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轉生
紅月將鳳陽的魂魄取出后,隻身一人攜著她的靈,緩緩地來到忘川河畔。
忘川河靈幽幽縈繞在上方,發出微微的青光,看到他二人,便悠悠的浮了上來,環繞在其周圍。
此時的鳳陽微微抬頭,正巧對上了那雙紅眸,紅月對她微微一笑。
「我們要去哪裡啊?」
「去一個很有趣的地方。」
紅月側著頭,一手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虛影,似在安慰她。
「我很喜歡這裡,生前卻從未有過機會好好地再看一看這世間。」
「會有的。」
紅月輕輕地回應著她,眼底的溫柔被她發現,不知為何,鳳陽總覺得這感覺似曾相識。
「嗯...我們從前認識嗎?」
紅月握著扇子的手突然緊了緊,面上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笑容卻更加深了。
「我們不僅認識,你還是我的娘子,大婚之日出逃,你可知錯了?」
此時的鳳陽已經全然不記得生前的事情,一副懵懂的樣子,聞此微微地皺了皺眉,一手撐著下巴,努力思考了一番,而後突然揚起頭,很認真地說道:
「我定會對你負責的!」
似是沒想到她這般說,紅月頃刻間恍惚了起來,隨後反應過來時不由得大笑起來,實在是有趣,沒想到失去記憶的她,卻是這般單純可愛。
一把摺扇輕輕勾起鳳陽的下巴,紅月眉眼間蕩漾著笑意。
「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
這大概是紅月有生以來最為歡喜的一天,紅眸中倒映的是她的影子,唯有這一刻,她是屬於他一人的。雖然這片刻甚是短暫,可足夠讓他慢慢回味了。
「好了,快去吧,若是誤了時辰,你可別怪為夫。」
鳳陽獃獃的看了看紅月,有些戀戀不捨的走向了忘川,在那長河的盡頭,等待著她的將又會是什麼呢。
紅月默默地現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身影逐漸走遠,直至徹底消失在盡頭,這才微微動身,嘴角卻難以掩飾心中的那份歡喜。
若是能讓她少受些磨難,他來騙騙她,那又如何呢?
他的眸光閃了閃,思緒逐漸向遠方飄去。
阿月,若是你,你當如何?
她曾這般問他,女子淡淡的微笑,像風一樣來去自如,世界之大,卻沒有任何能夠困得住她。
...
紅月出來后,察覺到來人,冷哼一聲。
「平日怎沒發覺,右使這般閑來無事,竟學會了粘人。」
「紅月君主,別來無恙,墨影失禮了。」
「既知失禮,還不退去?難不成,右使還喜歡請的?」
紅月向他瞥去,輕輕將摺扇握予手中。
「哈哈,君主怕是誤會了什麼,本君來此,也是想向君主請教一個問題,不知君主是否有興趣?」
「沒興趣。」
紅月一臉不耐煩,這右使突然前來,他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如此周旋地套近乎,他最是見不得這副模樣。
「君主還是老樣子,那般愛開玩笑,那本君就開門見山了,不知尊主知道您偷偷將鳳陽的魂魄放入輪迴,將作何感想?」
紅月合上了扇子,眸中閃過一瞬殺意。
「哦?右使這是何意?本君只是奉命行事,右使這番話若是讓旁人聽了去,怕是又要藉此發揮一番了。」
「是嘛?可是本君方才還見,君主攜著那鳳陽的魂魄,遲遲不肯放手。」
「右使這是老眼昏花了,竟連本君都不識了,怕不是讓河靈吞了心智,失了心不成?」
墨影後知後覺,神色複雜地看了紅月一眼,此時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好你個紅月,來日方長,我看你能在尊主身邊裝到何時!
「哈哈哈,誤會,原來是場誤會,既如此,本君還有事,就不打擾右使了,我們改日再聚。」
再聚二字被刻意咬重了些,墨影一個施法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紅月心下凜然,想必他追蹤到這裡已不簡單,多虧他留了個心,忘川河靈極易蠱惑人的心智,重著當產生幻影,迷失其中。
皇上不急太監急,他卻先忍不住了,也罷,他二人之間的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縱使拔刀相見,他也不以為然,甚至更加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只是尊主那邊...怕是已經知道了。
這次,他需要親自去一趟魔域。
...
此時魔域
「拜見尊主,紅月知錯,前來領罰。」
紅月雙膝跪在地上,低著頭等待來人的回應。
一陣掌聲突然響起,在這空曠中更顯陰森,紅月心下一抖。
「做得很好。」
紅月這才抬起頭,對於他來說自然是好的,只是這尊主陰晴不定的性子卻讓他莫名的擔憂起來。
「吾果然沒有看錯你,紅月,這一世,吾命你跟著他。」
「是。」
對於尊主的命令,他向來都是服從,即便有疑惑,此時卻不適宜多問,他是聰明的,也正如此,他亦是最受寵的那個,除尊主外,便是魔域右使也要敬他三分。
雖然他不知道尊主饒過他的原因,但也很識趣地沒有為自己找麻煩,或許他只清楚一件事,那便是無論他做什麼,尊主都不會去管制他,這也是他一直效忠他的原因。
事實上紅月確實存有私心,尊主不過問,他便不會說,這是他們二人之間達成的協議,他沒有違背承諾,他便不會動他。
「很好,下去罷。」
紅月應了一聲便退去,關於此人的身世他確實也好奇過,但那並不屬於他的範疇,在他沒有隻手遮天的能力前,還是不要打破這份平靜的好。
千年前妖魔大戰,他將他撿來,非但救了他的命甚至賦予了他這身權利,他是個重情義的人,懂得知恩圖報,至少在他沒有達成目的前,他便會伺其左右,輔助他早日達成夙願。
此後他們一手將落敗的魔域又重新組建了起來,他成了魔域尊主,賦予他左使一職,雖為左使,可除了魔域第一以外,他便是魔域的二主,這是放眼整個魔域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相比右使,他早就看出那暗度陳倉下的野心,只是他不屑於管,他職位雖高,卻也隨性,他不想做的事便沒有任何人可以強迫他,小小一個右使從未放過眼裡,只是如今他心思竟然動到了他頭上,看來是太過縱容他了。
紅月邪魅一笑,倘若有任何人想打擾他,那便只剩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