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萬毒真身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孟婆並沒有用此毒來進攻，而是一把吞了下去。
緊接著，孟婆的身體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本就臃腫的身體更加膨脹，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開來。
嗖！
又是一箭射來，但這一次孟婆竟然用手一把抓住了箭矢，箭矢顫動，似乎仍有不甘，但下一刻變成了粉碎。
孟婆的身體越發膨脹，到最後看起來有兩丈多高，皮膚被撐到了極限，就在顧陽覺得她會爆炸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孟婆的身體開始迅速縮小，腫脹的身體慢慢變成了正常人形狀。
她全身瘤狀般的肥肉也變得凝實，到最後變成一塊塊精悍的肌肉，整個人宛如刀削斧劈一般，稜角分明，極具力量美感。
萬毒真經第十二層——萬毒真身！
孟婆修鍊的萬毒真經也是絕學，這門武功很特別，想要提升就必須要吞噬各種劇毒，孟婆為了修鍊這門武功，已經吞噬了整整三萬六千毒，每吞下一種毒，身體就會發生一定程度的病變，功力也會增強。
她也從一個美麗的女子，變成了這般醜陋的模樣。
直到有一天，她發現自己無論吃什麼劇毒，萬毒真經都無法進步了，因為她的身體已經對毒素產生了極大的抗性，對常人而言的劇毒，對她來說，和普通的食物沒什麼區別。
因此她已經卡在萬毒真經第十一層很久很久了，想要修成至高無上的第十二層，成就萬毒真身，她就必須要再服下一種劇毒，一種對她而言，都可能要命的劇毒。
這種毒，她已經研製出來了，便是天忘地憂。
這是她這輩子最傑出的作品，傑出到連她自己都做不出解藥，所以她不敢服下，她聽說造化鼎有解天下萬毒的能力，便想找到造化鼎，希望能藉此研究出天忘地憂的解藥，好讓她修鍊。
她找到了，卻是個陷阱。
孟婆的聲音十分陶醉，她大笑道：「原來……這便是天忘地憂！」
天忘地憂之毒沒讓她失望，成功讓她修成了萬毒真身，如今這強大的感覺讓她忘乎所以。
隨著她瘋狂的大笑，本來晴朗的天空頓時烏雲密布，天地間不知何時布滿了毒瘴之氣。
秦如霜面色一變，這是宗師，她進階宗師境了？
想到這她扔下落日弓，持槍上馬，道：「你們封鎖戰場，不許任何人進來。」
「郡主，那裡危險，你千萬——」
「駕！」
秦如霜已經策馬前行，披風飛舞，橫眉冷視，目光中沒有一絲畏懼，有的只是戰意和殺氣。
隨著孟婆的突破，郭江等人壓力頓時驟增，陣法已經七零八落，最要命的，是他們口鼻中不停滲出鮮血。
見到秦如霜並沒有拋棄他們，而是提槍策馬而來，郭江哈哈大笑道：「兄弟們，讓我們和郡主並肩作戰！」
說罷他不再管陣法，而是率先衝上去，一刀斬向恐怖的孟婆。
「並肩作戰！」
其餘人跟著怒吼一聲，也挺身沖了上去，陣法既然阻擋不了敵人，那就拿命去擋。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孟婆不屑一笑，此時雖然她看不見了，但感悟了神，這天地間的瘴氣便是她的眼睛，心眼通明。
她只是抬手，微微一揮，周圍的瘴氣便化作一隻巨大的手掌，轟的一聲將眾人擊飛，宛如神明隨手打飛了一群螻蟻。
這便是先天宗師，不成宗師，皆為螻蟻。
郭江等人倒在地上，身上的紅光都暗淡了，顧陽眼中一震，只見郭江他們，頭上竟然都變成了白髮！
朝如青絲暮成雪。
郭江躺在地上，渾身上下再無一絲力量，他努力看向自己的兄弟們，卻看到他們都已經白髮蒼蒼，天魔解體大法已經將他們的生命都燃燒殆盡。
「徐小天！」
「費庸！」
「江鶴年！」
……
他大聲喊著他們的名字，卻無一應答。
郭江沉默了下，然後掙扎著站起身，身上暗淡的紅光再次明亮了起來，他握緊手中斷裂的刀，繼續朝著孟婆走去。
「逃吧，打不贏的。」
顧陽忍不住開口提醒道，他不明白郭江到底和對方有什麼仇，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要繼續拚命。
「你不懂，有些事情，比命更重要。」
郭江的聲音消散在風裡，他在走到第七步時，身上的紅光徹底消散，滿頭白髮隨風飄搖，宛如路邊乾枯的野草。
……
一個月前。
京都六扇門總部，火部酒窖。
郭江一個人喝著悶酒，渾身都是酒氣，這是他今天喝的第五壇酒了。
郭江從小在火部長大，和火部眾人親如一家，直到遇見了那個任務，四部之首的火部，直接被殺廢了，他敬仰的前輩們，全部都死了。
只逃出來一個，還被嚇破了膽，人廢了。
火部也廢了。
郭江望著廢了的火部，鬱憤難平，卻人微言輕，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喝酒發泄。
聽說今天火部要新來一個金章捕快，而且還是秦王之女，冷月郡主，諸葛老師的親傳弟子，他本應該去迎接，但是沒去，覺得沒勁。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一個容貌彷彿天仙般清冷出塵的女子提著一壺酒走了進來，她身上的衣服極為華貴，卻毫不嫌棄地和他一塊坐在台階上。
一瞬間，他還以為是自己喝醉了。
「喜歡喝酒？」
那女子的聲音很好聽，就是威嚴太重，讓郭江忍不住坐直了身體。
「不喜歡。」
「那為什麼還要喝？」
「……沒別的事情干。」
女子將手中的酒罈遞給他，道：「嘗一口。」
她身上彷彿天生有一種領袖般的力量，讓郭江下意識的服從，他拔開酒塞，痛飲了一大口，道：「好酒！」
女子搖搖頭，道：「再好的酒，也只能讓人做夢罷了。」
郭江沉默，一時間覺得手中的美酒也索然無味。
「想振興火部嗎？」
女子突然道。
「想！」
郭江毫不猶豫。
「為此，連死都不怕？」
「連死都不怕！」
女子突然笑了，道：「我叫秦如霜，明天叫上你的兄弟們，跟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青陽鎮。」
……
宋歷開元二十三年，秋，九月十三，江東七虎，六扇門火部上一代最後的精銳，於青陽鎮外，無名山前，全部戰死！
顧陽望著郭江腐朽的身軀，即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都走在戰鬥的路上，那個看起來瘦弱的背影，卻給他的內心帶來了極大的震撼。