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六尾妖狐
就在幾人僵持不下時,察覺長廊這邊動靜的白余安,這才帶著老夫人身邊的嬤嬤等人匆匆趕來。
「方嬤嬤,你可算來了。是母親讓你過來幫我的對不對!」白以南得意一笑,以為救星來到。
「三小姐,您最近消停些吧。老夫人最近身體不太好,不易過度操勞。」方嬤嬤板著一張臉,不著痕迹地躲過白以南熱情的手。
方嬤嬤是府里的老人,也是白老夫人身邊的一把手。老夫人年紀大了不便過多走動,便就由方嬤嬤代為處理。她的態度就代表了老夫人的態度。
所以在方嬤嬤的好言調解下,阿黃最終還是變回了阿香,元仙也得以順利出府。
「小姑姑,你太過分了。」白余安氣鼓鼓地留下一句話后,便拉著元仙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一路叨叨自責的白余安親自將元仙送到白府門口。臨別前,那張小嘴叭叭個不停。
「好人姐姐,你別理我小姑姑。她人就那樣,仗著老夫人寵她,就經常在府里為非作歹。」
「她有時候凶起來連我都罵呢!不過我才不怕她,我會罵回去。大不了就去向老夫人告狀,她告我也告,氣死她!嘿嘿!」
「呵呵呵...白老夫人她老人家整天真忙啊!」元仙無奈地乾笑著,她已經能夠想象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本來可以快樂地安享晚年,結果每天還面對兩個煩人精的煩惱了。
「好人姐姐你也累了一天了,趕快回客棧休息吧。明天記得早點過來喲!咱們進宮玩。」
「進宮?就我倆啊?」
「不是,是跟著老夫人進宮看新娘子。聽說東江國的水土養美人,那新娘子美若天仙,我們可以去看看。」
「哦,看不出來你個毛小子也喜歡美人啊!」元仙這才想起自己還沒給溫青準備賀禮,明日可不能空著手進宮啊。
「嘿嘿,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就喜歡和像好人姐姐這樣漂亮的人一起玩。」
同白余安隨意玩鬧了幾句后,元仙終於一腳踏出門檻,暫時告別了這複雜的白府。
這一天的頻繁交集下來,元仙心力交瘁,內心對這座宅院充滿恐懼與無力。
果然如書里所說,這種看似富麗堂皇的大戶宅邸實則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深淵。
城府極深的白夫人,槐樹下的夢魘,刁蠻的三小姐,喝魔種靈草的白小少爺,還有那個從未出現但震懾所有人的老夫人。
「唉,還是我們祁山好。」這是一句發自內心的感嘆。
她們門派里都是些練功狂人。一群直男直女,沒有勾心鬥角,都是有事說事。有時候實在有誤會了,那舉起拳頭打一架就好。
拳頭硬就是最好的道理。
元仙對榮城的布局不熟悉,一時間找不到回客棧的路,只好從腰間掏出兩張尋路符。
她從自己的頭上拔下兩根頭髮絲綁在符籙上,嘴裡念念有詞,然後小手一揚,將符籙冷不丁地甩向空中。金光一閃,那兩張符籙在空中瞬間變成了一男一女兩個小紙人。
兩個小紙人落地后,互望一眼,然後嬉笑著蹦蹦跳跳地朝一個巷口奔去。
元仙見狀連忙跟上小紙人的步伐。客棧里有她的包袱,小紙人可以憑藉相同的氣味,帶她找到回客棧的路。
就單單一次出府就耽誤了元仙太多時間。天幕暗沉,月上枝頭,街邊的店鋪早已關閉,只剩零星幾家小商販還在不緊不慢地收拾自家商品,偶爾能從遠方巷口看到幾個匆匆趕路的行人。
榮城的宵禁這麼早嗎?
開始元仙還能聽到附近還有小商販們的叫賣聲音,可越往前走,周圍的行人越來越少,環境越來越安靜。
「喂,你們兩個小傢伙走慢點!小心周圍!」周圍怪異的變化讓她感覺有些心慌,只好快步上前提醒小紙人。
那兩個小紙人得到主人的命令后,只好收起興奮地蹦跳,轉為牽著小手一步三回頭,警惕地環顧四周。那倆片紙腦袋前後一甩一甩地很是可愛。
「嘶,你們這倆小東西...」
元仙的小粉拳舉起正要說些什麼,前面的兩個小紙人突然像抽了風一樣渾身一抖,然後相視一眼,身體突然燃起一團火雙雙化為灰燼。
「誰!」
紙人被毀,元仙立馬緊張起來,轉身厲呵一聲,卻發現原本還在身後收拾東西的小販,也像那倆紙人一樣身上突然燃起一團無名火。
半個身體已被熊熊烈火包圍的小販面上毫無痛苦之意,只是見元仙突然轉過身瞪大眼睛看著他,有些驚訝。
低頭垂眸稍加思考,元仙站在原地表面沒動,實則藏在衣袖的手早已捏成法訣。手指輕輕一彈,一顆金色法球自袖間直射小販。
那法球一接觸到小販的身體瞬間爆炸,小販和他的商品眨眼間化為無窮灰燼。同時那些灰燼飄向空中正一點一點地吸收周圍環境的色彩。
店鋪前掛著的大紅燈籠,巷口牆角的嫩綠小草,甚至天幕中高高懸挂的彎月灑下的皎潔月光,灰燼所過之處色彩盡失,只留一片清冷的暗灰色。
「這是古籍功法......天地失色?」
元仙就這麼感嘆一句的功夫,周圍環境大變,自己已經身處一片暗灰色的天地。
而且她不知道何時身體在慢慢僵直,現在她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出來吧。我只是個小修士,犯不著這麼大費周章浪費精力。」
元仙現在全身無法動彈,只剩一張小嘴叭叭和兩顆眼珠子在胡亂轉動。
可她的周圍空無一物,不可能有人應她的話。正當她疑惑的時候,街頭巷口處出現一道格格不入的艷麗紅色,與周圍的暗淡的灰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同時元仙耳邊還響起一整動聽的琵琶小曲。隨著那身影的走近,她這才發現原來是熟人醉娘。
一襲艷紅紗裙的醉娘,雲鬢高挽玉釵橫簪,曼妙玲瓏身姿在強烈的色彩對比下徒增誘人。那指若青蔥潤澤,歌如畫眉宛轉。
她半抱弦琴,弦冷錚錚,珠落玉盤,姣好的面容盡帶陶醉,極其沉醉於琵琶小曲中。
「小美人彆扭了,我是直的。今天就算你的腰扭成麻花,我的心也只為俊俏小郎君而動。」元仙壞笑一聲,剛想挑眉卻發覺自己只能動動眼皮,看起來滑稽不已。
「你的命很大。」醉娘玉指一轉,琵琶發出一陣刺耳聲音后憑空消失,動聽小曲結束,「我的法術對你沒用,我殺不了你。」
醉娘緩步走近,柔軟的身軀像一條蛇靈活地纏繞住元仙那木頭一般的身體。芊芊細指劃過她白嫩的臉頰,閉眼感受著少女自帶的獨特體香,醉娘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喟嘆。
「你的靈氣很黑暗很香,很像我的一位故人。」醉娘將整張臉埋在少女的頸窩處,熱氣噴洒在皮膚,惹得元仙渾身打了個寒顫。
怎麼現在的人都流行夸人靈氣香,之前的怪異行屍也是。你們就不能換點別的誇嗎?比如她那美麗的相貌,傲人的胸膛,或者那比城牆還厚的臉皮。
「我才十七歲,而且沒怎麼下過山....」少女面色煞白,嘴裡哆嗦,心理活動極其複雜。
完了,這個醉娘不會男女通吃吧?
「對!十七歲!」醉娘像起什麼往事突然暴起,嬌呵一聲,嘴現獠牙面露兇相,渾身一抖身後立馬出現六條巨大的毛茸茸尾巴。
六尾妖狐?這可是相當於元嬰期高階的大怪物啊!完了師傅,她元仙只能下輩子再做你的乖徒弟了。
「對,她是個天才。她十七歲橫空出世,五招之內就把我們老大打敗,封印在魔劍之中。讓我們老大在那兇殘的魔劍中過了兩百年暗無天日的生活。整整兩百年啊!我恨死她了!」
醉娘紅眼暴走陷入自己的回憶里,發瘋似的捶打自己的胸口,自顧自地說一些元仙覺得莫名其妙的話。
「後來,她死了,魂飛魄散了!再也回不來了!哈哈哈哈,我們老大終於可以重見天日了!」醉娘一會哭一會笑,與之前的優雅琴娘判若兩人。
說著她又咬牙切齒地指著元仙鼻子,眼底滿是憎恨:「就是你!就是你們該死的祁山!十年前那個賤人葉融居然又一次地將我們老大封印!該死!你們祁山的人都該死!」
一聽居然還有葉融的事,元仙立馬來了精神豎起耳朵專心聽八卦。十年前的往事,她得好生記記回去好講給蘇小百他們聽。
「嘁,那你們老大也不怎麼樣嘛!居然被人封印兩次,自己技不如人而已,你也不要太難過。」
元仙這句抖機靈的話,倒是還在怒火頂端的醉娘逗笑了。
「那女人十七歲收服魔劍,利揚威信。葉融未到百歲,執掌祁山,成為仙盟最年輕的掌門。至於你十七歲?」
「虧我之前還高看你,以為你跟那女人有什麼關係。現在來看,十七歲築基修為,呵呵呵。」
醉娘一切的鄙夷之話都化為最後的嘲笑,意味不言而喻。
哇靠,你個臭狐妖罵葉融就罵葉融,幹嘛突然把矛頭指向她啊!你這純純屬於人身攻擊啊!
再說了築基修為怎麼了?築基修為挖你家祖墳了?
「呵呵呵,我就覺得築基修為也挺好,至少咱基礎打得牢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