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猶似故人歸
回到家后姜半夏就難得地被自家祖父和母親狠狠訓了一頓,還被禁了足。
禁足?限制人身自由?休想!
姜半夏趁人不注意就要爬窗,被玲瓏堵了。
玲瓏擺出一副很是無辜的模樣,看著姜半夏,弱弱道:「小姐,你要去哪裡啊?」
姜半夏一隻腳已經在窗上了,聞言,撇了撇嘴:「玲瓏,你是不是又忘了你是誰的貼身丫鬟?你不幫著我就算了,怎麼老愛幫我爹娘來監督我啊?」
「奴婢沒有啊,奴婢只是……」玲瓏垂下了頭,顯得愈發委屈了,「只是擔心你啊,是侯爺叫你在家裡閉門思過的,你這樣翻出去,對你名聲也不好啊。」
姜半夏脫口而出:「他這叫非法監禁!」
說完自己都愣住了,非法監禁是什麼?
自己為什麼老是愛說出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聽得這話,玲瓏猛地抬頭,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她,顯然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玲瓏,我失憶以前也愛說這樣的話嗎?」
玲瓏不言。
姜半夏見狀,是更覺奇怪了。
「我說過的許多話都是沒人聽過的,你不覺得奇怪嗎?就算是摔壞了腦子,我精神又不會出問題,怎麼腦子裡會一會兒冒個別人聽不懂的話出來,一會兒又冒一個出來?」
她越說越激動,忍不住就雙手抱頭回憶著,可是沒用,埋在腦子深處的記憶就像是蒙著一層紗,怎麼也看不見。
她越是回憶,腦仁兒反倒越是疼了。
眼瞧著姜半夏就要疼得從窗框上跌下去,玲瓏趕忙上前將人給扶住了。
「小姐,咱們還是回去歇著吧,你看你,這情緒也不穩,說那些有的沒的,許就是失憶了的緣故。」
玲瓏也說不清楚,是越說越心虛。
姜半夏沒管玲瓏說的話,只是沒再繼續回憶下去了,腦子針扎般的疼痛也漸漸消散了,她就坐在窗框上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好半晌,她總算緩過勁兒來了,將自己的手從玲瓏手中掙脫了。
「玲瓏,我是失憶了,但腦子沒出問題,你似乎很不想我記起過往,我父母都還好,可是你……」
她抬頭定定地看著玲瓏。
「我父母說我當時是因為不小心跌進湖裡失憶了,可為何就你獨獨怕我想起過往呢?」
玲瓏咬了咬唇,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我……奴婢……」
她根本就不會說謊,一說謊一整顆小腦袋就低了下去,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還時不時地抬起偷瞟著姜半夏。
看著她這樣姜半夏就來氣,但她沒證據,總不好就將人潦草處置了,畢竟這裡比不上……沒有相對的平等。
等等,比不上哪裡?
姜半夏又不知道自己要說哪裡了。
她重重嘆了口氣,問道:「難不成是你將我推進湖裡的?」
玲瓏沒想到姜半夏會想到這茬兒上,是嚇得她猛地抬起頭來,一雙大眼睛中滿是無辜,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看得人罪惡感橫生,似乎犯了天大的錯,誤會了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
姜半夏見不得人這樣,也不想再跟玲瓏磨嘰了,擔心將府中更多人招來,就打算翻窗直接走了,沒成想玲瓏察覺了她的意圖,是一把拉住了她,還拚命搖著頭。
「小姐,不……不是這樣的,奴婢沒有將你推進湖中,只是……只是……」
她絞盡腦汁地想著託詞,可姜半夏已經沒功夫跟她耗了。
「好了,回來再說吧,我真得走了,不然我回來要不知什麼時候去了。」
「小姐要去哪裡啊?小姐要是實在要出去的話,將奴婢也帶上吧,這樣夫人放心,姑爺放心,奴婢也安心。」
「我覺得你還是好生在屋裡想想你不願我想起過往的借口吧。」
「啊?」玲瓏被姜半夏這話給引走了思緒,「我已經想到借口了。」
姜半夏翻過窗后,正打算翻牆出自己的院子,沒料想玲瓏來了這麼一句,著實叫她哭笑不得。
她暫時不走了,就叉腰看著玲瓏。
「那你說說,我洗耳恭聽,到底是什麼借口!」
最後兩字她特意加重了音調。
「就……你以前不是暗戀陳世子嗎?是真的苦戀啊,吃了不少苦,不知哭了多少回了,奴婢看著不忍心,後來你失憶了,奴婢覺著這樣也挺好的,好在現今陳世子也喜歡你了,你們也算是兩情相悅了,到時候婚事早早定下……」
這話姜半夏就不耐聽了,揮手打斷了玲瓏接下來的話。
「我真得走了。」
「可……」
姜半夏頓步,一個眼刀飛了過去,玲瓏忙閉了嘴,但人卻像個小跟屁蟲,一直跟在她身後。
姜半夏咬了咬牙,回頭對玲瓏道:「我去找陳世子的,你這樣跟著我合適嗎?」
「啊?」玲瓏獃獃地看著姜半夏,「但是小姐這個時間出門就是不合適啊。」
「你不是想我們早早成親嗎?我這不是去『生米煮成熟飯』嗎?」
這話叫玲瓏給聽愣了。
姜半夏也不待她反應過來,直接翻牆出了院子,然後順著牆根又到了大院牆邊,翻身出去就是府外的一條小巷子。
得嘞,身手不輸當年啊。
當年?
一個大家小姐有什麼身手?
太違和了!
姜半夏覺得或許謝安棠能給她一點啟發。
不知為何,或許真是覺得他懂她,她莫名就有這種強烈的感覺。
所以,去找陳諾肯定是不會去找陳諾的,但謝安棠肯定是要去找的。
這時候了,光明正大進謝府是不可能的,只得翻牆,只是她剛在牆頭坐定,正準備翻身進去,就聽得一道熟悉聲音自底下傳來。
「你這身手還真是不賴啊,哪裡像是定遠侯府的千金哦?倒像是……」
姜半夏抬頭,就見謝安棠站在牆內的一株紅梅樹下。
這一幕,頓時叫她迷了眼。
好熟悉啊。
美好得熟悉,叫人覺得好生懷念。
對,就是懷念。
「像是什麼?」
她不自覺就問了出來。
「像是在下的一位故人,一位……叫在下惦念不忘的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