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謠言
雲家現在的氣氛很不好。
雲尉源黑著臉坐在沙發上，一旁的白晴接過僕人泡好的茶，親手放在他的面前。
「你一會別嚇到孩子。她畢竟剛回雲家……」
「剛回雲家就能做出這種糊塗事？」不勸還好，她這一勸，雲尉源差點炸了:「她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我難道還要把她供起來！」
發起火來的雲尉源是誰也勸不住的，白晴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期待著等雲斐回家的時候，他的火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天不遂人願，沒多久，雲斐便推開了家門。
「你還知道回來？」
雲尉源黑著臉，伸手一指他對面的沙發，冷聲道:「給我過來坐好！」
雲斐不明所以。
「直說吧，你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們！」
「比如？」
「比如今天那個接你的老男人！」
雲尉源再也忍不了她那副對什麼都平平淡淡的態度，拍桌而起，指著她的鼻子一通怒罵！
「若不是管家聽到外面的消息，回來告訴我，我現在還被你蒙在鼓裡呢！你知道現在外面都在說我什麼？說我雲家的女兒跟在老男人身邊傍大款，不知廉恥！」
「你是覺得我雲家買不起瑪莎拉蒂是不是？還是覺得我們會虧待你虐待你？」
他越說越生氣，看向她的目光無比失望，只恨不得能把她搓圓揉扁，塞進白晴的肚子里回爐重造才好！
雲斐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聽雲尉源提起瑪莎拉蒂，她仔細回憶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他說得老男人是誰。
恐怕是葉景陽的司機吧？
當時葉景陽坐在車裡，而車窗玻璃是特製的，從遠處看根本看不見裡面有沒有人。反倒是他的司機一直站在車外等她，然後她上了車……
於是在外人看來，就變成了:她被一個中年男人開著瑪莎拉蒂接走了。
倒也不是假的，但也全然不是雲父所理解的那個樣子……
不過是個誤會罷了。
「這裡不是鄉下，也不是你那個小破道觀了！我告訴你，你現在住的地方叫晴翠園，裡面住的全是有頭有臉的人！你做出這種事，知道雲家會被多少人笑話嗎！」
直面著雲尉源的怒火，雲斐絲毫沒有準備解釋的意思。
她只靜靜地看著他，半點反應也無。
反正人們只願意相信自己所以為的真相，至於真相究竟是什麼，誰會關心呢？
雲父見她這副模樣，更覺得她是不知悔改，氣得當場摔了個上等的紫砂壺茶杯！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女兒！」
「你所謂的事業就是出去傍大款？」
「好了，你少說兩句吧！斐斐她知道錯了。」
白晴到底還是不忍心自己的女兒被罵的如此一無是處，連忙一把將她拽到身後，上前去安撫著雲尉源的情緒:「別這麼凶孩子，你不是讓管家去壓住消息了嗎？」
「行，我就當花錢消災了。不過雲斐，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什麼？」
雲尉源丟過來部手機，上面赫然循環播放著雲斐的直播間回放。
「這就是你說的事業？」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了傍大款才開直播做網紅的吧？你真是……不知廉恥！」雲尉源只覺得自己前半生所有的經歷加起來，也比不上今天短短一天受的刺激大。
要說以前她在深山裡，迫於生計算算卦也就罷了，如今回了京都，竟然還放不下一身「老本行」，如今竟然還公然上了老男人的車……
有這樣一個女兒，簡直就是的恥辱！
「若不是小薔偶然在網上刷到了你的直播間，跑過來告訴我，我現在還被你蒙在鼓裡！」
「爸，您別生氣了，萬一要是氣壞了身體，女兒會心疼您的！」
雲薔見時機差不多了，連忙上前去扶著他坐下，殷勤地為他捏臉揉腿:「都是女兒不好，不該給您看姐姐的直播間的……」
「你有什麼錯？錯的是這個不孝女！」
雲尉源怒氣難消，正在憤憤然，又聽雲薔道:「其實這也不能怪姐姐，她流落在外吃了那麼多苦，總要有些謀生的手段才行啊！」
她看似是在幫雲斐開拓，實則卻不動聲色地徹底給她的行為定性了，再沒有任何解釋的餘地。
賠個不是。
雲斐根本也沒有想解釋的意思，她只看著面前的幾人，彷彿他們爭論的對象，不是她一樣。
「斐斐，快去給你爸道個歉？」
白晴推了推她的手臂，暗示她上前去，好好反思反思。
這一次，雲斐終於開了口。
「說我傍大款，證據呢？」
雲尉源沒想到她居然仍舊不肯服軟，剛壓下去的脾氣頓時又蹭蹭往外冒。
「你……」
「更何況，雲家對我並沒有過養育之恩，如今出了子虛烏有的謠言，也不想著澄清，而是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我，」她站起身，一雙眼清澈透亮，坦然看向雲尉源的眼底。
「難道雲家的家風，就是窩裡橫？」
話音落地，雲家寂靜如斯。
從未有人敢這樣對家中長輩說過話。
雲尉源氣血上涌，正要發火，她剛說的話好像再次回應在耳邊:
雲家對她並未有過養育之恩……
那長輩還算作是長輩嗎？
雲斐說完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只剩下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良久，雲尉源黑著臉一拍桌子:「豈有此理！果然不是自己放在身邊養大的，就是不好管教！」
他一句話把雲薔雲斐說得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雲薔眨眨眼，走上前去抱著他的手臂安慰，盡情展現著自己的乖巧體貼。
「你別擔心，等我找機會去和斐斐好好聊一聊。」
白晴也跟著安慰道，她到底是做母親的，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受了那麼多苦，就陣陣心疼，禁不住開口替雲斐開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