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剪頭髮
沈厲珘拿了衣服去洗澡,溫嫻趁他洗澡的時間,將他包里的衣服收拾了一下。
其實也不用怎麼收拾,裡面就幾件衣服,疊得比她疊的還整齊,方方塊塊的,她就將它們放進衣櫃里而已。
沈厲珘推門進來,看到溫嫻在給他的枕頭換上洗乾淨的枕頭套。
她的一頭秀髮因她斜坐在床上而輕鋪在被面上,艷麗的臉龐在暖黃的燈光下顯得越發溫暖瑩白。
他內心不禁軟了軟,上前將她套好的枕頭接過,溫聲道:「謝謝」
溫嫻側過頭,略過他微微濕漉的短髮和軍綠色的常服,對他彎了彎眼眸:「這只是一件小事,你不用那麼客氣。」
「溫嫻,我們來談一談好嗎?」看著她巴掌大的小臉,沈厲珘沉默了一會說道。
她的手頓了頓,將衣服褶皺輕輕撫平,點了點頭。
沈厲珘在她跟前定定站住,低頭看著她,眼裡不知名的情愫翻湧:「我們結婚的這幾年來,委屈你了,是我沒有好好照顧好你。」
溫嫻搖了搖頭:「你已經很好了。」無論是上輩子還是現在。
他也對著她輕輕搖了搖頭,鎮重其事:「兒子變成現在這樣,我有很大的責任,當初我不應該答應媽,將他放在她跟前養著,讓你和兒子的隔閡越來越深,媽的事你也知道。」
「我是她兒子,並不能指責她什麼,也不能強求你為我付出,去壓抑自己,兒子以後我們帶在身邊自己養,你也給他一個機會好嗎?」
他輕聲說道,「媽那邊,沈熙禮畢竟依然是她孫子,以後她想他了,就讓他們見見面好嗎?」
「……你想和我隨軍,是想爸媽了是嗎?對不起,身為你的丈夫,這幾年來我都沒有好好真正地關心過你。」
沈厲珘低頭看向她,深邃的眼眸認真又肅穆。
與其說這事雙方的談話,還不如說是沈厲珘一個人的獨白。
溫嫻有些啞言,這些話就連他上輩子都沒有和她說過。
說來也奇怪,他今天的話多了許多,不論是他教育沈熙禮的話還是他如今說的話,都是她以前沒有聽過的
也可能他只是沒在她面前說過吧。
她回憶了一番,好像記憶力的他總是嚴肅又寡言少語的,無論生氣還是開心,情緒都很少外露,和誰都彷彿隔著一層戳不破的薄膜。
以前的他,雖然知道沈母對她的厭惡和排斥,知道她的委屈,但也只會行動上幫她和調解,他自己夾在中間也頭疼。
也不會和她說這些話,她好多時候都覺得他像一塊木頭,他對她盡的也只是對「妻子」應有的職責。
他是看出了什麼吧,看出了她和「之前」不一樣。
「我知道的,兒子我們以後自己好好養,我,我確實是想爸爸媽媽了,我很想見見他們!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寶寶的!媽那邊,她想沈熙禮了,就來看看他吧,我不會阻止的,但是她不能夠……」
溫嫻說到爸媽的時候,眼角已然泛起了一圈淡紅。
沈厲珘看著她仰起的小臉,那泛紅的眼眸讓他心裡閃過一絲異樣,手不由自主地蜷縮,突然想撫一撫她的臉。
到底他還是忍住了。
……
次日一早,溫嫻是在一陣頭皮刺痛中醒來的。
她撐著手坐起來的時候還有些迷茫,看了一眼還在睡夢中的男人,她水潤的眼眸帶了幾分幽怨。
他的睡姿很端正,手也是平平地放在身體兩側。
就是不知道她的頭髮怎麼睡著睡著就壓在他手下了。
溫嫻揪起了自己的一團髮絲,又帶了些許無奈,是應該要剪短一下了。
她這番動靜早就將沈厲珘喚醒,從她睡夢裡翻身扯到頭髮而發出迷糊的嚶嚀聲時,他便清醒了。
「我弄疼你了?」
他也坐了起來,剛睡醒的他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和磁性。
溫嫻有些苦惱:「頭髮太長了,該要剪了。」
沈厲珘看著她的一頭秀髮,確實是有些長了,不過她的頭髮養得濃厚烏黑,宛若瀑布,摸上去觸感也極好,剪了又實在可惜。
「吃過飯後我給你剪。」
溫嫻頂著一頭微亂的頭髮有些詫異,他還會剪頭髮?
她眼裡的懷疑和不信任實在是太過明顯。
沈厲珘輕咳了一聲,簡言意駭地說:「在營里給新兵們剃過頭。幾年前的事」
後面那句他到底沒說,因為他看到了溫嫻眼裡大大的不可置信。
溫嫻:「……!」她只是想剪短一點,並不是想剃頭。
「要不我還是去鎮上剪吧……」她諾諾地說道。
沈厲珘盯著她不說話。
「……那,那我們吃完飯就剪……」
「好。」
溫嫻:「……」
今天的早飯是他們兩個人吃的,沈熙禮小朋友在沈母那邊吃。
沈厲珘給她煲了軟糯的雞絲粥,她很喜歡。
吃飽過後,他又將濃濃的一碗中藥端給她。
溫嫻的小臉一下子垮住,這葯真的好苦。
但是又想了想肚子里的寶寶,她又將葯接過,屏住氣一口喝掉。
沈厲珘將手裡的糖剝下糖紙,拿過空碗的同時遞給她:「這葯還得再喝半個月」忍一忍。
溫嫻接過糖咬住,嘴裡馬上變得甜甜的,苦澀的藥味也散了幾分,聞言點了點頭。
「你先坐著,我洗好碗就給你剪頭髮。」他收著碗筷說道,沒有忘記早上和她說的話。
「……好。……我來洗碗吧!」溫嫻說著便要站起來,也不能老是讓他一個人把活全乾了。
「不用,你就坐那,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