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倒數第一
程修遠與林芸下山後,熬不住困意的程立學才漸漸閉上眼睛。
不過也沒睡多久,兩個小時后,村裡公雞打鳴的聲音響起,程立學穿上衣服從床上起來。
父母之前給他在學校報名的時候,就已經將被子以及一些生活用品給他放到寢室里了。
因此程立學並不用再從家裡帶被子過去。
洗漱過後,天還未亮,正是五點多鐘的時候,程立學沿著下山的小路跑了起來。
如此,既為了去公路等車,也能鍛煉鍛煉身體。
從霧隱山到到青陽鎮的公交車並不多,半個小時才只有一輛。
到了山下的公路,程立學等了十幾分鐘,坐上了六點半的這輛車。
從霧隱山到青陽鎮差不多二十分鐘左右,程立學下了車,並沒有直接去學校,而是來到了一家藥店,買了瓶祛疤痕的藥膏,如此才開始向著青陽中學而去,只是這樣,到學校時,已經遲到了。
他們上早讀的時間是七點,如果下了車之後直接去學校,只需要七八分鐘的時間。
而程立學中途因為去了趟藥店的關係,晚了兩分鐘。
「報告。」教室門口前,程立學喊道。
教室內的語文老師李念看了他一眼,問道:「遲到了知不知道?」
「知道。」程立學回道。
「那拿著書回到自己座位上站著背去。」李念道。
程立學點了點頭,回到最後一排的座位上,然後拿起了語文課本。
就這樣,程立學站著背了一節課的書。
早讀結束后,程立才來到了程立學面前,道:「你怎麼能在李念的早讀課上遲到?我跟你說,我們這些老師,你不論上誰的早讀課遲到都沒有問題,他們基本都不管的,但就是不能是李念的早讀,他管的可嚴了。」
「嗯。」程立學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走出教室,來到了醫務室。
他掏出錢,把昨天欠下的醫藥費還給了醫生。
08年的小鎮中學,醫藥費也很便宜,昨天幫林初恩包紮傷口,塗抹藥水,也只才花了幾塊錢。
將醫藥費還了后,程立學才回到教室,重新拿著飯缸排隊打飯。
他們七點上早讀,早讀是四十分鐘,上到七點四十結束,早飯的時間是三十分鐘,八點十分才開始正式上課。
排隊洗過碗后,程立學把飯缸放到後面的檯子上,然後來到了林初恩面前。
她比自己要早吃完飯,正在那裡背著書,背的是語文課本後面的那十首古詩詞。
程立學在她旁邊那個位置上坐了下來,然後把買的藥膏遞給了她。
「抹上這個,能把額頭上的疤痕給去掉。」程立學道。
林初恩搖了搖頭,表示不要。
「都是因為我,你額頭才磕破的,這是我應該做的,還有,你這麼漂亮,額頭上如果有個疤,會不好看的。」程立學道。
林初恩小臉一紅,囁喏道:「我,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啊?」程立學一愣,隨即好笑的問道:「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林初恩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道:「我,我沒想過要跟誰談戀愛。」
「所以,送你這祛疤痕的藥膏,就是要想與你談戀愛嗎?」程立學道:「林初恩,你這額頭上的傷是我造成的欸,要是別人,不知道要訛我多少錢了。不要再跟以前那般善良了,在這個世界上,善良是會吃虧的。」
在以前,面對程立學的調皮搗蛋,天天在學校里與人打架,程修遠是從來不管不問的。
程立學打傷了人,他去拿著錢賠給人家,從來沒有因此說過程立學半點不是。
程修遠很喜歡清初文學家錢謙益在《反東坡洗兒詩》中所寫的但願生兒狷且巧,鑽天驀地到公卿。
程修遠想表達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程立學這一生能不被人欺負。
「比如我,以前小時候看你好欺負,就天天欺負你。」程立學道。
「收下吧,你也不想自己額頭上留下一道不好看的疤痕吧?」程立學道。
「你對我真沒那個意思?」林初恩問道。
「真沒,我有喜歡的人,雖然她現在距這有些遠。」程立學道。
「哦,那,那我收下。」聽到程立學的話,林初恩這才鬆了口氣,然後將程立學給的藥膏收了下來。
「我能問你一件事情嗎?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程立學問道。
林初恩起先沒敢說話,到最後才閉上眼睛,如即將上戰場一般的士兵一般,視死如歸的點了點頭:「嗯。」
「對不起,那時候還小,又因為你是女生,就老想著欺負你,這樣才覺得在別的男生面前會很有面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程立學再三道歉道。
那時候的程立學,每次從林初恩桌前經過時,都會在她臉上摸一下,說是小時候小,不知道她長的漂亮,但如果不是因為她長的很好看,小時候又為什麼非去欺負她,而不是欺負別的女生呢。
那時候的林初恩跟現在一樣怯懦膽小,被程立學調戲了只敢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哭,連老師都不敢告訴。
那時候的程立學,真的很過分。
林初恩沒有說話,只是盯著課本上的書。
過了一會兒,她才問道:「你,你可以走了嗎?」
「嗯。」程立學點了點頭,起身離去。
他嘆了口氣,想要將自己以前那不堪的印象去除,確實有些難。
下午上課,第一節課是數學,也就是班主任王磊的課。
現在程立學已經基本上把各科老師給認清楚了,昨天進教室誇他名字起的好的那個戴眼睛的老師,便是今早讓他站著背書的語文老師,李念。
「我們根據學習成績,來把各組的組長選出來。」王磊道。
他從前排開始,一一選起了起來。
讓程立學意外的是,當他選到十排的時候,竟然選他成為了組長。
這確定是按成績來排的組長嗎?
如果是,那曾經在市裡最好的小學都能亂殺的林初恩,沒理由不選她而選擇他來當組長。
只是幾天後,程立學終於知道了原因。
林初恩,是他們班的倒數第一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