著我姐喊我「小笨蛋」啊，你又不是我什麼人……」忽然的，方彤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了一下，說道，「不然，你都跟著我姐叫我外號了，我就喊你姐夫好了。哈哈哈，……」
一個得意之下，方彤差點沒給笑岔氣了。
這回，倒是只剩下方荃和王極東兩人在那邊苦笑著搖搖頭，無言以對。車子裡面也是一片的安靜，只有方彤那肆意的笑聲。只不過，方荃和王極東不回應，方彤一個人鬧著也是無趣，沒過兩分鐘，就跟著安靜了下來。
王極東心下里琢磨著，不管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大茶壺背後的人指使的吧，肯定還不算完！只要對方還在古玩行里混跡著，就有找回場子的時候。
而作為在京城的古玩行里幾乎暢行無阻的方荃，雖然不太看重五萬塊錢的賠償，卻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剛才一直說著，就這麼算了，只不過是因為有了方彤的存在而已。
兩人對視了一眼，便很有默契的就錯了眼神。
「對了，方荃，我昨天還聽石組長說你出遠門了，怎麼今兒個就回來了？」王極東問道，「莫不是，那邊的任何完成了吧？」
「別提了。」方荃卻是興緻缺缺，說道，「人家根本就沒出手的意思，我連東西都沒看到呢。算是白跑一趟了。」
「那豈不是說，公司裡面的既定指標中，還缺少了一個大窟窿？」王極東心下一動。
「是啊！」方荃也不驚訝王極東能知道「指標」的事情，坦白的說道，「人家不想出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總不能咱拿自己的瓷器，出來頂缸吧？」
王極東卻是看著方荃，笑得有些沒心沒肺的。方荃不願意找父親幫忙，又或者是沒有什麼合適的瓷器出手，但是，缺錢的王極東，卻是手頭有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