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隔閡

溫嫻和李潤澤在這邊說著話，沈熙禮和他的一群小夥伴也在不遠處瘋玩著。

有個小胖子伸出他的小胖手指指著溫嫻說道：「禮哥你看，是你媽媽誒！」

沈熙禮看了一眼便扭過頭：「是又怎樣！」

「你媽媽今天沒有給你買小蛋糕了嗎？我媽說她不要你了，就要和李知青跑了，到時候你就只有爸爸了。」

其他小傢伙也在那裡七嘴八舌地說著他們媽媽在家說的那些溫嫻的壞話。

沈熙禮惡狠狠地看著小胖子，握緊拳頭：「你再講一遍，信不信我揍你？！我媽媽…我媽媽對我好著呢！她才不會和別人跑了！」

小胖子害怕得往後退了幾步，躲過沈熙禮的小拳頭。

他怯怯地說道：「你不要生氣嘛，是我媽媽說的。」

沈熙禮瞪了他一眼，看了看望向他的溫嫻，沒有講話，氣鼓鼓地轉過身便走。

溫嫻遠遠看著小傢伙那氣沖沖的樣子，神色微微鬆動，但到底也沒有做些什麼。

李潤澤順著溫嫻的視線也看到了那一群小傢伙。

他說道：「溫嫻同志，你兒子長的可真好看。」

溫嫻笑了笑，沒有說話。

當她回到家，將溫好的湯藥喝完之後，天色也暗淡下來了。

溫嫻將整個屋子所有的燈都開起，房子瞬間就明亮了起來。

門口傳來著弱微的敲門聲，溫嫻疑惑，問道是誰，但也沒人出聲。

她拿著睡裙準備洗澡的手頓了頓，將衣服放在床邊，慢步向門口走去。

門外的小傢伙蹲在門檻邊，小小的一團在微暗的夜色里看得不甚清楚，他時不時伸出他嫩白的小手敲著門。

敲一下又仰起小腦袋看一下，沒見到溫嫻來給他開門，他又撅了撅小嘴。

溫嫻推開半邊門，看著窩在那裡的小傢伙，手心微微一緊。

她問：「你來做什麼？」

可能是她的語氣冷淡，面上也無其他表情，小傢伙講話的聲音也委屈了幾分。

「我，我今天想和媽媽睡覺。」

「回去找你奶奶，如果你不能改掉你現在的壞習慣，就不要來找我。」溫嫻語氣認真，清亮的雙眸盯著他看。

可是現在才四歲的小傢伙哪裡聽得進去她的話，只被她的語氣和冷漠的態度激到。

他拽緊著小拳頭，和溫嫻似足了的雙眸此刻參雜著委屈和倔強。

「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我不要來找你了！」

小傢伙用著稚嫩的聲音大聲叫道。

溫嫻凝視了他好一會，幾不可聞地輕嘆了一口氣，她微微蹲下，和他平視著。

「你為什麼老是和別的小朋友打架？為什麼把人家的腦袋砸破？為什麼老惹禍？我有沒有教過你，要和別的小朋友和睦相處？」溫嫻看著他。

沈熙禮癟著嘴好一會，望著溫嫻清潤的雙眸：「可是你都不理我，奶奶說你要有新的弟弟妹妹了，你不要我了！我討厭弟弟妹妹！」

「…你先進來吧。」溫嫻將另一邊門打開，側過身子說道，對他的話不予回復。

小傢伙卻一把將她推開，扭過頭往沈家跑了回去。

溫嫻差點被推倒，幸虧及時抓住了門框，她眼裡的情緒卻也沒多大變化，依然沉靜如水。

她默默地將門闔上，往微亮的房間里走去。

她如今對沈熙禮的感情很複雜，因為上輩子的事情，她心裡始終有隔閡，但理智又告訴她，他如今也只是個孩子，上輩子的事情也還沒有發生，不該將那些事安在如今的他身上去。

也許她現在開始重新教導他，可能他也會改變的吧…

但是她忘不了啊…忘不了那冰冷的針孔和他冷漠又毫不在乎殘忍至極的話。

怎麼會有孩子為了救覬覦自己父親的女人，而去騙自己的親生母親，抽她的血，刺她的心…

思已至此，她甚至冷血地想，這輩子就當她沒有生過他，她沒有過這個孩子！

……

天色微微發亮，村民們已經開始在農間忙活了，清灰色的鳥兒也站在枝椏間鳴叫，訴說著它的好心情。

溫嫻是被臉龐微微的癢意弄醒的，她睜開依舊懵然的雙眸，看著眼前這個將她吵醒的男人。

隨後便清醒了了幾分，看著沈厲珘如今年輕冷俊的的面龐，她又有些失神。

沈厲珘看著她秋波粼粼水潤的雙眸，修長的手指微微蜷縮，帶著幾分不自然的僵硬收回了他的大手。

而後在她眼裡看到她並不像以往那般抗拒的情緒之後，他幾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

轉而又輕輕薅了下她睡得有些凌亂的秀髮，冷硬地開口道：「醒了？」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溫嫻不明所以愣愣地點了點頭。

等她洗簌好之後，沈厲珘已經迅速地做好了早餐。

溫嫻端起木盆，準備將木盆里的水澆給院子里的李子樹，身後一雙大手將她手裡的盆託過。

「我來吧，你先去吃早飯。」沈厲珘看著溫嫻嫩白的小手被勒著的幾條紅痕，皺了皺眉說道。

溫嫻沒有推脫，將手裡的盆遞給他，轉身向廳里走去。

卻不料被凸起的樹根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向旁邊倒去。

嚇得她一隻手急忙抓著沈厲珘的袖子，另一隻手下意識地護著肚子。

沈厲珘也在第一時間緊緊地反手抓著她的手腕，眼神瞬間凝住，看到她安然無恙，才慢慢鬆開手：「怎麼不好好看路。」

溫嫻也鬆了一口氣，手心握緊：「我下次會注意的。」

在他強烈的視線下，溫嫻一步並作三步地認真慢慢地走回廳里，等她跨入門檻坐在椅子上的時候，才覺得那抹被注視的感覺消失不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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