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五刑

朝臣很快議定了趙高的刑罰。

按照秦二世胡亥的意思，趙高當處以五刑。他的三族則流放九原郡，戍邊。

馮劫在胡亥的授命下，提前五日張榜通知咸陽城所有居民，在咸陽最大的集市口處決趙高。屆時秦皇將有重大旨意布告天下。

五日後，咸陽最大的集市。

在集市口，一塊方圓數十丈的空地被陣容嚴整的大秦甲士分割出來。一對對黑衣黑甲的大秦士兵把前來看熱鬧的百姓攔截在圈子外面。

刑場周圍的制高點上，更是站滿了秦軍的弓箭兵，甚至幾個重要的制高點還布制了床弩。大內侍衛更是環繞在監斬台四周。因為有了之前的刺殺事件，李斯為了保護二世皇帝的安全，特地把遠赴雲中郡的大內第一高手韓談緊急調回。

韓談出身墨家，劍術高超，更懂得機關術。他一回來就帶領陳炳等胡亥的親信在監斬台周圍布下了大小各種機關，以做到萬無一失。

午時將至，一隊浩浩蕩蕩的車馬從咸陽宮來到刑場。黑甲騎士驅散圍觀的眾人，空出一條足夠車馬進入的大道。

胡亥的車架在大量甲士簇擁保護下，來到監斬台下。

他下車，步履從容的走上監斬台，向著周圍的百姓掃視了一眼，穩穩坐在中央。

咸陽城的百姓都沒見過胡亥，此時遠遠看見皇家車架上下來一個年輕白凈，身著龍袍的，知道就是當代二世皇帝。有些感念二世除掉趙高的百姓立刻遙遙高呼：「二世皇帝萬歲。」

就在眾人伸長脖子看胡亥的檔口，一聲巨大的銅鑼響起。一隊衣甲鮮明的士兵圍著一輛囚車進入刑場。

囚車中趙高緊閉雙眼，不看周圍任何人。一些激憤的人早就準備好了爛菜葉子，臭雞蛋等物。趙高的囚車一出現，就被他們扔成了一輛垃圾車。更有甚者，沒有準備，竟然摳下地上的石子亂扔。

等囚車進入刑場，趙高臉上已經被石子劃出血痕。但他仍然緊閉雙眼，似乎看厭了這天下。

「午時已到，行刑。」李斯這幾天精神好了很多，說出這話的時候，長臉上罕見的帶了點兒剛毅之色。

隨著他的命令，立刻有八個光著上身的壯漢把趙高架到刑台上捆綁起來。

李斯面色冰冷，高聲道：「割鼻。」

立刻有紅衣人拖著方盤走上刑台，八個壯漢中的一個向前一步，拿起盤中雪亮的小刀。這小刀彎彎如月，刃口閃著寒光。

壯漢粗壯的手臂按住趙高的額頭，小刀順著他的鼻樑向下猛的一拉。趙高慘嚎一聲，面部鮮血橫流，一直鼻子已經被割掉。壯漢一手拿小刀，一手捏著趙高的鼻子，放在托盤中。

李斯再次高呼：「割舌挖眼。」

這次是兩個壯漢一起向前。一個從方盤中拿起兩隻鐵鉤子套在手上，另一個則拿著小鉤和更為彎曲的一隻小刀。

拿鉤子的大漢來到趙高身前，鐵鉤強硬的插入趙高的上下顎之間，用力的一拉。鉤子入肉，趙高再也忍不住，張開大口。拿著小鉤的壯漢立刻伸進他嘴中，鉤住舌頭向外一拉，另一手中彎曲小刀一閃而過。趙高的舌頭被他迅速割下，掛在小鉤上。

「嗚嗚……」台上的趙高發出恐怖的叫聲，滿嘴鮮血狂流。一些女人和膽小的男子都不敢再看他猙獰的面孔，紛紛垂頭或者背過身去。

大漢把舌頭放回托盤。手中小鉤一抖，穿過趙高眼皮，向上一拉，露出他的眼珠。彎曲小刀鋒利的刀尖一下刺入趙高的眼中，手腕微微一抖，一隻眼珠被他挖了出來。如法炮製之下，趙高雙目所在已經變成了兩個血洞。

此時他面目全非，只有滿面鮮血不斷流淌。口中不斷的發出「嗚嗚」哀嚎聲。午時明媚的日光都被他恐怖的氣息沖淡了很多，四周圍觀的百姓不斷感到一絲絲涼意從脊柱冒出。

「斷其四肢。」李斯總是鐵石心腸，也在看不下去，別過頭去宣布。

四個大漢倒提鬼頭大刀，把趙高從刑柱上鬆綁。趙高立刻疼的癱倒在地。四名大漢鋼刀揮舞，把趙高雙臂，雙腿，齊齊斬下。四肢連接處不斷噴出鮮血，染紅了整個刑台。

「腰斬。」

隨著這道命令，一個大漢鋼刀揮舞，一下斬斷趙高的腰身。此時趙高尚未斷氣，隨著他的呼吸，腹部微微顫動，鮮血，內臟統統流出。

人群中立刻有人發出嘔吐的聲音，很快這聲音就連成一片。

「剁為肉泥。」李斯咬牙下了最後一道命令。

八名大漢，左手拿錘，右手拿刀。在趙高的屍體上連錘帶砍，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刑台上只剩下了一灘流著血水的肉泥。

至此，五刑完畢。

百姓中竟有膽小之人，受不了這血腥場面，暈厥過去。

一邊有人上來清理刑台不提。

刑畢，胡亥在監斬台上站起，示意李斯宣旨。

李斯再次上前一步，大聲道：「二世皇帝有旨。」

他這話一出口，除了保持護衛隊形的甲士，所有大臣百姓都轟然跪下。

胡亥從容起身，面對著咸陽的百姓大聲道：「朕自即位以來，深受趙高所制。今除此國賊，普天同慶。每自閉深宮，朕常覺大秦刑法過於嚴苛，徭役雜役過於繁雜。如今流寇橫行，賊亂四起，民不聊生，所以朕決意命天下三十六郡，開倉放糧，賑濟災民。同時全國唯才是舉，唯賢是用。但凡為國家舉薦賢才者，賞布五匹，金十斤。為國家平亂有功的，裂地封侯。」

「裂地封侯」四字出口，跪在地上的文臣武將立刻心神一震，就連咸陽百姓也都心思活動。要知道現在大秦狼煙四起，正是賺取戰功最好時機。

二世皇帝繼續道：「阿房宮等建築廢止，釋放所有勞役之人。朕要大赦天下，免去牢獄中除死刑犯的刑罰，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廢除株連及魔獸犯罪者妻子兒女為官家奴婢之類的雜亂刑罰。朕從現在開始，要打開倉庫，散發錢財；減輕賦稅，減少勞役；簡化法律，減少刑罰。希望天下人不負朕，能夠注重節操，修養品行。給朕一個繁榮的大秦。」

周圍無論百姓還是官員，聽了胡亥這話，無不歡呼雀躍。一時之間，咸陽大街上都是山呼萬歲的聲音。這些仁政讓人們忘記了曾經那個愚蠢嗜殺的胡亥。此刻屹立在咸陽官民心中的是一個嶄新的秦二世。

胡亥滿意的看著眾人的反應，看來司馬遷的史記還是有其可取之處的，他心中暗嘆，立刻趁熱打鐵道：「朕今天承諾給你們的，不日將成為官文下發。如今日這般殘酷刑罰，將再也不會出現在大秦的土地上。」

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淹沒了胡亥的聲音。

民心，他在一點一點的爭取。這樣做對於流寇梟雄不知會否有用，但百姓的向心力自然會聚攏到大秦朝廷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