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仁不義
第二日卯時，何平安盤坐在床上，雙眼緩緩睜開，眸中有七色光芒閃過，但很快消失不見。
說起來也奇怪，自從劉靈和道緣死了之後，似乎事情就到此結束了，再也沒有任何異常出現。
這半年時間，何平安除了試丹吃飯，就是修鍊長生訣。
易丹閣的獎勵，只要是丹藥，都煉化為了長生訣的七色靈力，靈力日夜增長，實力與日俱增。
但是究竟有多強，對修鍊沒有概念的何平安，也不太清楚。
不過想想當初看到的龜妖，何平安自覺還有所不如。
如此強大的龜妖，大玄皇朝都能隨手滅之，何平安為了安全考慮，還是決定繼續隱藏修為，只用長生訣模擬出一些莽牛勁的真元。
隨著何平安在試藥司待的時間越來越長，他試丹之後，對每種丹藥的藥效、優點、劣勢，就連丹毒對身體的傷害，也描述的越來越精準。
加上前身秀才出身，表達能力也比一般的流民囚犯準確的多，漸漸的成了試藥司的「頭牌」試藥人......
試藥司也慢慢將一些比較重要的丹藥讓他先行服用，這樣能減少丹藥的試藥次數，節省煉丹的材料。
何平安也樂得如此，越是重要的丹藥，也代表著易丹閣的獎勵越豐厚。
他剛從床上起來沒多久，馬校尉和葯童準時推開了房門，同時來的，還有一位身著青色道袍，身背長劍的中年道人。
道人身材挺拔，面色紅潤，兩鬢微白，身上道袍無風自動，在暗無天日的試藥司之中，顯得氣質非凡。
「何平安，這位是全真道長春真人，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真人!
何平安試丹半年多，在易丹閣的畫面之中看到過口稱仙師的人很多，但真正能稱的上真人的，卻沒有幾人。
而煉藥司之中的方士，雖然個個都自稱仙師，但實際上，修為普遍不高，能稱做真人的，也只有兩位首席方士。
「見過長春真人！」
何平安連忙拱手行禮道。
「無量天尊！何小哥好。」
長春真人拱手回禮，一股充滿生機的靈力灑落在何平安身上，被他體內的七色靈力悄然吸收。
這是木系靈力，主滋養生髮。
「多謝真人！」
何平安佯裝「虎軀」一震，拱手感謝道。
「何平安，長春真人乃是得道高人，有什麼要求，你盡量滿足。」
「屬下遵命！」
「長春真人，那我們就先出去候著了。」
馬校尉向長春真人拱了拱手，便帶著葯童在門外駐守。
「何小哥，貧道今日來此，有一事相求。」
長春真人面露糾結，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真人儘管吩咐。」
見何平安答的痛快，長春真人這才說出了此行的目的，果然如何平安猜測的差不多，他是來找何平安試藥的。
只不過，這次的丹藥，不是煉藥司所制，而是長春真人親手所煉。
因丹藥的主材過於珍貴，不容有失，所以他只從主材中分出了一小部分，煉製出了這顆丹藥。
但又不確定丹藥的藥效如何，這才求助到了試藥司。
「何小哥，這顆丹藥乃是千年妖獸妖丹所煉，貧道也是第一次煉製，對輔料的配置，拿捏的也不是很準確。」
「丹藥之中，還殘留有不少煞氣丹毒，藥力很是兇猛，服用之後，凶多吉少。」
「而且此煞氣一入體內，無視修為高低，或者是普通凡人，丹毒作用皆是一樣。」
「所以你若是不願服用，貧道也不會強求。」
長春真人對何平安也沒有報太大的希望，畢竟活著，是人最基本的慾望。
他本來就對嘉明帝創建長生殿試藥司，不是很贊同，認為嘉明帝是在殘害百姓。
所以心中已經決定，何平安若是不願服丹，就自行回山冒險試丹。
「屬下願意服用。」
出乎長春真人的意料之外，何平安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這丹藥一聽就屬於高大上的級別，想到服丹以後易丹閣的獎勵，他又怎麼會拒絕呢。
「你可要想明白了，服下此丹后，凶多吉少。」
長春真人以為何平安沒有聽清楚，將服用此丹的兇險又再次講了一遍。
「真人放心，屬下願意服用，替真人分憂。」
何平安目光堅定，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聽了這話，長春真人面上反而露出不忍：「你一介凡人，都有此等魄力，我修為有成，反而不敢以身試丹......」
「何小哥，你才是真正的勇士。」
「罷了，罷了，看來貧道修鍊的還不到家，該回山閉關，參悟生死之道。」
長春真人說完，竟也不試丹了，轉身就欲離開。
長春真人這一走，何平安反而急了，這要是讓他走了，獎勵可也跟著飛走了。
何平安突然雙目圓瞪，對著長春真人的背影喊道：「長春真人，你這是陷我於不仁不義！」
「何小哥，此話怎講？」長春真人本來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回頭詫異的問道。
「大玄國人都知道，長春真人乃是大玄有名的高人，若是因為我而打消了試丹的念頭，而自行回去服下丹藥，天下人定會唾棄屬下！」
「此乃不義！」
「真人服下丹藥若是沒事則罷，但若服下后，有個什麼意外，大玄立刻失去一名頂尖高人，先不說這滿天下的罵名，若是周圍外敵入侵，妖魔橫行，誰來抵擋？」
「就連試藥司的校尉大人也容不得我！」
「你不殺我，但我卻因你而死，此乃不仁。」
何平安說的正義凜然，說到激動處，甚至連屬下的自稱都變成了我。
「可是......」
「沒有可是，若是真人離開，屬下左也是死，右也是死，還不如懸樑自盡，免得在這試藥司之中，被人欺辱恥笑而死。」
「可是，這非我的本意......」
長春真人心中還在掙扎，何平安決定再給他一點猛葯。
「真人，像試丹這種小事，就應該交給我這樣的試丹人來做。」
「還請真人為了大玄，為了天下百姓，一定要保重有用之身。」
說完，何平安對著他，深深躬身一禮。
長春真人見他說的堅決，只好答應：「那好吧......」
可是答應歸答應，他總覺的哪個地方似乎有些不對。
貧道啥時候在大玄有這麼重要的地位了?
何平安見長春真人還有些猶豫，又繼續說道：「真人，您若還是覺得過意不去，那就賞賜我幾顆靈丹妙藥，讓我在這試丹司多活上幾年！」
他在與長春真人的短暫接觸中發現，長春真人能禮賢下士，不因自己是一名試藥人就鄙夷自己，試藥之前提前告知丹藥的情況，說明他是一位真正的道德君子。
而當何平安用國家大義和自己小命來說服他時，果然如自己所料，長春真人心中不忍，只好讓何平安試藥。
長春真人單手虛抓，就從儲物戒指之中取出一個白凈玉瓶，遞給何平安：「此乃貧道以前煉製的辟毒丹，瓶內還有三顆，雖然解不了此丹之毒，但服用之後，體內蘊含木靈之氣，能解一般丹毒，希望能幫你逢凶化吉。」
何平安服下一顆辟毒丹，然後收起玉瓶，眼睛卻盯著長春真人戴著的戒指，心中暗道：「這就是儲物戒指？」
「看著很是不錯。」
「也不知道我向長春真人提出再要一個儲物戒指，他會不會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