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顧槿就是個瘋子

晚飯的時候，顧振濤回來了。顧槿和顧婠婠一前一後從二樓下來，顧婠婠看見顧槿時，忍不住冷笑道：「妹妹真是好手段，以前是姐姐小瞧你了。」顧槿神色淡漠，語氣卻是極為無辜的：「姐姐在說什麼，妹妹聽不懂。」顧婠婠冷哼一聲，想要從顧槿的肩膀上撞過去，卻被顧槿靈活的躲開了，結果她自己差點因為收不住力而從樓梯上摔下去。剛站穩就聽見顧槿那漫不經心地聲音從後面響起：「小心點啊姐姐，別摔了到時候又賴我身上。」正有這個打算的顧婠婠忍不住回頭狠狠瞪了顧槿一眼，那張原本嬌美的小臉上被一種名為惡毒的表情所覆蓋。她惡狠狠道：「顧槿，別得意。你最好學乖一點，就像你前兩年一樣，乖乖當你的叛逆太妹，別痴心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你不配和我爭！」記憶里的畫面又出現了。兩年前小可憐第一次住進顧家，她住在顧婠婠從前的那個卧室里，漂亮奢華的公主房，她覺得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害怕把那些名貴漂亮的東西給弄髒。就在她覺得手足無措的時候，顧婠婠推開房門堂而皇之的走了進來，極為自然的坐在了卧室里的沙發上。她看著不知所措的小可憐，忽然笑了，單手撐著下顎，用孩子般天真的語氣說道：「你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卧室吧？你們那個小地方，會有這些東西嗎？」那個小可憐低頭著，沒有說話。顧婠婠卻站起來，自顧自的介紹起來卧室里的東西，從它的來歷，到它的價格，事無巨細的講給小可憐聽。越聽，她越覺得天方夜譚。那些她想也不敢想，只能出現在電視劇里的東西，現在就擺在她的面前。小可憐捏著衣角，心裡的自卑又增加了幾分，她只能聽著，因為她什麼都不懂。她聽著顧婠婠用炫耀的語氣告訴她，哪些是她爸爸送的，哪些是她媽媽買的，從什麼地方帶回來的，有多麼的珍貴……最後，顧婠婠站在她的面前，仍舊是那副天真無邪的笑，她趾高氣昂的看著小可憐，用施捨般的語氣跟她說：「顧槿，這一切都是屬於我的，包括顧家，包括爸爸媽媽，都是屬於我的。你現在能站在這裡，你都應該感恩戴德。所以，你最好乖一點，不要試圖妄想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不然我一定會讓你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明白嗎？」「是嗎？」顧槿佔據著身高優勢。她微微彎腰直視著顧婠婠的目光，眉眼帶笑，語氣極輕：「你現在所擁有的東西，都是你偷來的。連顧婠婠這個名字都是你偷來的，你一個連姓甚名誰的不知道的小偷，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跟我叫囂？嗯？」隨著那聲「嗯」落下，顧槿的目光徒然驟變，原本還帶笑的眸子剎那間變得冷漠，像是被暈染著層層黑霧，從裡面迸發出宛如實質的殺意，語氣卻極為輕俏：「乖一點，你要感謝這裡殺人犯法哦。」顧婠婠被顧槿的眼神嚇到了，她呆愣在原地，一時之間居然邁不動腳步，像是一隻從九幽地獄伸出來的白骨森森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覺得呼吸都滯了幾分。她相信，顧槿真的想要殺了她。

瘋子！顧槿就是個瘋子！……顧槿下樓，顧振濤和阮麗樺已經坐在了餐桌上，傭人正在上菜，滿滿一大桌的美味佳肴，每個人愛吃的菜幾乎都有。顧槿掃了一眼餐桌，嗯，沒有小可憐的。走到餐桌前離顧振濤和阮麗樺最遠的位置坐下，顧槿靠在皮質的座椅上，調整了一個最為舒服的姿勢，才故作乖巧的喊了一聲：「爸爸，媽媽。」聽見那聲爸爸，顧振濤一頓，眼神從報紙上移開，看向了顧槿。卻見她面容白凈，不施粉黛，露出那張清絕華艷，絕美瑰麗的容顏，以往五花八門的染髮，也變成了乖巧的黑色。身上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菠蘿紋圓領毛衣，白色針織闊腿褲，烏黑亮麗的長發乖巧的束成馬尾扎在腦後，露出如天鵝般的脖頸。嘴角微勾，眉眼彎彎，看起來極為乖巧，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矜貴的氣質。阮麗樺瞧著她的模樣，心裡歡喜了幾分，朝她招了招手，嗔怪道：「小槿，坐那麼遠幹什麼？快坐到媽媽旁邊來。」顧槿依言坐在以往屬於顧婠婠的位置上。顧婠婠回過神，走下來便看見原本屬於她的位置，已經被顧槿給坐了，而原本偏愛她的媽媽卻沒有說什麼，反而滿臉溫柔的看著她。她差點維持不住自己臉上的笑容，不過她什麼也沒有說，拉開顧振濤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溫聲的叫了一聲爸爸媽媽。顧振濤看見她，臉上多了幾分笑容。不過下一秒，他就將目光看向了顧槿，語氣不似以往那般冷漠生硬，溫和了些：「事情我聽說了，你媽媽雖然誤會了你，但到底是個當母親希望自己孩子好的心意，你不要生她的氣。你住院的時候我太忙了，沒時間去看你，我等會兒再給你轉點錢，自己去買點好的，算是爸爸給你的補償。」顧槿沒拒絕：「謝謝爸爸。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這次被人陷害推進湖裡，九死一生，我突然醒悟了。我一定會好好學習，不會再讓你和媽媽操心，不會再丟顧家的臉了。」她言語堅定，眼神真誠。顧振濤和阮麗樺看向她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溫和的笑意。顧婠婠在一旁看著，放在腿上的手緊緊地握著，指甲都陷入了肉里，卻猶為不知。偏偏顧槿這個時候還朝她飄過了一個輕飄飄地眼神，挑釁、不屑、嘲弄。她彷彿在說。你看，你那麼用心，你那麼費盡心機，用力討好才能得到的一切，我只要表現的乖一點，他們就已經毫無理由的偏向我。因為我才是親生的，而你就是一個鳩佔鵲巢的冒牌貨，是一個小偷。就在她幾乎要陷入魔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再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