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事call勞模

江夏在琴酒的注視下，走到保時捷旁邊，把宮野志保的錢夾遞過去。

收回手時，他手指偷偷一勾，偷了一點掛在琴酒身上的殺氣。

可以的話，他也想多偷。

但殺氣不是靠大把薅就能薅到的。想全都拿走，需要滿足一定的條件。否則，就只能收集到那自然脫落的一點點。

在這種情況下，指尖一勾，和伸手一抓，拿到的量差不多，而後者還可能被琴酒來上一槍，很不划算。

琴酒接錢包時，發現了江夏手指的異動，但並沒有在意。

每次江夏遞東西給他，收回手時，都會那麼勾上一下。

前幾次，琴酒也暗暗警惕過。

但後來，隨著次數漸多，他猜測這是某種控制不住的身體反應，就像瘸子走路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拐著走，江夏應該也是這樣——畢竟他左手手腕上開過那麼深一道口子，手這種精密的部位，受傷以後很難恢復。

琴酒簡單看過錢包，把包遞給搖下車窗的宮野志保，讓她檢查有無問題。

宮野志保是組織里的天才科學家，代號「雪莉」。

縮水以後，大概會改名「灰原哀」。

雪莉一貫人冷話少，不過這一次，她倒不是故意躲在車裡玩神秘。而是之前被搶匪推倒，扭到了腳踝，不好下車。

當時保鏢離她有一點距離，反應速度也很對得起炮灰的名頭——等他們回過神，搶匪已經跑沒影了。

丟錢倒是不要緊，但錢包里有雪莉的各種證件，以及研究所的門禁卡，這些絕不能外流。

情況緊急，但好在組織隔三差五就會丟點資料……保鏢們很有經驗，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打給了琴酒。

有事找勞模，准沒錯。

琴酒聽完事情經過，想起來江夏對這類街區比較熟悉，就找來了江夏。

沒想到竟然秒速破案。這倒是省了很多事，效率要比他們蹲點找人高得多。

雪莉翻看錢包里證件的時候，江夏暗中捏緊剛才偷到的新鮮殺氣，防止它跑回原主人身上。

面上則十分正經的彙報：

「那個人叫山田智，沒有固定工作，靠在各處打零工以及偷竊搶劫為生。最近兩三年，他低價租到了附近的一處凶宅，所以經常在這一帶活動，我覺得他不是沖著情報來的，應該只是想搶錢。」

這話聽上去像是在為搶包賊開脫。

不過很快，江夏就表明了他沒有這個意思：

「他現在在2丁目21番地305，大概會暈個半小時，人挺重的，一路搬過來太顯眼，你如果不放心，離開時可以順路把人帶回去拷問。」

琴酒不褒不貶的點了一下頭。

江夏沒有立刻把人滅口，勉強能算是深思熟慮——搶包賊既然是這一帶的慣犯，那目睹了搶劫現場的路人里，說不定有人認識他。

如果今天，搶包賊突然死了，雪莉可能會被跟這件命案聯想到一起，引來麻煩。她畢竟是個漂亮的混血兒，氣質也很獨特，看一眼就能記很久。

不過，就算這樣，搶奪過組織機密的人，也必須死。

琴酒順手給江夏派任務：「你這幾天盯著他，一周內讓他意外死……」

「咳。」

車裡的雪莉突然清了清嗓子，表達方式雖然委婉，但意思很明顯：換個人。

「……」琴酒蹙眉嚼了一下嘴角的煙蒂。

江夏總感覺勞模同志有一句「女人就是事多」涌到了嘴邊。

不過最後，琴酒又把話咽了回去。

……雪莉這種珍貴的天才科學家的意願，還是值得考慮的。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琴酒取出手機發消息，找了其他的工具人。

然後他抬頭看向江夏：「沒事了，你回去吧。」

「好。」江夏點了點頭，轉身想離開。

這時，雪莉卻突然叫住他，遞出來一隻袋子。

江夏一眼就認出了袋子里的東西。

補品。

補腦的，很苦。

雪莉自製，天下僅此一家。她喜歡在車上放一點這東西，以前也單獨給江夏郵寄過，只是江夏全部拒收了。

————

江夏其實並不討厭宮野志保。

從解析過的記憶來看，江夏桐志對她同樣沒多少怨氣。

——江夏爹媽遇到的那一場車禍中，卡車側翻碾過來的時候，夫妻倆再加上雪莉，都處在即將被壓成人肉餅的危險狀態里。

當時夫妻倆猛地把雪莉往碾壓範圍外推了一下，耽誤了一點逃跑的時間。

但實際上，從當時的車禍影像來看，就算沒有「推雪莉」這個動作，兩人也很難跑出來。

比起意外，那更像是一起針對性的謀殺。

所以這事，其實怪不到雪莉頭上。

不過，不怪她，也不代表一定要貼上去和她維持良好的關係——印象里，車禍之前，雪莉和江夏桐志雖然認識，但並不熟，也沒什麼交集。

江夏覺得這種關係就很不錯，沒有必要更進一步。

而且，按照他知道的情況，雪莉將來會叛離組織。

如果自己表現得很親近她，到時候雪莉一跑，他作為一個外圍炮灰成員，無疑會被連坐。

還不如像現在一樣，禮貌交往，維持平靜生活。

想到這，江夏低下頭，看著保時捷里漂亮可愛的雪莉，和她手裡漂亮但並不可愛的補品，沒有伸手去接。

只是微顯冷淡的說：「不用這樣，你太客氣了。」

雪莉舉著袋子的手略微一僵。

停頓片刻，她面無表情的把東西丟回車座上，雙手環胸，瞥開了頭。

……然後又不放心的轉了回來。

她視線在江夏左手的護腕上一停，很快移開，嗓音清冷的開口：

「我聽風戶醫生說，你沒按時複診，下次的預約時間是23號，你記得過去。」

「風戶醫生」是米花藥師野醫院心療科的醫生。

旁邊的琴酒聽到這，視線在江夏和雪莉之間來回看了一下。

他之前一直沒覺得江夏有問題。此時突然聽到「醫生」，才知道這個部下還沒有好全。

琴酒沉聲開口：「我們不需要一顆隨時可能去死的不定時炸彈，如果哪天你因為心態無法執行任務——人體實驗正好很缺素材。」

「……」江夏點了一下頭，「我知道。」

琴酒就沒再多說。

他確實覺得江夏是個好用的手下，但也就只是好用，並非不可替代。所以看在雪莉的面子上提醒一句就夠了。

琴酒和伏特加回到車裡，三人很快離開。

江夏裝模作樣的目送了一會兒。

黑色保時捷剛拐過轉角，江夏扭頭就走，直奔自己的摩托。

要是在以前，他可能會留下一段時間，在琴酒停留過的地方仔細尋找，看看有沒有不小心掉落的殺氣。

但是從上周開始，琴酒已經不再是他激活能力的唯一希望。

沒錯，現在，江夏有了新的目標。

是最近躥紅的青春偶像，三棲藝人——木下洋子。

今天江夏出門，其實也是為了接近木下洋子。

只不過半道被琴酒拉去當了工具人。

好在事情很快就解決了。

這種時候，江夏就挺感謝雪莉的。

——如果不是她擔心「殺人」這種行為會刺激到江夏，主動幫他把任務推掉，那今天，江夏還得去盯著紅毛混混。

……

更換備胎的事，要從上周說起。

當時江夏放學回家，路過家電城時，隨意看了一眼櫥窗里的展示用電視，頓時停住。

——電視里，正在播放木下洋子的廚藝節目。

而她的手腕上，正環抱著一個半透明的，水晶手鐲一樣的東西。

「手鐲」在細微蠕動，還隱約能看出人形。

江夏立刻認出來了，這一坨顫顫巍巍的玩意兒，竟然是他找了很久的「鬼胎」。

只不過比正常鬼胎小了很多。正常的，怎麼也有兩隻手拼起來那麼大，可這隻卻格外嬌小。可能是因為死的時候，它還只是一隻胚胎。

但也已經很不錯了。

鬼胎是靈媒師發揮力量的最佳媒介，在前世也是稀罕的搶手貨。沒有它，靈媒師就會像一個可召喚物為0的召喚師一樣悲慘。

而有了它……

看到鬼胎的一瞬間，江夏欣慰又感動。

幸運之神並沒有離開。

他還是他，那個機智帥氣的歐皇。

……

江夏回想著電視里的鬼胎，很快到了自己停摩托的地方。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這個世界的科技線很飄忽，時而前進，時而倒退，沒什麼規律。

目前，江夏用的是一款最普通的3G手機。

他跨上摩托，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剛才有點事，馬上到。」

手機里隱約傳來一道激動的聲音：「好的大哥！」

江夏掛斷電話，戴好頭盔，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