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暴風雨
飛石城外,曠野之中,積雪千里,一望無垠。
北方冷冽,呼嘯而過,捲起千層雪霧。
旭日初升,金色的光照亮了東邊的天際。
赫蘭面對金色的陽光,背對安燁說:「安燁,希望你儘快成長起來,這裡是你歷練的起點,外面有你想象不到的黑暗。你要儘快讓自己強大起來。」
大風吹,赫蘭的黑髮在冷風中飄揚,發梢不時地輕輕劃過安燁的臉。
安燁望著赫蘭紅色的衣裙,神情恍惚的說:「你又要走?」
赫蘭說:「我們都有自己的使命。」
「你的使命是什麼?」
「必要時,保護你的安全。」
安燁說:「那你算是我的貼身護衛。」
赫蘭冷酷無情地說:「必要時,我會殺了你。」
安燁說:「開玩笑吧!」
「我從來不開玩笑。」
「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
「我們都無法回到從前。」
安燁說:「那個第六感擊殺術到底是什麼?」
「所謂第六感,你可以理解為直覺。因為眼睛耳朵會誤導我們,所以不要過分依賴身體的感官。」
安燁說:「每一次都需要閉上眼才能找到偽裝的幻魔嗎?」
赫蘭說:「幻魔化作普通人的形象,潛藏於芸芸眾生,我可以聞到幻魔身上的氣味。你也可以,不過你真正的力量還沒有覺醒。」
安燁說:「聞到氣味?怎麼能聞出來不一樣?」
赫蘭說:「一切生靈都會發出一種獨特的無形的能量場,幻魔也不例外。當然,幻魔更擅長偽裝,它會模仿普通人的能量場。
每個人的能量場顏色各異,有紅色、黃色、白色、綠色等等。
幻魔的能量場是黑色的,充滿了狂暴、恐懼、毀滅等等。所有負面的精神力衝擊著你的心靈,讓你不寒而慄。
人體能感應到能量場,會對能量場變化作出強烈反應,將自身的能量場和幻魔的能量場頻率調整為一致時,看見隱身的幻魔。
第六感擊殺術,初級階段會看見黑色不規則的雲霧狀物體。
中級階段可以看見幻魔偽裝體的大概樣子。
高級階段可以一眼看穿幻魔的本體,它的本體很醜陋。」
安燁說:「你就是這樣擊殺幻魔的。」
赫蘭說:「我沒有第六感。嚴格來說,我不算是一個真正的生命體。我只是…」
赫蘭眼睛里黯然一閃而過,還是被安燁捕捉到了。
赫蘭說:「總有一天,你可以輕易地看穿幻魔,當你真正覺醒之時,會擁有強大的力量,同時也必將陷入黑暗。
安燁,切記切記!戰勝你的本能,你的慾望。如果失敗,你只能被毀滅。」
赫蘭說完,頭也不回踏著積雪,化作一道紅色的幻影,消失在安燁的視線里。
安燁搖搖頭說:「來去無蹤影。」
噠噠噠!一陣馬蹄聲傳來。
刑顛策馬而來,身後跟著幾十名北防軍戰士。
大家在安燁面前勒馬急停,馬蹄在雪地上滑出一道道雪線。
刑顛說:「安燁,送別結束了。飛石城裡暗流涌動,還有混亂在等著我們。」
安燁說:「飛石城需要新的主祭,有好的人選嗎?」
刑顛說:「銀月城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肯定會讓他們的親信上位。」
「絕對不能讓銀月城控制飛石城,我們去安庸那裡。」
安燁說完翻身上馬,隨著刑顛朝飛石城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北防軍戰士把安燁與刑顛護在中間,騎馬趕往城主府。
飛石城內的大街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喧鬧不已。
街頭店鋪、挑擔貨郎的叫賣聲,不絕於耳;酒肆的酒香味飄到街上,鑽進行人的鼻子里。
街坊鄰居的小孩子,三五成群,手裡拿著紙風車,在人群里鑽進鑽出,留下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
安燁與刑顛等人進入飛石城,下馬緩行,饒有興趣地看著周圍。
安燁說:「刑大哥看著這裡,一派祥和,這樣的人間煙火,才是讓我最留戀的。你能想象嗎,如果發生戰爭,孩子們的臉上還會有這樣的笑容嗎?你能容忍有人踐踏這裡一草一木嗎?」
刑顛說:「安燁,你要相信我們北防軍,白雪是我們的棉被,黑土地是我們的床,北方的天空下都是我們的家,這裡每一個人都是我們親人。」
安燁拍手稱快:「說得好!刑大哥。」
這時,繁華的大街上忽然走來幾個身穿白袍的月神信徒,他們身上背著白色的布包,顯得格外扎眼。
信徒見到人就從布包里掏出一張紙,塞進路人手中。
安燁好奇地說:「這些人在幹什麼?」
刑顛說:「大概是月神殿在散發月神通告單,讓人了解一些事情。」
身穿白袍的信徒與安燁擦肩而過,隨手塞給安燁一張紙。
安燁也就隨手接下通告單,他低頭仔細去看,通告單真是用心,還不僅有文字,還配了精美的圖片。
安燁說:「這就叫圖文並茂吧。」
刑顛也拿過一張通告單,小聲念了起來:「月神通告,龍夏特使安燁,受龍夏皇帝彌真吾指使,用卑鄙陰險的手段殺死主祭呂伯賢。城主安庸窩藏兇手,安燁逍遙法外,主祭大人死不瞑目。
請所有虔誠的月神信徒團結起來,一起前往城主府,把這個兇殘的劊子手抓出來,用月神的怒火凈化他骯髒的靈魂和身體……」
安燁調侃道:「我現在成了過街老鼠。」
北防軍戰士憤怒撕碎白紙說:「他們誣陷特使大人,我去抓住他們問問。」
安燁說:「不用了兄弟,為時已晚。現在,狂熱的信徒已經把我當成了一個殺人兇手。這黑鍋我就莫名其妙地背上了,是誰這麼用心良苦地策劃這一切。」
刑顛揉碎紙團說:「陰謀,全是陰謀。看來有人知道打不過你,只能用這種拙劣陰險的手段。」
安燁笑著說:「對手藏在黑暗中反擊了,不管怎樣,我們都有接招。來吧,兄弟們,城主府前,會是一場暴風雨。大家小心行事,千萬不要激起民憤。」
城主府前,幾百個身穿白袍的月神信徒神情激憤,高舉手臂咆哮道:「交出殺死主祭大人的兇手安燁!」
「交出兇手安燁!」
「交出兇手安燁!」
一張張憤恨的臉,在狂熱的氛圍中逐漸扭曲、變形,看起來甚是猙獰,彷彿每個人都戴著一張鬼面具。
城主安庸站在自家的高樓上,身邊站著幾個護衛安庸看著失控的場面,皺起的眉頭越來越緊。
「那些信徒是誰的手下?」
安庸身後的護衛說:「大人,我們已經查清楚了,他們是申徒恭的親信。」
「看來呂伯賢一死,就有人按耐不住,想要搞些事情了。對了,特使大人到哪裡了。」
護衛說:「大人,特使大人已經來了。」
安庸笑著說:「打開大門,我去親自去迎接。」
護衛為難地說:「可是大人,外面那些信徒實在太過危險,您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安庸拍拍護衛肩膀說:「不是有你們嗎,把護衛都給叫上,我倒要看看這些人敢對我怎樣!」
安庸帶著武裝精銳的護衛,朝大門口走去。
咯吱咯吱!沉重的銅皮大門,被人緩緩推開,城主府中幾十個護衛魚貫而出,在大門口排成兩排。
安庸雙手背後,面不改色地走出來,護衛們像一堵堅固的血肉城牆把安庸與月神信徒隔開。
「城主大人,請您交出兇手安燁!」
「交出安燁!」
月神信徒見安庸出來,像潮水般湧向安庸。
月神信徒還沒有接近安庸,城主府幾十個護衛突然舉刀在胸前,緩緩抽出手中刀。
噌~噌~噌~
一陣有節奏的鏗鏘的金屬摩擦聲,在月神信徒的耳邊鳴響,好像刀在低吟、泣喊。
寒光四射的白色刀刃半隱半露,殺氣在護衛們冷峻的眼神中瀰漫。
狂熱的氣氛好像忽然注入了一陣寒流,讓人忍不住一陣寒顫。
前排的護衛們大吼一聲,猛然出刀,刀刃在地上摩擦出火花,轉瞬即逝。
月神信徒看著地面,城主府護衛身前一米處的地面上出現一道線,整整齊齊。
護衛們高喊道:「越線者,死!」
月神信徒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停下腳步,眼神中充滿了遲疑。
月神信徒中有人大聲說:「他們不敢殺月神信徒,只是做做樣子,我們就算死了,也會回到月神的懷抱,兄弟姐妹們不要怕。褻瀆月神的兇手就在城主府中,衝進去!」
月神信徒們手挽著手,他們眼睛里好像有一團紅色的火焰在燃燒、跳動。
不知道是什麼神奇的力量再次進入信徒們的身體,讓他們無所畏懼地緩緩逼近手持寒刀的護衛。
護衛們抽出長刀,刀尖指向月神信徒。
月神信徒勇敢地把胸口送到護衛們的刀尖上,用悲憤的眼神盯著護衛們。
護衛們面不改色,刀尖緩緩刺破信徒潔白的長袍。
護衛們沉默地盯著信徒,信徒同樣沉默地與護衛對視,靜默的氣氛中彷彿潛藏著驚濤駭浪。
空氣里彷彿有一根根無形的細線在拉扯、緊繃,然後一點點地裂開。
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眼看場面就要失控。
忽然一聲驚雷般聲音響起:「都給我住手!!!」
聲音如炸雷在每個人耳邊響起,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眾人轉頭去看,只見一匹黑馬上,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英武挺拔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此人正是安燁,安燁身後是威猛霸道的刑顛,周圍是彪悍的北防軍戰士,他們個個臉上帶疤,眼神不善地看著這些白袍信徒們。
殺氣騰騰的北防軍戰士,經歷過多少次生死決戰,恐怕他們自己也記不清了。
只要安燁一聲令下,北防軍就會立馬清理眼前的狂熱信徒,這些殺神可不知道什麼叫做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