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反思

高媛剛將笑的見牙不見眼的胡永華送出會客廳，正巧迎面就碰上了興沖沖而來的胡一飛。

「咦？爸，你怎麼在這兒？「

「臭小子！我在哪兒還需要跟你報備嗎？行了，我還有事要忙，跟著高董好好乾，我看好你喲！呵呵呵！」

「呃……」

望著胡永華歪著嘴離去的背影，胡一飛一腦門兒問號的看向高媛。

「高董，你跟我爸聊什麼了，把他高興成這樣？」

「沒什麼，就是請他幫了公司一個忙。」

「請他幫忙他還樂成這樣？」胡一飛一臉不解。

「呵呵！那你得看這忙幫的大不大了……」高媛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對了，你過來找我有事？」

「哦對！差點把這事兒忘了，那個……菊廠的余總來了……」

……

大洋彼岸，CIA總部。

納吉·佩爾看著手中的最新情報，臉上浮現一絲慍色。

「Shit！他們哪兒來的底氣敢拒絕我們，人現在在我們手裡，關幾年我們說了算！

不是說在把對方當接班人培養嗎？這樣都不屈服？

我們上次搞斯通阿爾，明明很順利！」

他的副手有些無奈道。

「局長，您忘了，當時的法蘭西經濟部長是自己人……」

「不用你提醒我！要不是我們，他現在能當上總統？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們搞不定的國家，更沒有搞不定的企業！

菊廠也不會例外！」

納吉局長頗有些氣急敗壞。

是的，與菊廠的私下交涉失敗了，對方很明確的拒絕了他們所有的「不平等條約」，還揚言要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對方的態度之強硬，顯然出乎他的預料。

在他想來，對方即便拒絕全盤接受己方的條件，至少也會投鼠忌器，有所顧慮。

沒想到居然這麼頭鐵，律師團都已經準備好派過來了……

「呃……局長，菊廠畢竟不是斯通阿爾，現在也已經不是2013年信息閉塞的年代了，這件事現在在網上鬧的很大，已經演變成全球熱點。

輿論對我們有些不利，商業信譽也受到了些影響，畢竟……我們的理由實在是有些站不住腳……」

「我們給她羅列了那麼多罪名，再加上我們享譽世界的長臂管轄權，怎麼就站不住腳了！」納吉瞪了副手一眼。

「咳！那個……局長大人，我剛想跟您彙報一下，經過這段時間的取證，我們在對方的手機和筆記本里，沒有找到任何我們想要的東西。

另外，針對幾家目標企業的取證工作也遇到了些麻煩，進行的並不順利……」

「嗯？怎麼會這樣！之前不是早就已經安排好了嗎，怎麼會出紕漏的？」納吉怒道。

「局長，這件事有些蹊蹺，我們在取證過程中發現，對方似乎提前消除了某些關鍵性的線索。

而且目標人物隨身攜帶的電子產品，不久前剛剛更換過，裡面一片空白，根本沒有任何有用的內容。

就連審訊過程，對方都異常的冷靜，表現的相當配合，沒有出現絲毫慌亂，所有的言行都毫無破綻，就像……就像是提前排練過一樣……」

「什麼？！」納吉一愣。

「你的意思是，對方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計劃，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這個……屬下也不確定，不過從之前的一系列舉動來看，對方確實對我們已經有所防備。

那麼特別針對某些重要高管做些防範預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怎麼可能！這幫傢伙……這麼小心的嗎？」

納吉臉上有些茫然。

他們這一次可是完全沒有預兆的突襲行動，連華國情報局都被瞞過了。

就算被對方察覺到蛛絲馬跡，可正常的一家普通企業，有可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連重要高管都要開始進行應急培訓的地步？

對方要真有這種警惕性……那它到底是民營企業啊，還是情報單位？

不過事已至此，再去深究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已經於事無補。

人都抓了，他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們手裡不是還有『豐匯銀行』那邊提供的證據嗎？」納吉問道。

「只憑几份郵件，想要定對方的罪恐怕還有些困難。

雖說楓葉國是咱們的後花園，想怎麼判那都是我們說了算，不過這件事現在全球都盯著，做手腳的空間不大啊……」

副手有些愁眉苦臉道。

「局長，桉子可以暫時拖一拖，關鍵是華國那邊正在給黑宮施加壓力。

這次對方罕見的態度異常堅決，應該也是深知菊廠的戰略性影響，表現出了絕不退讓的姿態。

這短時間內沒什麼問題，時間長了我們這邊的壓力怕是會越來越大啊……」

納吉聞言，心中更覺得窩火。

最近怎麼這麼不順呢？

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把自己家點著了，丟了重要數據不說，還挨了一頓臭罵。

如今這第二把火，才剛燒到一半，又被人潑了桶涼水……

事已至此，總不能現在半途而廢吧？

連個世界500強都搞不定……

我CIA不要面子的嗎？我這個CIA局長情何以堪？

這要傳出去自己鐵定要成為國際笑柄。

他臉色陰沉，沉吟片刻后，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心中做出了決定。

「哼！我們得不到的……那就毀了它！

既然他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開始提前執行第二階段的計劃！」

「啊？」副手聞言一驚，有些遲疑道。

「可是局長，按照原本制定的計劃，第二階段應該是要等到明年之後才開始正式執行的。

您知道的，這個計劃畢竟涉及到一整個產業鏈，以及產業鏈上的許多國家和知名企業，光是壓下相關利益方的反彈，恐怕就是一項艱巨的工作。

局長……恐怕我們目前的準備怕是還不太充分啊。」

納吉卻是冷哼一聲。

「愚蠢！你剛剛也說了，人家是早有準備，等我們準備充分了，你說對方的準備是不是更充分？

到時候有什麼手段，恐怕效果都會大打折扣。

我們現在就是要不給對方喘息的空間！

就算他們知道我們會對付他們，可他們絕不會想到我們動作會這麼快，這麼狠！

現在就是比氣勢的時候，他們強硬，我們就要更強硬，讓對方知道跟我們作對，損失會有多慘重，逼對方向我們屈服！」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至於利益方的反彈……哼！水果、三鑫、糕通、汪積電……甚至是華國自己的本土買辦企業……

這個世界上，不希望對方坐大的，可不僅僅是我們！

不然你以為，就憑几個政客幾句話，就能促成這麼大的封鎖聯盟？

你放心，即便自身會有些損失，他們也會積極配合我們的！」

「原來如此……局長英明！」

副手立刻拍了句馬屁，旋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猶豫片刻后還是開口道。

「對了局長，說到第二階段的打壓計劃，我們在華國的情報員最近搜集到一個有些奇怪的消息。」

「什麼消息？」

「聽說菊廠那邊前不久抽調了公司一批骨幹晶元研發人員，新成立了一個名為『破曉』的新部門。

如果是正常的內部調整也就算了，可奇怪的是，這個新成立的研發部居然集體進駐了湖建靖華，對外宣稱要搞聯合研發。」

「湖建靖華？不就是去年被咱們列入打擊清單的那個？」

納吉局長頓時想起了這個名字，不過那家公司不是已經被整的半死不活了嗎？

「他們在研發什麼項目？」

「不清楚。」

「嗯？」

「就是這點很奇怪，靖華畢竟是華國幾家領先的集成電路製造企業之一，我們的人本來想深入調查一番，結果發現對方的研發項目居然被嚴格保密了。

別說對外公布信息，甚至人員都不允許進出，很是神秘的樣子。

按理來說，普通的研發項目，根本不需要這樣嚴格的保密措施……」

「呵！聯合研發又怎麼樣，以為兩個瘸子綁在一起，他們就能健步如飛了？」

納吉聞言，先是不屑一笑，旋即摸了摸下巴。

emm……

雖說快被己方搞死了，不過爛船還有三斤釘。

菊廠在這個節骨眼突然和靖華合作搞研發……

考慮到對方接二連三給自己造成的麻煩，他可不想又出現什麼變數。

想了想，出於情報人員的謹慎，他還是吩咐道。

「給你100萬經費，去收買幾個靖華的高管，查一查對方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是！我立刻去辦！」

走出局長辦公室，副手立刻拿起一部保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給你50萬，把事情儘快給我查清楚……」

……

很快，外界就傳出一連串的重磅消息。

據傳，大洋彼岸正式將菊廠加入「虛體清單」！

大洋彼岸商務部準備修訂部分外國生產直接產品規則，將管轄權延伸至國外公司……

消息一出，整個科技圈一片嘩然。

這規則一修改，意味著就算是非本國的企業，只要用了本國技術，它都有管轄權。

雖然有些含湖其辭，不過誰都知道，這個規則修改是針對誰的……

消息傳到國內，網路上立刻就炸鍋了！

「卧槽！大洋彼岸的國家機關來管非本國的公司?

這跟拿前朝的劍斬本朝的官有什麼區別？」

「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可惜沒錯，科技霸權就是這麼霸道！（攤手）」

「不懂就問，這事兒對咱們影響大嗎？」

「這麼跟你說吧，高端手機都需要高端製程半導體，而國內再牛逼的企業，一旦碰到高端製程……統統都得跪！繞不開的啊……」

「唉！華國企業大而不強，在多數情況下，這句評價是公允的。

國內企業能做大，很多時候沾了本土市場廣闊的地利，而高附加值的科技要素，卻大多數掌握在西方公司手中，其中一個典型例子就是半導體……

問題是技術研發起來太難了，根本不是短時間能搞定的……」

「是啊，靖華的下場歷歷在目啊！」

「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汪積電和三鑫能拼著自身利益受損，屈服在淫威之下？」

「呵呵！你怕是不知道這兩家企業背後都是米資……」

「不要碧蓮，前腳抓人，後腳斷貨，這擺明了是要搞垮菊廠的節奏啊！」

「你看我之前說啥來著，興中剛被搞殘，接下來肯定要輪到菊廠的。」

「呵呵！前陣子興中出事的時候，不是說換成菊廠怎麼樣怎麼樣，技術多獨立自主嗎，現在怎麼樣，被打蒙了吧？」

「喂喂！你到底哪邊的？再獨立你還能與世隔絕，整條產業鏈啥你都干啊？」

「你要說興中那我就必須出來說兩句了！

實際上興中不僅財務數據爛，業務也早已被菊廠甩開N個檔次了。

圈內有小道消息，據說正是因為上次興中允許敵特混入公司，輕易獲得了機密資料這才暴露了菊廠，這不，順利把友軍拉下水了……」

「還有這事兒？吃瓜了！」

「唉！先是貿易，現在又是科技，對方這是要跟我們全面開戰啊！和平不好嗎？」

「目測我大A又要綠了……」

「前陣子說科技無國界的麻煩出來走兩圈！」

「說科技無國界的怕是不敢出來，不過按照我的經驗，反思怪差不多要出來走走了……」

「咳！那個……我們是不是應該反思一下，對方為什麼不搞BAT，不搞大米手機，不搞人家石油石化，卻專門搞你，問題出在哪裡呢？」

「呃……」

「我覺得樓上反思的沒錯，你說你老老實實賣手機不就完了，偏要自己搞操作系統，搞5G、基帶、WiFi、ISP……

還有那什麼人工智慧處理器『升騰』，伺服器CPU『鯤鵬』……

手機CPU『麒麟』更是讓糕通瑟瑟發抖……

一個臭賣手機的，野心這麼大，路還越走越寬，你說不搞你搞誰？」

「就是就是，它早就該反思一下，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在國內民營企業500強里能排第一？

人家水果收入2656億美元，利潤595億美元，三鑫收入2197億美元，利潤340億美元，菊廠呢？

收入1070億美元，利潤只有區區87億美元。

這營收和利潤差距是有點大，不過你這收入增長有點快呀，今年增長率居然達到誇張的19.5%！

不僅高於蘋果的16%，還搶了人家三鑫的市場，搞的人家增長率只有1.7%……

以鄰為壑，硬生生搶別人的蛋糕，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這種做法難道不需要反思？」

「樓上說的有理，聽說菊廠手機業務今年上半年增速達到了恐怖的45.1%，天花板在哪仍然無法預測。

估計一兩年內手機銷量就會正式超越水果，成為世界第一！

得饒人處且饒人，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這個道理還需要我們教？

你不反思誰反思！」

「沒錯沒錯，我還聽說菊廠去年研發費用居然高達897億元，在國內研發投入10強中排名第一！

是BAT三家公司總和的三倍，比後面九家加起來都多！

市場規模做大了，你居然還想做強？

你說不搞你搞誰？」

「就是，你說你一個陸資企業，體量卻相當於合資巨頭BAT的總和，這難道還不需要反思？

論納稅，阿里109億，百渡22億，企鵝70億，納稅總額200億，你自己悄咪咪的就納稅近300億！

論員工數量，阿里麻麻3萬+百渡5萬+企鵝3萬=11萬。

而你的全球員工高達17萬，其中搞研發的就有近10萬，還有1萬名博士，堪稱無情的高端人才占坑機，這不加劇我們用工荒嗎！」

「樓上說的太對了！論利潤，阿里234億，百渡105億，企鵝242億，利潤總額580億，95%以上都是在國內賺的不說，其中70%還被外資拿走了。

而你利潤只有279億，其中超過70%的收入來自海外，你還特么大手筆發分紅了！

聽說今年菊廠員工薪酬和分紅超過1000億，人均收入高達78萬！

我煙草的看了都眼紅！

你說你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己增加了17萬的高收入家庭，很可能變相推高了羊城房價？」

「噗！我算是聽明白了，如果華國沒有BAT，還會有ABC，分分鐘取而代之。

可如果華國沒有了菊廠，沒有任何一家公司能替代。

優秀難道就不是一種罪嗎？

秀兒！你說你是不是該反思！」

一陣「口誅筆伐」之後，有網友終於忍不住了。

「呃……大老們，咱們反思可以留到以後慢慢反思，現在是不是應該先想想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啊？」

然而迎來的卻是一片長久的沉默……

「唉！能怎麼解決，落後就要挨打唄。」

「挨打的可不止是半導體，一國外的朋友告訴我，據說骨歌公司內部已經開始討論，不允許菊廠國外機預裝骨歌全家桶了。

另外EDA公司也放風出來，要切斷跟菊廠的合作，到時候連晶元設計恐怕都沒有軟體用……思海怕是也要玩完……」

「嘶~對方這是要軟硬體全面搞垮菊廠啊！」

「嘖嘖！舉國之力打壓一家公司，被世界第一強國如此針對，我有點替菊廠自豪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看地圖，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我估計只要菊廠不低頭，後續的手段肯定會變本加厲！」

「我不管，總不能讓自家的公司這麼被外人欺負，通訊基站老子用不起，我先去買部菊廠手機壓壓驚。」

「同去同去！不為別的，就當捐款了！」

「……」

然而，就在網路上沸沸揚揚，爭論不休之際，處在漩渦中心的菊廠，卻是突然在官微發布了一則聲明！

【出於降本增效的考慮，本公司決定從即日起，全面推動羊城總部及全球88家子公司的ERP系統替換工作。

與原供應商的合同到期后不再續約，特此公告！

感謝甲骨文（orcal）公司多年來的傾情陪伴！】

原本，這只是一則毫不起眼的公司經營通告。

但是處在風暴中心的菊廠，一舉一動早就被外界密切關注，這條通告一出，立刻就引發大量解讀，然後很快就登上了熱門話題……

「卧槽！沒記錯這甲骨文是大洋彼岸的軟體公司吧？」

「牛逼！前腳被打壓，後腳就踢了對方的公司？這操作666啊！」

「噗！你斷我的貨，我就跟你絕交，這好像沒毛病？」

「夥計們，我聞到了濃濃的硝煙味道……

這哪兒是什麼通告，這是宣戰書啊！」

「如果說原本我想買部菊廠手機，是基於激憤和同情，那麼現在就是由衷的欽佩了……頭鐵就兩字！粉了粉了！」

網友們沸騰了。

但是遠在大洋彼岸的甲骨文卻徹底懵了。

卧槽！什麼情況？

我在家好好吃著瓜呢，每年那麼大一筆軟體使用費就吹了？

這就好比一群人正在圍毆，被圍毆的那個二話不說，把場外觀眾先揍了一頓……

就因為我是帶頭大哥家的親戚？

這世道……還有王法沒有了？！

而且這麼倉促的替換整個公司的ERP，你們就不怕造成數據混亂丫？

就你們國內那個金蝶和用友，那都是我們玩剩下的！

多大仇，需要這麼玉石俱焚，以死明志？

然而，這一波風波還沒完全消停呢，又一則消息再度引爆了全場。

這次高調發官微的是卻是華航科工……

【喜訊！渦扇15、渦扇20研發取得重要突破，正式進入量產階段。

國產民航發動機CJ1000A研發成功，將替換進口的CFMLEAP-1C，國產大飛機C919項目取得重大進展……

特此感謝黑暗中的英雄！】

這則重磅消息，再度引爆了國內外各大流媒體平台。

「卧槽！真的假的？不是說還要好幾年嗎？」

「感謝黑暗中的英雄……以前類似通告有這句嗎？英雄是誰？」

「都說了是黑暗中的了，名字是能公開的嗎？

我猜肯定是某位作出傑出貢獻的國寶級科學家！」

「不管怎麼說，終於……終於等到這一天啦！」

有人喜極而泣。

眾所周知，發動機一直以來都是華國的短板，而上述幾款發動機都是華國在研的下一代新型發動機。

其中渦扇15更是傳聞中殲20的御用國產機型，性能據說能夠媲美大洋彼岸的F119發動機，不論是推力還是使用壽命都得到了大幅提升。

而且……

早不發，晚不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華國卻突然高調的密集宣布了多項發動機重要突破，這也不免讓人浮想聯翩……

網友們紛紛在腦子裡翻譯了一下這則通告的潛台詞……

菊廠別慌，國家就是你堅強的後盾，我頂你！

你丫不是要科技封鎖嗎？

我先突破一個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