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不吝賜教
「荀墨在此,代南方同道,請蕭兄試劍!」
炙熱的夜明珠安靜的在大殿中綻放出屬於他的光芒,只是這抹安靜隨著荀墨的話瞬間被擊碎,光芒似乎也顯出一絲驚亂。
列坐在席間,來自各方的修行者自然也極少有人還能夠保持平靜。
「這...師兄這是要直接向蕭長夜挑戰嗎?」
「怎麼可能,殺雞焉用宰牛刀,小小蕭長夜,彈指可滅。」
看起來頗有些惺惺相惜的荀墨為何在突然間態度強硬的說出那麼一句話?
實際上他已經在和蕭長夜的談話之間說得十分清楚。
蕭長夜順從心意選擇說出了那句話,那麼南方諸多弟子的心意便不順,正如荀墨所說的劍心不寧,清凈不靜,洞溪不明。
他也問過蕭長夜,是否已經想好如何面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更何況在蕭長夜沒有入殿之前,陳士先的話便已經令三大宗門弟子極為不悅。
要平下心中不順,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出劍。
這便是他們出劍的理由。
這已經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戰鬥。
不只是南方不允許,更重要的是,上一夜因為蕭長夜沐雲英被困陰陽鎖,宴會沒有正常舉行下去,南北之間的較量便沒有開始。
始終沉默的霍道南走了出來,看向南面說道:「這裡畢竟是宴會,我知道現在你們心情有些不暢,可還是要遵守宴會的規矩,若當真成大亂斗,既失了體統,也壞了各自宗門教義。」
荀墨明白霍道南的意思,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就此落座。
他只是站在這個位置上,所以說出試劍之言,不代表他要向蕭長夜出劍,現在想要朝蕭長夜出劍的人不在少數,又何需他走出來呢?
這場宴會他的目標是坐在霍道南下方的上林學宮大師兄庄以然。
「明白你們意思了,總之就是說不過便要開始動武了是吧,行,要戰便戰!」
陳士先仗劍走到蕭長夜身邊,意氣風發,「不過你們沒道理向蕭長夜出劍,否則你們手中之劍不是彎了,而是斷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
一名來自清凈派的弟子便自席間站了起來,並看向蕭長夜說道:「蕭公子一步入藏氣,艷驚天下人,陰陽鎖中奪血經,不負聖恩,名動京都,在下姓朱名或,今夜想領教蕭公子之風姿,望不吝賜教!」
朱或年紀約在二十左右,神態溫和但眼神犀利,不負聖恩四字他咬得極重。
陳士先聞言跳了起來,他知道此人,因為朱或在鴻鵠榜上位列第二,僅次於白武羅嬰。
他指著朱或譏諷道:「還真有劍斷了的人,你們清凈派老祖宗不是講出世修行,你來這裡瞎攪合什麼,數典忘祖的東西。」
朱或沒有理睬陳士先,直視蕭長夜平靜說道:「適才蕭公子與荀師兄之辯論,足見蕭公子文采斐然,在下道法稀鬆平常,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況且上次已見識蕭公子劍法精妙之處,更不會來自取其辱,好在我也讀過兩本書,故願請教蕭公子之文采。」
「原來如此,」
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緊接著也有人提出疑問,「文采又當如何比試?總不能比誰背的書多?」
有人提議道:「可以請院長大人出題。」
「那也太麻煩了,誰願意看人考試啊。」
便在此時。
平靜觀望的蕭長夜輕聲說道:「你想如何比?」
他既然已經作出決定,並且已經走出,便不會後悔。
後悔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容易擾亂心境,徒耗心力。
即便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這樣選擇,因為只有這樣他的心境才能平和,他的心情才會好轉。
聽見他的話,朱或從席位間走了出來,說道:「記得幼時,我家中困頓不堪,常受地方官紳欺壓,父親便教導我不畏的道理,如今思來,歷歷在目,故作詩一首,請蕭兄品鑒。」
霍道南自然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命人準備筆墨紙硯。
不少人則面面相覷,很多人都知道朱或曾經是參加過鄉試的,雖然沒有名列前茅,但也算是榜上有名,可謂是少年才子。
「這是要和蕭長夜比詩作,如此倒是有趣。」
「蕭長夜久居鄉下,一無名師教導,二無家學淵源,如何能是朱或的對手。」
「依我看,朱或這分明是不講道理。」
「或許吧,可是你們想想,若朱或當真出劍,蕭長夜現在這副模樣,豈不是必敗無疑。」
「這麼說,朱或還給了蕭長夜一個機會?」
宴會上突然間沸騰起來,蕭長夜顯得卻尤為平靜,他一把拉住想要替他說話的陳士先,道:「唐七,你就這麼看不起我?」
趙勁草也在旁說道:「我相信公子。」
「我也相信先生,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怎麼可能是先生的對手。」
「你是...你是那位簡姑娘?」
趙勁草看向書書,這個扶著公子入殿的小姑娘,心想你怎麼學我說話。
書書雙手叉腰,盯著趙勁草說道:「你這小黑炭還蠻懂事的。」
趙勁草皺起眉頭,聽不明白她這話什麼意思。
還有,為什麼你剛來就叫我小黑炭?
七娘極淡定的坐著,用紙巾擦拭去桌上的酒水,目光饒有趣味的在書書身上移動。
便在此時。
下方已擺好筆墨紙硯,朱或提筆,看向蕭長夜,很直白地說道:「若文不成,道不修,為人又懦弱不堪,畏懼東西南北,又憑什麼去走一條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行走的道路。」
蕭長夜輕佻眉梢,看著朱或落在潔白紙張上的毛筆。
他當然聽得明白,這句話是在說他畏懼朝廷,懦弱不敢面對,便選擇了這樣的態度。
對此,蕭長夜沒有給予回應,只是看著朱或帶著眉宇間的不屈之氣,落下的字裡行間,也可以看見其中傲然。
隨著他的筆鋒落下,一個個蘊著飽滿靈力的墨黑大字逐一步入眾人眼帘。
在詩成那一刻。
一名來自南方洞溪齋的女弟子豁然起身,娟秀的臉蛋上油然而生敬佩之意,「果然好詩,所謂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就應有朱師兄這般不屈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