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七章 師尊不要說,聽徒兒說。
女徒弟們個個都想殺我正文卷三百八十二章師尊,徒兒為你梳頭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這裡是你的後花園?」
隨著女子的清斥,漫天的彼岸花從鎮北關的城牆出綻放而出,天地之間回蕩著陣陣糜香,繼而便是朝著姬同知消失的方向追擊而去。
沒有絲毫的停頓,男子冷哼一聲,身形暴掠而起。
那一道道盛開的花牆被一直跟在姬同知身後的男子毫不費力的抬手擋住,繼而逐漸地消散在了空中。
姬同知停下了腳步,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影,隨後笑了笑道:
「怎麼?魚宗主,孤的家事你一個外人也要摻和嗎?」
魚紅袖冷笑一聲,那張嫵媚的臉上滿是慍怒,她一隻腳踩著凳子,伸出食指指向遠處的姬同知破口大罵道:
「誰跟伱家事?怎麼不撒泡尿照照你這張老臉?」
「你要是再敢來鎮北關,你來一次老娘打你一次。」
「.」
姬同知的話語被打斷了一半,臉色平靜地看著魚紅袖,停頓了一下,淡淡開口道:
「魚宗主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孤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星月宗確定要站在孤的對立面了?」
魚紅袖環抱著雙臂,嗤笑了一聲:
「明知故問?怎麼男人都長得一張假惺惺的,讓人厭惡的嘴臉。」
「你還留在這兒幹什麼?莫非是讓老娘留你在這兒吃宵夜?」
「.」
姬同知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身後的那名荒修磨著牙齒,蠢蠢欲動地盯著魚紅袖,他伸手攔住了他的動作,轉過身去。
「孤倒是希望魚宗主可以一直這麼笑下去。」
「走吧。」
烏雲緩緩地散去,天地之間唯有濤濤海浪聲不斷地回蕩著。
聞人平心走到了林瑾瑜的身後,神色凝重地望著姬同知消失的身影,而後緩緩地開口道:
「他身邊的那個荒修,比我想象的還要強。」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境界,但即便是我和魚同時出手,怕也不能穩勝他。」
「.」
剛才魚紅袖試探,雖並未出出全力,但也絕不是如此輕描淡寫就可以化去的。
林瑾瑜依舊是沉默不語,聞人平心也沒有繼續說話,只是站在她的身後,默默地看著她。
「你怎麼想的?」
魚紅袖靠在牆壁上,風吹動著她的紅裙,那雙狐狸眸子懶散地打量著天上留下的那一道痕迹,匝了匝嘴角,繼續開口道:
「隨便跺一跺腳,天上就捅出來了一個窟窿。」
「那個荒修,修為怎麼也是有渡劫的,就是不知道西荒在姬同知身上下了多大的注?」
「我說你啊,實在不行還是回娘家去吧,至少不用受這個氣,說到底那東國的事和你又有什麼關係?為姬南珏守東國國祚一直到現在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
林瑾瑜摸了摸椅子的扶手,而後緩緩地起身,眸光很淡很淡:
「我想喝酒了。」
「一起嗎?」
她突然開口看向兩人。
房間內點起了燭火,矮案上擺滿了酒罈。
窗外的燈火映照在了她的瞳孔之中,在林瑾瑜的瞳仁上鋪上了一層流光,好似琉璃一般,淡雅迷人,幾百年的煙塵藏在了背後。
她對著魚紅袖和聞人平心舉起了酒杯。
林瑾瑜的酒量一直都不算好,至少相比於魚紅袖和聞人平心來說,算得上是很差。
還沒有喝多少,眼眸之中就已經浮現出了點點迷茫的朦朧,身子半趴在桌面上,衣衫不整地將半個香肩裸漏在外,在有些昏黃的燈光之下,被那一身霓裳襯的耀眼。
酒花在杯中打著旋,順著她的朱唇緩緩地流淌著。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穿著綉牡丹長衫的女子悄悄地走了進來,而後趴在了魚紅袖的耳邊耳語了一句。
下一刻,便是見到魚紅袖整個人身體猛地一顫,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狐狸,怎麼了?」
聞人平心眉頭蹙了一下,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究竟什麼事能讓她產生這麼大的反應?
魚紅袖紅唇翕動,她傾身靠在桌上,手指交疊支著尖尖的下頜,伸出香舌舔了一下唇角:
「蘇北醒了。」
「蘇北?」
聞人平心瞬間站了起來,絲毫不顧身前顫顫微微劇烈的抖動,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消息屬實嗎?」
林瑾瑜瞪著迷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兩人。
「應該是真的。」
魚紅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劍宗,不劍峰。
蘇北怔怔地望著幾百年未曾變動過的房間,所有的物件依舊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
幾百年過去了,其上卻沒有絲毫的灰塵,就連被子上都還殘留著陽光的乾燥味道,很明顯,是有人經常來打掃的。
蘇北的嘴角動了動,最後嘆了一口氣:
「我昏睡了這麼久,這幫玩意兒都沒想給他師傅好好修一修豬圈。」
「.」
躺在床榻之上,腦袋枕著雙臂,望著窗外。
不一會兒,有人來敲門,蘇北也沒有回頭,淡淡地說了一句:
「進來。」
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誰。
果不其然,蕭若情縮頭縮腦的從門外鑽了進來,有些拘束的看著自己,又有一些不知所措,完全沒有了剛才強吻自己時的那一副勇猛的樣子。
蘇北暗中撇了撇嘴,看來自己在他們心中還是有點師尊的地位的,也不至於這麼快騎師滅祖。
「怎麼?擺出那麼一副委屈的樣子?」
「為師還要給你道歉不成?」
蕭若情低下腦袋,而後走到蘇北的身旁,小腦袋使勁地朝著蘇北的胳膊蹭了蹭。
那嫻熟的動作,就好像是一隻貓。
而後嘟著紅嘟嘟的嘴唇,有些憨憨地看著蘇北:
「徒兒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徒兒發誓,以後同師姐妹絕對和諧相處,互不干涉,互不打擾,做一個師尊眼中的乖巧弟子」
蘇北感覺到自己後背有些雞皮疙瘩已經起來了,連忙朝著床裡面靠了靠,不耐煩地開口道:
「都多大個人了?還弄這一出。」
「肉麻死了。」
看著蘇北的動作,蕭若情眨了眨眼睛。
師尊這是何意?
不過很快就意會,雙眼放光,別過了微微有些泛紅地臉頰,使勁地朝里拱了拱,躺在蘇北的身旁。
師徒倆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麼獃獃地看著月亮。
月光灑在了兩人的中間,蕭若情轉過頭,望著蘇北那頭微微有些泛黃的白髮:
「師尊,徒兒為你梳頭吧。」
她突然開口道。
蘇北也沒有拒絕,起身,坐在了椅子上,正對著敞開的窗戶,望著窗外的月色。
帶著幾分冰涼的小手扶上了自己的額間,後背傳來了幾分鼓脹的感覺,淡淡的馨香不斷地縈繞在了自己的鼻息處。
能清晰地聽到木梳子穿過有些凝塞的頭髮的沙沙聲響。
「徒兒,說一說你未來的想法吧。」
「這一世,為師恐怕不能陪你走到最後了。」
蘇北平靜地開口。
「沒有什麼想法,修士的追求不就是修到永恆嗎?可是那對於我來說太過於遙遠,徒兒現在只想過好當下,陪著師尊,幫師尊尋找到可以繼續活下去的方法!」
蘇北轉過頭,從她的手中拿過梳子,別在了她的頭髮上,嘆了一口氣:
「相比於朝聞道而夕死,為師更願意你們無病無災,歡度一生。」
「為此僅剩下最後的壽元,為師會想法斬了南皇的。」
蕭若情歪著頭,任由他扶著自己發間,感受著輕柔的動作,突然開口道:
「師尊,徒兒同子君師妹吵架,你不在乎啊?」
蘇北轉身,朝著窗外一指。
那裡點著火光,李子君同劍娘正在燒著今晚的食物。
「你們的那點心思.為師就算制止了,你們怕是吵得更厲害,又何必自討沒趣?」
「反倒是一言不發,你們自己就來找為師了。」
蕭若情咂了咂嘴巴,撅著嘴不滿道: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蘇北也沒有去管她的抱怨,靠著牆頭坐著。
過了一會兒,李子君俏生生地走了進來。
先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蘇北的神色,確認他並沒有什麼生氣的表情后,又看了一眼好似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的蕭若情。
隨後輕輕咳嗽了一聲,攥著小拳頭來到了蘇北的身後,一下一下的錘著。
「別學你師姐,有啥事直接說。」
蘇北端起面前的茶碗,抿了一口茶水。
「那個.」
「徒兒已經燒好了飯.師尊去吃一點吧。」
「蕭師姐也一起去吃飯吧,有帶你的份。」
「.」
蕭若情用鼻尖輕輕地哼了一聲,卻也沒有拒絕她的主動示好。
看著在自己面前低眉順眼,一臉溫順樣子的徒兒,蘇北的心中還能有什麼想法?
更何況本就沒有生她什麼氣。
「好,倒是希望不會像小離那樣,燒的一塌糊塗。」
「.」
一邊說著,蘇北的眼神略有深意地朝著門外一瞟。
蕭若情好似感覺到了什麼,連忙是推開門,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整理好床榻后,蘇北跟著李子君走在後面,一直到了一顆大槐樹下,劍娘已經將各種食物端上了樹墩子。
「師尊,你要吃米飯還是饅頭?」
「都行。」
蘇北笑著看著她,伸手拿過一個饅頭,夾著菜。
夜風寧靜地吹著,耳邊還能聽到見蟲鳴鳥叫,這樣一種久違的安靜氣氛蘇北好久沒有感受過了。
「師尊,你出去的話,可不可以一直帶著我?」
蕭若情咽下了口中的食物,突然想到了什麼,滿眼期待地看著蘇北。
她知道,以師尊的性格必然會去尋找喚醒南姬的方法,而且無瀾師叔的消失,他也不可能就在不劍峰死等著。
十年,對於修士來說,不過彈指間,轉瞬即逝。
他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了,自己當然不可能那麼任性的央求他留在不劍峰,既然不能將他留住,那最起碼也要呆在他的身邊吧。
「帶著你?你能做什麼?」
「你會和子君一樣燒飯?」
蘇北挑了挑眉頭看著她。
「我」
「不會。」
蕭若情低下頭,鼓著腮幫子。
在他的面前,似乎自己又變成了那個需要依靠他的孩子。
明明是想要在他的面前表現出自己如今的不同呢。
「行,就帶著你吧。」
「你們以後就跟在為師的身邊,咱們師徒好好逛逛這二十一州。」
「嗯,不只是二十一州,還有南蠻,北海,西荒呢.」
蕭若情猛地站了起來,將口中的米飯囫圇的咽了下去,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真的?」
蘇北無奈地笑著,伸出手指從她的嘴角拿下一粒米飯:
「為師騙你們做什麼。」
「太棒了!!」
劍娘也是拍著手,一臉興奮地看著蘇北。
蘇北轉頭,卻是看到李子君低著腦袋,心不在焉的樣子,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欲言又止了一番,終於還是抬起手中的筷子,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喂!」
「啊?太棒了徒兒也開心。」
李子君打了一個機靈,而後嘴角漏出了兩個漂亮的小酒窩,拍著小手。
看著她的樣子,蘇北欲言又止了一番,還是嘆了一口氣道:
「哎,子君啊,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這個徒兒在自己的印象之中,心性絕非普通女子可比,用心若止水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但不知道為何,自己看到她后,她的表情卻是頗為的情緒化。
即便是刻意的掩飾,但依舊是能看得出來強顏歡笑的樣子。
最起碼,以自己認知中的李子君,是絕對做不出同蕭若情爭風吃醋這件事情的。
「我」
「也沒有什麼事。」
李子君將腦袋埋得更低了,臉頰燒的通紅。
難道要告訴師尊,自己心神不寧的原因,是蕭若情搶了師尊?
「嗯,就是修行上的事而已,近來有些心浮氣躁,不過徒兒自有分寸的,沒有什麼問題。」
蘇北轉過身來,伸手拾起她的下巴,盯著她的雙眼。
她的眼神漂浮不定,沒有去正眼看他。
「那就好。」
蘇北自然看出了她在撒謊,不過既然她不想說,自己也不想要去逼問。
低下頭抵著她的光潔額頭,望著她如泓的眼眸:
「如果有什麼需要為師的地方,儘管開口。畢竟,為師的日子也不多了呀。」
如此親昵的舉動,讓她的臉上暈開一層紅霞,越發顯得明艷動人,聲音也有些乾澀:
「嗯徒兒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