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啟程中州

第十六章 啟程中州

蒼卓真吾看這腳下咽了氣的唳空,抬眼向臉色蒼白的蒼沵,握緊了手中的刀。

「多謝真吾弟弟相救。」蒼沵說道。

蒼沵卻舉起了手中的刀重重的扔在地上,向外面的所有人喊道:「諸位勇士,唳空利用我父王的信任,卻謀殺了他,還將我困在此處多日,幸得我叔父相救,今日才終於得見天日。只是我尚且年幼,無法做好這蒼莽部領主,只得讓我叔父擔下重任。今日來到此處的勇士們,都是我蒼沵的恩人,若有來日,定當好好感謝各位的大恩。」

蒼沵說完這話,用一隻手臂緊緊攬住了蒼卓爾瑪的肩膀,臉上露出真摯的笑容。

彷彿真的如他所說那般,唳空是害死他父親的兇手,而他終於得救。

蒼卓真吾和蒼沵回到了蒼甘的洞穴。

扎青、哈拉、亞滿、蒼卓爾瑪都在。蒼甘還是坐在主位上,手裡正在把玩一把匕首

蒼沵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叔父,多謝您救出了我。」

「侄兒快起來,這些日子,委屈你了,只是部里事情繁雜,沒有第一時間救你出來,真是苦了你了。」

「侄兒知道叔父定是廢了許多心思,幸虧叔父相救,才讓侄兒沒被唳空那賊人蒙蔽,我剛剛已經告訴各位將士,侄兒年幼無知,這領主之位還需要叔父來。」

蒼沵語氣十分真誠,就像是不曾聽說過蒼甘已經繼承了領主之位一般。

蒼卓爾瑪看著蒼沵。他不相信唳空什麼都沒跟他說,可是他們只能當作不知道蒼沵知道實情。

這幾日他看遍了兩方的來信,才知道信中一直是蒼沵的筆跡,他與中州定有往來。

而中州來信問及蒼沵,定是對蒼甘不曾報備就繼承領主之位有了不滿,因此才會派人再次來信,如果說第一封信是斥責,那第二封信就是為了保住蒼沵的性命。

蒼沵也知道,只有他承認對蒼甘繼任領主之位並無異議,中州才能真正認可蒼甘,換句話說,他沒死的最大用處,就是將蒼莽部更換領主的事情,掩蓋過去。

「蒼沵弟弟有心了,只是中州之前特地來了一封信,問及弟弟,王上顧念蒼莽部乃是好事,不如今日弟弟就寫封信給中州,也好讓王上放心。」蒼卓爾瑪開口道。

蒼沵倒是笑了笑:「哥哥說的是,只是這信蒼沵怕是不能寫。」

蒼沵這話一出,室內的洞穴內的氣氛霎時緊張起來。

蒼卓真吾拔出了抱著的刀。

「中州王上挂念蒼沵,是蒼沵之幸,但其實也不過是因著我與中州有婚約在身。」

蒼甘這時才看了看他。

「若是侄兒沒有猜錯,中州是不是來信提到與我的婚約了?」蒼沵問到。

他臉上一直掛著盈盈笑意。血跡干在臉上,讓一貫看多了血腥場面的蒼卓真吾有些不適,一把拿過一旁侍女手中的毛巾,丟在蒼沵臉上。

「你費什麼話?」

他一向脾氣不好,屋內的眾人,早就不把蒼沵當作少主看待,因此對蒼卓真吾的行為也沒什麼異議。

蒼沵用力把毛巾從臉上抹了下來。

「中州與我的婚約,本來就商定在了我十五歲這年,但我自知已經不配再成為中州王上的乘龍快婿,所以有意解除婚約。」

蒼沵此話一出,卻是讓眾人有些驚訝。

這婚約乃是蒼沵的保命符,若是沒了這婚約,蒼沵怕是見不到第二日的太陽。

「此話當真?」哈拉率先問道。

蒼沵跪了下來。「侄兒我自知與中州婚約已有多年,此事又關乎中州與蒼莽部的情誼,蒼沵此時解除婚約,有負叔父厚望。只是因我阿父離世,侄兒悲痛萬分,今日終於手刃仇人,再無遺憾,願意為我阿父守孝三年,自是不能再耽擱王后幼女的婚事,因此婚約解除一事還望叔父成全。」

蒼甘看著地上的蒼沵。「你可想好了?這婚約若是解除了,若是中州王上震怒,你這少主之位......」

「若是王上震怒,蒼沵自是不敢牽連蒼莽部,蒼卓爾瑪哥哥聰慧,蒼卓真吾弟弟勇敢,都比我更適合做這蒼茫部的少主。」

蒼甘大笑起來。「哎,你這孩子,快起來。」

「只是.....」蒼卓真吾一把把他拉了起來。

「只是什麼?」扎青問了出來。

婚約是蒼沵的保命符,少主之位是蒼沵的希望,他卻同時將這兩者都捨去了,總不會將活著的希望寄托在蒼甘的仁心上,除非他不想活了。

蒼沵抬起頭。「叔叔不知道,我阿父與中州往來的書信都是由我代筆的,王上惦念我多日,此時我若直接書信告知解除婚約又讓出少主之位,其他倒是好說,只是怕引得王上猜忌叔叔啊。」

說完像是說錯話一般跪了下來,低著頭。

嘴角卻有著嗜血的笑意。

他明白這就是到今日他還沒死的原因,因為蒼甘不知道他在中州王上心裡究竟是什麼重量,可若是他寫一份解除婚約的書信去中州,相信落筆那一瞬間,他的腦袋就會立刻搬家。

蒼甘把手裡的匕首抽出來,擦了擦道。」所以呢?你想做什麼?」

「叔叔若是信我,不如讓我前去中州,親自推了這婚約,也好請王上再大禮冊封叔叔。」

「蒼沵少主說笑了,這種瑣事,怎麼好讓少主親自前去?」扎青立馬拒絕了。

蒼甘不動聲色的看了扎青一眼。

另一側的哈拉直言道:「你怕是想跑吧?」

「哈拉叔叔說笑了,蒼莽部是我的家,我為何要跑,我還想請叔父與我一道前去,王上看到叔父如此善待蒼沵,定然會放下戒心,這般也好讓王上早點行正式的冊封禮。」

蒼甘雖然自認領主,但蒼莽部終究歸順了中州,若是沒有中州正式的冊封禮,總歸不是那麼名正言順,若他日提起來,似乎落了其他三方一頭。

蒼沵這話,說在了他的心上。

雖然就算高夷不行冊封禮,他也照樣管著蒼莽部,但是保不齊有一些小部落,生出懷疑,若是此番能解除了婚約,再讓高夷給他正式的冊封禮,他就能真正擁有北部。

蒼卓爾瑪看著蒼沵,知道這少年有備而來。他以退為進,先是當作自己不知道他父親的真正死因,又爽快的讓出少主之位,解除婚約,都是為了讓蒼甘送他去中州。

蒼甘擺了擺手。「真吾,帶你哥哥先去休息,這些日子他定受了不少罪。」

蒼卓真吾帶著蒼沵出了洞穴。

扎青看他們走出去道:「領主,絕不能讓蒼沵去中州。」

「為何?」

「若是他趁機逃脫,豈不是放虎歸山?」

「放虎歸山,我可是無家可歸罷了。爾瑪,你怎麼看?」

「蒼沵其實說的不錯,咱們現在急需要中州的信任,若是讓蒼沵親自去,中州應該不會懷疑蒼寒的死因,只是阿父不能前去。。」

蒼甘站起身來。

「為何?」

「中州之地,阿父並不熟悉,萬一中州王覺得蒼沵更好掌控,執意不解除婚約,扶持蒼沵,阿父的安全就無法保證。」蒼卓爾瑪分析道。

「公子說的有禮,領主還是在蒼莽部好。」扎青應聲道。

「那你覺得咱們派誰去中州好呢?」

蒼卓真吾跑了進來。「我,我壓著他去。」

他剛剛已經把蒼沵送去了蒼寒之前的洞穴,回來正好聽到洞內正在商議去中州一事。

蒼卓爾瑪跪了下來。「爾瑪願意走這一趟。」

「哥,你幹嘛去?」

「真吾還小,雖有些蠻力,但中州擅軍器,武力並不吃香,阿父若是相信,我便帶蒼沵去中州退婚。「

蒼甘看著兩兄弟,笑了笑。「好,那就由你前去。」

等幾人出來,蒼卓真吾推了蒼卓爾瑪一把。「你為何要去中州?哈淇就要生產了,你若是有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中州情況複雜,不是你能應對的。」扎青出來后沒走,聽到兩人的爭執。

扎青將手中的一張圖給了蒼卓爾瑪。」公子這兩日怕是就要出發,這是我在中州的探子,他有些能耐,若是公子需要,盡可以去尋他。」說完這話,才離去。

蒼卓爾瑪將圖收進懷裡。對著蒼卓真吾道:「此去路途遙遠,還不知會有何變數,我的妻兒就先交由你照顧了。」

蒼卓真吾用力點了點頭。

蒼沵換了一身衣服,洗漱了一番,被人帶到了他父親生前的洞穴內,屋內的陳設沒變,甚至還能看到桌椅上的刀痕。

空氣中殘留一絲絲這血腥之味,提醒著他一個月前阿父是如何死在這裡的,他的家人、僕人們是如何用鮮血鋪滿了地面。

他用手摸著父親生前的椅子,似乎看到了大笑的父親。

可是這一切都回不去了。

而中州是他唯一的出路。

果然兩日後,蒼卓爾瑪就著人將蒼沵帶了出來。

「阿父體諒弟弟的一片孝心,答應了讓你親自去中州稟明守孝一事,只是這路途遙遠,弟弟一個人總歸是不太好,特地命我護著弟弟前去。我看這即日天氣變化太大,咱們還是早些出發為好。」

蒼沵點了點頭。「哥哥說的極是,咱們即刻就可以出發。」

蒼卓爾瑪只是通知他,而並非找他商議,東西都已經備好。

蒼甘、蒼卓真吾和哈淇為他送行。

他抱了抱妻子,又摸了摸她的肚子。「辛苦你了,我怕出生時我還沒回來,你可多尋些人來陪著。」

哈淇點了點頭,她還沒有離開過丈夫這麼久。

蒼甘將手中的匕首遞給他。「去吧。」

蒼卓爾瑪告別了阿父、弟弟和妻兒,帶著蒼沵離開蒼莽部,去中州退婚。

蒼沵因著傷還沒好,因此還裹著厚厚的毯子。

他看著身下的馬匹一步步踏出蒼莽部,毯子下的嘴角止不住向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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弒珠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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