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偷襲3
韓談是墨家輕功和劍術高手，捉拿那個百將簡直是牛刀宰雞。
很快他就單手提著那百將回到胡亥身邊，毫不客氣的把那人仍在地上冷聲道：「跪下。」
胡亥看著這百將，面沉似水，任他跪了一陣才沉聲問道：「給朕說說，函谷關有多少守兵？」
那百將小腿中箭，鮮血長流，在冷風中顫抖的厲害。此時見面前這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竟然張口自稱「朕」，心神一陣之下竟然癱軟在地。
胡亥遙望著林外留下打掃戰場的秦軍，說道：「你看得到，朕的大軍已經包圍了周文，他敗局已定。你若給朕說些有用的信息，朕饒你不死。」
癱軟在地的百將此刻已經知道眼前這人就是在民間傳說的窮凶極惡的二世皇帝胡亥。傳說這胡亥殺人不眨眼，最喜吃美女心肝兒，就連親生姐妹都要挖心吃掉。想到這，百將更是心驚膽寒，顫巍巍的叩首道：「小的，小的知無不言，言，言無不盡。」
「還是那句話，函谷關多少守兵？」胡亥盯著百將的雙眼。
卻見百將急的一臉的汗水，期期艾艾了好半晌才說道：「這個小的不知。」
「哼。」胡亥冷哼一聲。
韓談立刻拉出長劍，作勢欲斬。嚇得那百將連聲求饒道：「小的一直在落水的糧倉聽候命令，並未進入函谷關。實在不知函谷關中守軍多少。」他情急之下，口齒倒是伶俐起來。
胡亥擺了擺手，韓談冷哼一聲收起長劍。向前探了探身子，胡亥問道：「你們的糧倉在哪裡？」
百將眼中露出遲疑之色。
胡亥微微一笑道：「說出來，朕給你個五百主當。」
百將心神一震，五百主可是率領五百人的軍官，手中實權已經不小。可他也不是笨人，立刻明白了眼前的形勢，忙不顧流血的雙腿跪爬幾步磕頭說道：「小的不求大王五百主的賞賜，只求大王不殺小的便是厚恩。」
胡亥擺手，大氣的說道：「你放心，朕答應的一定辦到。」
百將早聽民間傳說秦二世最無信用，只是眼前別無他法，只好實話實說賭一把：「不瞞大王，周將軍並沒有駐軍函谷關，而是繞過函谷關直接在洛水邊上的鄉村建立了一座糧倉。小的是外地人，不知道那鄉村名字，且一直在糧倉聽調，對函谷關的確不了解。」
胡亥點了點頭，他從百將的眼神中知道這人沒有說謊。擺了擺手，讓軍兵帶著這百將下去，且吩咐了軍醫給他簡單包紮一下傷口。
從百將口中的得到的消息表明周文並沒有把糧倉安放在函谷關這個戰略要地，而是別出心裁的在洛水邊上設了一個糧倉。這樣如果函谷關被秦軍偷襲，糧倉無礙。如果秦軍偷襲糧倉，則函谷關立刻可以出兵增援。好個掎角之勢，這周文不簡單。胡亥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一個小小的周文已經如此了得，這個時代還真是英雄輩出呢！
若之前不知道糧倉的確切地點，直接偷襲函谷關，一定會遭到沉重的打擊。
胡亥和蒙恬展開地圖，按照百將提供的信息。周文的糧倉應該是同函谷關、戲水逞一個三角的態勢。在這個範圍內，蒙恬用手一劃，指著一個名為宋鄉的地方說道：「陛下，若臣是周文，當把糧倉設在這裡。」
「為何？」胡亥等著蒙恬給他分析，畢竟跟這樣的歷史名將學習的機會幾乎空前絕後。
「陛下你看。」蒙恬大手點在宋鄉上說道：「這個地方距離函谷關和戲水都不算太遠，且只有這裡靠近洛水。自古糧倉就怕火攻，這周文把糧倉放在洛水之濱，也有防止火攻這層意思。」
胡亥點了點頭，思索了一下，眼神爍爍的說道：「依朕看，這周文雖然聰明，卻未得兵家精髓。」
蒙恬眼神一亮，自從進了軍機處之後，經常和二世皇帝見面，他總覺得眼前的皇上並不是當初的胡亥公子。兩個人雖然長相一樣，但行事風格和氣質上都相差太遠。尤其是這種帝王的雍容氣度，原來的胡亥公子身上是絕對沒有的。就是優秀如扶蘇，因為尚未登基做皇帝也沒有這種帝王家的氣度風範。他知機的追問道：「皇上此話怎講？」
胡亥大有深意的看了蒙恬一眼，笑道：「若是朕帶兵，這函谷關和戲水必然選擇靠近一個設立糧倉。」沉吟了一下，他接著說道：「朕會選擇在函谷關附近設立糧倉，這樣雖然遠離前線，需要往返運糧，但卻可以避免被敵人偷襲。也方便函谷關派兵營救。可現在這周文如此布置，看似一旦糧倉出現狀況函谷關和戲水方面都能救援，其實是兩方都來不及救援。因為沒有一方能提前到達這宋鄉，也就是說兩路大軍沒有一路能解燃眉之急的。」
蒙恬滿意的點點頭，二世皇帝分析的一點不差。這周文雖說號稱春申君手下第一知兵門客，卻也不過如此。
「老將軍，你看我們如何破敵？」胡亥問道。
蒙恬看著胡亥年輕卻老練的眼神，微笑道：「想必陛下已有聖裁。」
胡亥擺手微笑道：「帶兵打仗，還要看將軍的。」
「如此老臣獻醜了。」蒙恬俯身看著地圖，指指點點的說道：「陛下，我們現在這處山林中，此次突襲只需要一個字，那就是快。」
君臣二人在寒冷的山林中借著微弱的燈火在地圖上制定了臨時的戰略計劃。
借著夜色，三萬秦兵分成兩路在已經掉光了葉子的樹林中穿行，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在天明前趕到洛水岸邊的宋鄉。
當時秦軍的最為勇健的士兵都是不穿鎧甲的，因為鎧甲沉重，臨敵戰鬥之時雖然有防護作用，但也使人身體笨拙。作為大秦最勇猛的士兵，一般都在進攻中保護自己。真正的勇士都只穿布衣，更有甚者毫無遮掩，直接光著膀子上陣。
這次胡亥所帶領的三萬秦軍都只穿不影響身體靈活性和速度的軟綿衣，他們的行軍速度要比身穿重甲的士兵快上很多。這些士兵每人除了長兵器，都隨身配備鋒利的短刀。這是一支真正的勇士所組成的隊伍，如出鞘的利劍直插周文軍隊的心臟，宋鄉糧倉。
一夜的急行軍，前面已經隱隱看到一條不算寬闊的洛水。
借著東方漸明的魚肚白，能清晰的看到深冬的洛水已然結冰，只有一些水流湍急的地方還隱隱泛起水光。
宋鄉就坐落在洛水邊上，鄉里的少年見張楚大軍來到，都紛紛響應，殺了鄉里的三老，把這個小鄉村建立成了周文大軍的糧倉。
此刻在宋鄉周圍都有站崗放哨的士兵在來回晃動。他們只是例行公事而已，這裡距離戲水和函谷關都很近，除非秦軍吃了雄心豹子膽，否則絕對不會自找死路。
站崗的就有宋鄉本地少年，他們希望周文早日攻破咸陽城，到那時大家都可以到皇帝呆過的地方風光一番，炫耀一番。
只是他們不知道，一場近乎滅絕的戰爭就要降臨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