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旁聽課程

周五特意請了一天的假，早上又去看父親了，狀況挺好，有護工照顧，她放心很多，撫摸著父親蒼白又滿是皺紋的臉頰，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不論怎樣，父親還在，她的心裡多少有了幾分慰藉，雖然父親經常是昏睡狀態，但是父親還有溫度和呼吸，還活著，就已經很好了，她不奢求什麼，只要人在就好。

她回去做了弟弟愛吃的飯菜，快到中午了就在學校門口等著。

門衛大爺看她等在那裡，探頭問道：「姑娘，是找學生嗎？我可以幫你廣播一下。」

沈妤初看看錶，還有半小時才放學，「不急，還有半小時呢，等他下課，不耽誤他學習。」

「哈哈哈，他一定是好學生。」

這是一年來她第一次來找弟弟，不知不覺在這座城市已經一年了，父親的治療也堅持一年了，她也緊張生活了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下課了，教學樓那邊一片騷動，學生們瘋一般的沖向食堂。

「大爺，喊一下初三六班沈辰安，我是他姐姐。」

「初三六班沈辰安，你的姐姐正在校門口等你。」頓時整個聲音響徹校園。

沈辰安已經奔跑到食堂門口了，豎起耳朵再聽，「初三六班沈辰安，你的姐姐正在校門口等你。」門衛大爺一連喊了好幾遍。

沈辰安興高采烈折回，沖向校門口，隔著老遠看到了正在門口站著，面帶微笑的姐姐，開心的揮手喊道：「姐——」

沈妤初朝他揮揮手，門衛大爺打開門，她道謝一聲走了進去。

路過警衛處時，一個大叔把塑料袋裡的東西放回窗檯，喊了一嗓子：「姑娘，沒想到你弟弟就是沈辰安，他可是個一等一的好學生啊。」

沈辰安飛奔過來，打招呼道：「曹爺爺，牛叔叔。」

門衛大爺神采奕奕，應聲道：「唉，好小子啊，帶你姐姐進去吧。」

「嗯，好。」

沈辰安接過沈妤初手裡的保溫飯盒，沒想到弟弟又長高了，已經高過她半頭了，長成一位小紳士了。

沈辰安帶著姐姐來到離教學樓比較遠的操場附近，有一個涼亭。

看著弟弟大口大口快速吃飯的樣子，沈妤初不由得有些心疼，「吃慢點。」

沈辰安邊吃邊說：「不行，吃的慢會耽誤午休的。」

他吃著夾起一塊瘦肉遞到沈妤初的嘴邊，「姐，你也吃點。」

「我早就吃過了，你自己好好吃吧。」

「吃一塊嘛。」撒嬌似的語氣，加上漂亮的臉蛋，真讓人招架不住。

沈妤初笑著吃了那塊瘦肉。

兩人不再多說話，沈妤初看著沈辰安快速吃完菜喝完湯，從兜里拿出紙巾擦嘴，熟練的動作一氣呵成。

沈妤初收拾好東西，拎在手裡，跟著沈辰安去教學樓的步伐，他一直低著頭好像在糾結什麼，突然轉身問道：「姐姐今天忙嗎？」

沈辰安撲閃著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在期待著什麼。

「今天不忙，專程來陪你。」

聽到回答，沈辰安兩眼放光，大膽的問道：「姐，那你能旁聽嗎？下午只有一節課和家長會。」

「行啊。」

姐姐答應的這麼乾脆，讓沈辰安非常開心，班裡總有其他學生的家長來旁聽，沈辰安也期待已久，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學生們午休的時間，沈妤初在學校里轉了轉，學校很大，設施齊全，充斥著青春的氣息，她也很懷念上學的日子，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不正當關係。

上學的時候她沒有想著好好學，因為只顧著想掙錢的路數，真沒想到有一天會懷念在學校的時光。

操場上有一群活力四射的青年，沐著陽光打籃球，一派活力四射的模樣，籃球在他們之間，像一隻愉悅的精靈一般來回穿梭，沈妤初不由得駐足觀看，突然籃球「彭彭彭」的滾到她這邊。

只見一位汗流浹背，已經長成大人身高，臉部有著幾分犀利的稚氣的小夥子喊道：「老師，幫我們把球踢過來唄。」

沈妤初少有的俏麗的笑容溢滿臉頰，抓住籃球朝他喊道：「我可不是你們學校的老師，叫姐姐。」籃球又被「彭彭彭」的扔出去滾到小夥子那邊。

一群俊俏的小青年一起沖揮手她喊道：「謝謝姐姐。」

沈妤初揮手回應著他們，看著他們的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笑顏，別提有多開心了，看慣了社會上那些醜惡的嘴臉，初中生單純的笑容真是久違了。

「叮鈴鈴——」一串刺耳的鈴聲響起，意味著午休結束了，沈妤初轉身準備去弟弟的班裡旁聽，那一群正在打球的青年也著急忙慌的跑出操場。

讓她撿球的小青年跑到她身邊，與她肩並肩，這麼一看高了她一頭，本來她就不矮，在女生中算高個子的，沒想到這位初中生已經長得這麼高了。

「姐姐，你是來幹嘛的呀？不會就看我們打球吧？」小青年氣喘吁吁的，毫不避諱的用衣服擦了擦汗水。

沈妤初遞給她一包紙巾，」我來旁聽我弟弟的課程，順便看看校園，你們還真是青春活力啊。」

「你弟弟是誰啊？說說看我認不認識。」

「沈辰安。」

小青年有些意外的哦了一聲，「我們是好朋友唉，姐姐好，我叫蘇祁瑞，是他隔壁班的。」

沈妤初也挺意外，「這麼巧！」

兩人一路閑聊著，沈妤初才得知自己弟弟一開始因為是轉校新生，被一些混小子欺負，但是並不服輸，可也鬥不過那麼多人，是蘇祁瑞幫忙解圍，並像大哥一樣罩著他，之後兩人就成了好友。

來到初三的樓層，沈辰安已經等在樓道里，看到他們一起走回來，沈辰安欣喜的奔過去：「姐，祁瑞，你們怎麼一起來的？」

蘇祁瑞把球傳給他，他又傳回去，兩人友好互動，「姐姐中午看我們打球呢。」

「我先回班補作業了啊。」說著就進了隔壁初三五班，裡面傳來借作業的聲音，沈妤初不由得笑了笑，學生時代都是這樣，臨時抄作業的事情確實沒少干。

沈辰安帶著姐姐來到班裡，找了一個旁聽的位置讓姐姐坐下，這才發現，旁聽的家長有好幾個呢，悄悄問沈辰安：「你們學校一直這樣嗎？天天都有人旁聽？」

沈辰安湊近，「不是，每隔一段時間會有旁聽日，但是今天有家長會，所以也讓旁聽。」

沈妤初了解的點點頭，也沒多問旁聽日是哪天，她不一定能來，長姐如母，自己總覺得欠這個弟弟好多，他太懂事了，從來不給姐姐增添負擔。

課上老師講的生動有趣，沈妤初也像學生一樣拖著腦袋看著老師在講台上又寫又畫，每一串優美的字元都有力的拉扯著她的記憶，讓她沉浸其中，好久沒有像現在這麼安逸了，上學的日子真好，有一個有趣的老師更是美妙的課程體驗。

她用餘光看到沈辰安聽的很認真，認真的記筆記，跟著老師的思路和流程。

突然講到一道偏難的題，課程停頓了，老師笑盈盈的問道：「這一道可是難題，有哪位同學會嗎？」

底下一片竊竊私語，在討論，伴隨著「刷刷刷」的演算聲，弟弟沒有和任何人討論，自顧自的演算著，突然弟弟被邀請上台解答這道數學難題。

「沈辰安，你來吧。」老師還給了沈妤初一個友好的眼神。

沈辰安信步走上講台，看起來他自信又有實力，不過他的確很棒，上去直接條理清晰的寫好了解題步驟。

老師基本上是按著他的解題過程來講這道題，而且得到了老師的表揚和一片欽佩的掌聲，沈妤初聽到側後放不遠處一位同學小聲道：「真不愧是學霸呀。」

他的家長低聲喝道：「多向人家學學。」

沈妤初不由得驕傲起來，看著優秀的弟弟，很是欣慰。

看到弟弟懂事又省心，還有一個知心的朋友，她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