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猴子的困苦
猴子在紅蓮公子的一番講述下，才明白自己以前一直認為的事情是錯的。
那太上老君拿煉丹爐煉他並非是為了將他煉死，而是為了助他調和體內藥力，重鑄仙體。
而他原本尊敬的師父菩提祖師，其實是西方聖人的化身，給他傳下功法存在不小的隱患。
當他得知了這一切真相的時候，整個背都不由自主地佝僂了起來。
他那顆天不怕地不怕的頑心，在這時彷彿蒼老了許多。
九娘在旁邊擔憂地看過來，她一方面實在是恨透了死猴子的頑劣脾性，可一方面又很擔心它會受此打擊徹底沒了精氣神。
然而這一次，五百年來她的陪伴，以及她給猴子提供的各種書起到了作用。
讀書使人明智，猴子沉默了很久，才嘆一聲氣。
「徒兒明白了。」
紅蓮公子問：「哦？你明白了什麼？」
「菩提祖師教我妙法，已經是傳道授業之恩，我不該怨他。」
「老君為我煉體，雖未顯露身形，我該謝他。」
「而師父……」
他看了看紅蓮公子，不知道該如何描述了。
因為他如今聽了前因後果，再回想起自己過去的事情，就覺得自己的過往之中隱隱間總有一雙幕後黑手在攪風攪雨。
紅蓮公子見狀哈哈一笑道：「有此明悟，說明你是真的成長了。」
「你得知道，本公子這一路成長過來，有多少『幕後黑手』的安排嗎？」
「你熬過來了，就是大教弟子，前途無量並且受世人尊崇。」
「熬不過來，就是一枚失敗的棋子，下場自然不必多說。」
孫悟空聞言捏緊了拳頭，心中似有火焰燃燒，他問：「這樣，何來公理道義可言？」
紅蓮尊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公理道義？」
「你可知你身世？」
孫悟空茫然了一下。
紅蓮尊者說：「上古時代，女媧娘娘補天時所遺留的一枚五彩石！」
「確切點，一枚被混沌邪氣所侵染的五彩石。」
「因為被混沌所侵，才能以頑石之體孕育血肉生靈……也即是你了。」
「原本聖人見這一幕，便是要當場將此五彩石碾碎的。」
「也是太清聖人心中一動，這才留下了你。」
「是以你從存世之刻起，就已經註定了與那幕後的大能脫不開關係。」
紅蓮尊者語氣平淡地教誨著。
猴子聽了哈哈大笑，最終流下了苦澀的淚水。
紅蓮公子講得明白，他也聽得清楚。
如果換做是以前的猴子，肯定已經不服氣地跳將起來，掏出了他的如意金箍棒一通狠砸了。
可是現在，他只能苦澀地笑。
因為他讀書了，明事理了。
也不知是否是成長的悲哀。
紅蓮公子平靜地看著，也不說什麼安慰的話。
猴子笑夠了也哭夠了，才又說：「師父，您就再說說吧，俺老孫這一輩子究竟欠了別人多少。」
紅蓮公子頷首說：「還有你這如意金箍棒，其實也是老君所煉製。」
「原本是借給禹皇丈量水道，知你需要兵器便又要了回來賜予了你。」
猴子問：「那老龍王？」
紅蓮公子答：「龍、鳳、麒麟為太初三族，最是強大。」
「而四海龍王都是祖龍血統，從太古存活下來的太古戰龍之一，你說呢？」
猴子又沉默了，感情就連東海龍王都是在哄他啊。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問：「不知師父當年，是怎麼被安排的？」
紅蓮公子目光追憶了一下，然後說：「當年啊，你可知封神大劫？」
猴子點頭，這個他還是知道的，畢竟天庭上面的神仙有大半都是那個時候上天的。
紅蓮公子說：「封神大劫之後，截教百不存一，還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師尊的上清天尊令硬是找到了我，然後讓我做了截教教主之位。」
猴子嘴角抽了一下說：「那可真不是個好活，那師父您當年是怎麼處理的？」
紅蓮公子笑著說：「一開始也是不想接受，可是沒辦法，後來受了截教越來越多的好處，想不管都不行了。」
這時九娘捂著嘴輕笑道：「介後來的事情我知道，介闡教的那些師伯們啊，後來就被師尊挨個捅死了一遍，以此化解了截教與闡教之間的仇恨。」
「也是由此，截教得到了重新發展的機會。」
猴子的眼皮直跳，怎麼聽起來自己這個新認的師父是個了不得的狠人呢？
是了，先前他說弄死了『洪荒第一凶人』，那是不是意味著，眼前的師父其實已經是現在的『洪荒第一凶人』了？
有些可怕啊。
猴子立刻決定夾著尾巴做猴，不鬧騰了。
紅蓮公子又說：「你當知曉，此行入佛門，你將會是佛門護法，為佛門斗戰爭勝。」
「可你該知道自己該對什麼人動手，什麼人不能動手。」
「這天上的星君，滿天的仙神，大多都是道門出身，可以說是你的同門。」
「佛門之內也有不少同門，最顯眼的就是三大士以及佛祖。」
猴子驚了，他問：「那如來老兒也是道門弟子？」
紅蓮公子說：「是，他原本是截教的多寶大師兄，在太清聖人的算計下入釋，成為了如來佛祖。」
「不過你也別怨他，這壓你一下其實是西方聖人授意，要打磨一下你的脾性。」
「否則若你還是先前那般天不怕地不怕，誰敢用你？」
猴子默默地低著頭，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應該是聽進去了吧，以猴子現在的心性。
不過聽不進去也沒關係，對於紅蓮公子，或者說對於夏青陽來說，完成西遊這一幕就算是了卻在洪荒最後的心愿了。
就在此時，那白龍馬敖烈也出聲說：「二師兄不用那麼多顧慮，我們師父可是三界大能，不知多少人想要拜於他名下。」
「我只是為師父代步算不得真傳，可羨慕你這樣能夠確定師徒名分的了。」
猴子聞言抬起頭又搓了搓那馬頭，然後說：「就是，不得自由。」
紅蓮公子說：「自由？那要看你想要什麼樣的自由了。」
「如果只是在這洪荒自由自在沒人管你，那麼你也將失去一切庇護，自己面對一切危險。」
「以你72般變化，至少可以躲一陣子。」
「如果你是想要真正的天地逍遙。」
「等取經結束后，我可以帶你們去真正自由的地方看看。」
猴子聞言低下了頭說：「弟子明白了，願保師父向西天取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