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7 亂局
白雲道姑出身的太陰宗本是道家大派,門中皆是女子,但聲威絲毫不在五行宗之下,本不欲趁人之危,但被潘鵾玉奴兩個追殺了幾日,女子氣量本就狹小,點了點頭道:「自是要給他們一個好看!」
潘鵾與朱墨兩個自也忌憚白雲道姑,只不過角力正酣,誰也不敢露出破綻,受對方狠厲一擊。眼看那一枚妖丹在兩股力道之間拉扯來去,漸漸飄向潘鵾,朱墨不由大急,又要分神應付骨笛的魔音,已有些支撐不住。
白雲道姑自有思量,又過了半個時辰,朱墨滿面通紅,一尊魔蛛本相越發猙獰,若是保不住妖丹,一身道行要廢去大半,忍不住怒從心起,就要行那拚死一擊。
潘鵾也感應到危機來臨,不由多加了幾分小心,玉奴吹奏骨笛,也湊到其身邊,權當護法。朱墨面上如同充血,驀得厲嘯一聲,張口吐出一蓬蛛絲,凌空化為一道匹練,往潘鵾面上射去!
朱墨分心運使神通,對妖丹的控制之力不免大打折扣,潘鵾心念電轉之間,決意拼著生受其一擊,也要將妖丹奪來,只要妖丹到手,自家道行可更上層樓,不避反迎,五毒神鼎再加一把力,竟將一顆妖丹憑空吸攝了來!
朱墨也非易與之輩,料定潘鵾勢必趁機侵奪妖丹,一頭魔蛛元身竟是循著五毒神鼎吸力踏空而來,六條利足如劍,惡狠狠刺向潘鵾。就算這廝奪了妖丹,也要先受一輪利劍刺擊!
白雲道姑覷准機會,暗叫道:「便是此時了!」道袍一拂,揚手一道寒光打出!那寒光之中乃是一柄短劍,寒芒飛星,劍光激射,顯是一件道家法寶。
潘鵾發出一聲短促的厲嘯,玉奴首當其衝,將骨笛一揮,拚命催動周身罡煞之氣,抵擋短劍寒光。可惜她道行太淺,白雲道姑又是蓄意而發,寒光一閃,已將骨笛斬斷,眼見就要斬在潘鵾之身,卻輕輕巧巧一個轉折,竟是劈落在五毒神鼎之上!
這一下轉折之間,潘鵾固然不曾料到,空自提聚真氣防備,卻撲了個空。五毒神鼎受了飛劍一斬,迸發出五色毒光,當即跌落塵埃,鼎身之上已現出一道小小斬痕!
五毒神鼎被斬,鼎中吸力當即散去,朱墨大喜之下,連忙撮口一吸,將妖丹吸入腹中,但去勢不衰,六條利足仍舊如同飛劍扎去。
眼見到手的鴨子飛走,潘鵾這一怒非同小可,厲嘯一聲,周身騰起五色彩光,正是本命金丹之氣,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朱墨已與潘鵾生生換過一招!
白雲道姑也有些緊張,道:「你躲在石洞中莫要出去!」身形一閃,已然飛出,心念一動,那短劍掠過條條銳氣,往潘鵾身上斬去!朱墨與潘鵾之間,白雲道姑選擇先殺潘鵾!
潘鵾硬接朱墨一招,周身本命丹氣已然散亂,但也將朱墨元身生生打飛出去,與人族修士相比,妖類之物修鍊出的妖氣真氣堅凝程度顯是遠遠不如。
此時白雲道姑飛劍已到,潘鵾暗罵一聲,伸手一招,五毒神鼎落在掌中,以之對上了飛馳而來的短劍。二人皆得了太陰宗與五毒教真傳,又都有傷在身,居然誰也奈何不得誰。
白雲道姑運使飛劍,短劍雖短,但疾飛之間帶起重重瑞彩,顯是道家至寶,五毒神鼎被破了元胎,威能大減,有些抵擋不住。潘鵾咳嗽一聲,叫道:「白雲,你真要下死手不成!」
白雲道姑冷笑道:「魔門賊子,還存妄想么!」運劍更急。潘鵾眼珠一轉,正要開口勸說朱墨與他聯手,誰知朱墨嘻嘻一笑,道:「我們妖族也是要臉的,你這道姑既然助我一招,我也不會趁人之危!」六足滑動,騰起一蓬毒煙,竟是頭也不回的跑了。
潘鵾給氣的半死,勉強抵禦白雲道姑的飛劍。玉奴的骨笛已斷,不敢上前,瞥見戚澤在石洞中探頭探腦,立刻生出主意,想要擒拿那廝威逼白雲,正要偷偷挪步,只覺一股森然殺意籠蓋而下,嚇得驚叫一聲,不敢亂動。
白雲道姑喝道:「你這妖女倒是狡詐,也罷,貧道便先斬了你!」玉奴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逃向潘鵾,尋求庇護。潘鵾暗嘆一聲,五毒神鼎一擺,磕開飛劍,一把抓住玉奴,喝道:「今日之仇,他日必報!」五色毒霧湧起,已然沖霄而去!
白雲道姑冷笑一聲,也不追襲,收了短劍,驀然咳嗽了一聲。戚澤自洞府中走出,問道:「道長傷勢如何了?」白雲道姑擺手道:「不妨事!你取到天虹子前輩衣缽,這座洞府打算如何?」
戚澤沉吟道:「這洞府已被妖魔所知,留下也無用處,若是道長有餘力,便請封閉了此處,也算給天虹子前輩做個墳冢罷!」白雲道姑頷首道:「貧道也正有此意!」雙手一合,劍光激射之間,隨著寒光舞動,便有大塊大塊岩石墜落,漸漸將洞府填滿。
白雲道姑最後一聲清叱,只聽一聲悶響過處,一座洞府終於被亂石填滿,復又被那道姑以金丹法力震成了一片,成了實心,真真正正與石山成了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白雲道姑施展法力已畢,又是咳嗽幾聲,說道:「道家之人叱開山石,以為墓葬,也算是一處好歸宿了!」戚澤又往洞府方向拜了一拜,心頭暗禱道:「前輩在天有靈,若是弟子能修成金丹,定會去五行宗中拜會,了卻前輩遺願!」
白雲道姑道:「貧道不知那位天虹子在衣缽中可曾留下遺願,既然你已成其隔世傳人,便該為之償願,不然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你要切記!」
戚澤道:「是!晚輩省得。道長要如何打算?」白雲道姑道:「也不必著急回去伏龍鎮,先尋一個隱秘之地,貧道要療傷幾日。潘鵾逃走,未必敢立刻殺來,但要防備其守在歸途之上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