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姐弟
「沒有啊，我覺得挺好的。」
沈陌塵看著采雲脆的略帶羞澀的笑容，忽然有些恍惚，她的眼中也有星星，真好看啊。
「是嗎，她們總說我這個想法幼稚呢。」采雲脆笑著低下頭，聲音不覺有些虛淡，感嘆道，「做完自己的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後平平淡淡的，不也挺好的嘛。」
沈陌塵看了她一眼，咳了咳：「說起來，采姐才真是令人欽佩啊！」
采雲脆抬起頭，不解地指了指自己：「誒，我？」
沈陌塵含笑點頭，給采雲脆的被子再次滿上水：「是啊，采姐你為什麼會退役？」
采雲脆一愣，眼帘低垂，神色不覺有些尷尬：「呃……因為我現在的異能已經很弱了……實在沒有辦法繼續留在補闕裡面，也只能退役啦」
女生的異能在16歲覺醒之後，接著會在一兩年內迅速到達巔峰，然後開始緩慢衰弱，直到徹底泯然眾人。
根據官方的數據，女生的異能，一般在覺醒的五六年之後，就會衰退到無法繼續和怪獸戰鬥的地步，即使有天賦異稟的存在，也沒有人能在二十四歲之後繼續在一線和怪獸戰鬥。
附帶一提，男性的異能雖然和女性一樣會衰弱，但由於不是戰鬥系的緣故，不必正面與怪物戰鬥，反而可以在一線呆上更長的時間。
沈陌塵呼了一口氣，正色道：「是啊，女生雖然強制服役，但是時間只有兩年，兩年之後就能自由選擇去留。大部分人都是呆了兩年就走了，但你還是選擇在補闕一直到『畢業』，每天和危險的怪獸戰鬥，可見你真是一個偉大又無私的人啊。」
沈陌塵這話半真半假，真的是事實，假的是感情。
女性覺醒者一生的黃金時期，也就那麼幾年而已，比女明星的花期還要短。這段時間對她們而言，是真正的一寸光陰一寸金。
除了極少數在政治官場上有野心的人外，很少有人會待到「畢業」——即異能衰弱到徹底不能打為止。畢竟覺醒者的出路有很多，比在補闕待遇好的也不少。甚至還有極少部分有頭緒的人，在兩年之後立刻申請一些發達國家的守望者部隊，以獲取相應的國籍。
但，畢竟也有真正願意冒著生命危險為人民做些事的人。
采雲脆沒有想到沈陌塵會這麼直球地誇獎自己，臉不覺得又紅了，忍不住露出笑容，但她又覺得笑起來顯得不謙虛，趕忙又擺手，顯得手足無措：「沒有沒有……我覺得就是，很正常的……補闕待遇什麼的，也都挺好的……嘻嘻嘻，為了祖國和人民嘛……反正，就那麼幾年，能做就做嘛……嗯，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樣……呵呵呵……我沒有那麼了不起啦！」
看著對方想要謙虛幾句可又掩飾不住自己內心高興的樣子，沈陌塵心裡也忍不住輕鬆了不少。明明比他大了好幾歲，但采雲脆又有著小女生的天真可愛，可愛到讓人想抱著親。
這麼看來，讓她關心的那幾位舍友，應該也不會是什麼難相處的人吧。
「我真的覺得很了不起。」或許是被采雲脆的可愛感染，沈陌塵情不自禁地再次開口，難得吐露了一句真心話，「其實，有一個和家人一樣的姐姐，她原本也是補闕的。但半年前，她因為一次任務，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啊呀呀……」采雲脆下意識地捂住嘴，眼中不禁露出了悲憫和同情。
「所以我知道補闕很危險……」沈陌塵眼帘低垂，輕聲說。
采雲脆沉默了一下，柔聲安慰：「沒關係，你的那位姐姐一定會好起來的！」
沈陌塵陰鬱地笑笑，輕輕一嘆：「希望如此吧，不然這個世界上就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了。」
采雲脆身子微微前傾，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怎麼會就你一個人，你的家人呢？」
沈陌塵自嘲地抓了抓頭髮，輕聲道：「我沒有家人，我的父親早就不在了，母親和別人結婚了，也不想要我，好多年沒見過她了……」
采雲脆張了張嘴，一時居然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了，但她看著沈陌塵的強顏歡笑，總想做些什麼，便突然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張開雙臂將之摟入懷裡，輕輕摸著他的頭髮，溫柔極了：「嗯，不要難過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以後我也當你的姐姐好不好？以後我們就是家人了，我正好缺個像你這樣懂事的弟弟呢。」
沈陌塵的臉貼著她的胸，輕輕點了點頭：「嗯，采姐姐。」
其實對於利用自己身世經歷博取女生同情和好感這種事，沈陌塵早就駕輕就熟，不然也不會第一天轉到一中，第二天就全校都知道他那「凄美破碎」的過去了。而且他也習慣了對女生撒謊以及虛與委蛇，他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利用他人的感情從不覺得愧疚。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次內心居然生出了包括一絲慚愧在內的各種複雜的感情，明明這種感情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或許是因為她的眼中也有那真誠的星光吧，讓坐在她旁邊的自己顯得格格不入。
「小塵……」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沈陌塵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掙脫采雲脆的懷抱，直勾勾地盯著她。
采雲脆驚訝沈陌塵突然的異樣，在他眼前輕輕揮了揮手：「你怎麼啦？」
沈陌塵終於意識到對面的人不是那對姐妹，臉色有些難看地笑了笑：「哦……沒事，我只是覺得很高興。不過，我不喜歡別人喊我小塵。」
采雲脆不疑有他，摸了摸沈陌塵的頭，微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叫陌塵吧，這樣好不好？」
沈陌塵避開了采雲脆真摯的目光，又下意識地亂謅：「嗯，這樣很親切，我小時候父親就是這樣叫我的。」
采雲脆又開心地笑著摸著沈陌塵的臉：「是你的話，我就放心了。你是個好孩子，一定能和她們相處得很好！」
「她們是采姐姐的戰友嗎？」
「是前戰友啦……陌塵，她們以後就是你的戰友了，你想先了解她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